“噠噠噠……”
陰暗狹窄的通道里,忽然傳來一陣清脆的腳步聲。
孫超懷抱著圣物酒壇,邁步向前走去。
他的臉色鄭重而肅穆,如同前去朝圣一般。
當(dāng)然,這番姿態(tài)純粹是做給暗中可能存在的監(jiān)視者看的。
盡管通道里四下無人,維內(nèi)托也沒有派人監(jiān)管,孫超仍舊保持著最高警惕。
他不明白維內(nèi)托為什么會讓他轉(zhuǎn)交圣物。
圣物的珍貴程度他不可能不清楚,這可是梅斯特用命換來的,再怎么重視都不過分。
可他卻輕易的讓自己接手——
不是艾爾迪亞。
也不是他的親信。
偏偏是自己。
要說這里面沒有陰謀,孫超打死也不信。
可這陰謀到底是什么,孫超卻想了半天都沒想明白。
按理說以維內(nèi)托的實(shí)力和地位,根本用不著和自己玩心計。
他要真看出來自己的人類身份,大可以當(dāng)場出手,悍然滅殺。
可是這番操作……
真讓人挺迷惑的。
孫超直到走完了整個通道也沒想明白。
而那位阿卡狄大人的棲息地已然出現(xiàn)在他眼前。
說是棲息地,其實(shí)不過就是一個洞穴,額外在洞口加了一扇鐵門。
甚至于那鐵門也不是什么牌子貨,只是簡單加工過的粗鐵罷了,毫無防護(hù)力。
從這也可看出血族這個據(jù)點(diǎn)構(gòu)建得十分粗糙。
想來建成應(yīng)該沒多久。
孫超站在鐵門前,深吸口氣,朗聲道:
“屬下貝多芬,聽從維內(nèi)托大人的命令,特來向阿卡狄大人送呈圣物!”
過了約莫十幾秒,鐵門緩緩向兩旁打開。
孫超邁步走進(jìn)內(nèi)室。
鐵門在他進(jìn)入后又自行合上。
孫超上下打量,眼前的赫然是一處不甚寬大的洞穴。
穴頂上鑲嵌著一枚發(fā)光的圓石。
在昏黃光芒的映照下,洞穴里的布置盡入眼底。
除了一方石桌兩把石椅,便只剩擺在室中央的一座石棺,整體陳設(shè)可謂簡陋到了極點(diǎn)。
但孫超卻絲毫不敢怠慢。
他凝聚所有精神,死死盯著前方不遠(yuǎn)處的石棺。
就見石棺的棺蓋緩緩向一側(cè)滑開,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一股腐朽的氣味驟然彌漫整個洞穴。
隨即從棺材里伸出來一截胳膊,撐在了棺蓋上。
在胳膊的支撐下,一位老人從棺材里坐起身,艱難的走了出來。
從相貌上來看,這位老人臉型狹長,頭發(fā)稀疏,眉毛只剩下寥寥幾根,昏黃的眼睛深陷在眼窩里,沒有絲毫神采,臉上的老人斑幾乎都快連成了一片。
無論怎么看,這都是一位行將就木的老人。
實(shí)在很難將他與血族中人人敬畏的阿卡狄大人聯(lián)系起來。
孫超垂下眼簾,姿態(tài)變得愈發(fā)恭敬。
隨著阿卡狄離開棺材,邁步向前走來。
孫超也逐漸開始緊張起來。
他竭力維持“擬化”的供應(yīng),完美偽裝血族,不敢有絲毫大意。
片刻后,伴隨著陣陣腐敗的味道,一道蒼老沙啞的聲音忽然在他身前響起:
“真羨慕你這樣的年輕人,朝氣蓬勃,未來遠(yuǎn)大,不像我這樣的老頭子,半個身子都躺進(jìn)了墳?zāi)估??!?p> “大人說笑了,您可是我們血族的擎天巨柱,是我們所有人都得仰望的存在,何談羨慕別人?”
孫超抬起頭來,正視那雙昏黃的眸子,語氣無比真誠崇敬。
阿卡狄緩緩笑了一下,沒有多說,而是看向他手里捧著的物什:
“這就是圣物嗎?”
“是的,如您所見?!?p> 阿卡狄將包裹接過,小心翼翼的打開包在外面的綢布。
等見到內(nèi)里的酒壇,看到它那灰不溜秋十分不起眼的樣子,阿卡狄的臉上明顯露出了一絲疑惑,喃喃自語道:
“這就是圣子交代下來一定要拿到的東西嗎?”
孫超聽到這話,心中頓時掀起了萬丈波瀾。
他冒著巨大的風(fēng)險前來參見阿卡狄,未嘗沒有從他這里獲悉圣物相關(guān)信息的想法。
畢竟無論是二十二項固化神通,還是五氣混元法,亦或者是那神奇的玄黃氣,都不是普通人能拿出來的東西。
這酒壇的背后一定藏著巨大的隱秘。
來歷必然十分驚人!
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就連阿卡狄對這酒壇也一無所知。
并且從他的話里可以推斷,尋找酒壇的命令是來自血族更高層的圣子。
那么那位圣子到底是誰?
關(guān)于酒壇他又知道些什么?
他又是從哪里得知酒壇的隱秘?
……
一瞬間孫超思緒千變,面上卻仍舊不動聲色。
阿卡狄捧著酒壇,認(rèn)真觀摩了半晌,卻也沒看出什么端倪來,不由得滿臉疑惑:
“以圣子的尊位,斷然不可能說謊,圣子既然說它是圣物,那它就必然有超凡入圣的地方,可這怎么看都只是普通的酒壇而已,難道說有什么特殊的激活方式?”
阿卡狄想了想,伸出食指,向酒壇中注入一縷色澤近墨的深紅血芒。
然后,酒壇就炸了。
阿卡狄:“……”
孫超:“……”
沉默半晌,阿卡狄忽然呵呵笑了一聲。
他輕輕一握,殘存在手中的碎片頓時化作齏粉,從指縫間流下,紛紛揚(yáng)揚(yáng)。
阿卡狄看著孫超,語氣飄忽道:
“瞧,圣物會是這樣子嗎?”
孫超當(dāng)即單膝跪地,一語不發(fā)。
雖然這圣物可能因?yàn)楸凰胀昃A變成了廢物。
但是這種事他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說出來的。
即便如此,眼下的境況對他也不利至極。
“當(dāng)然了,梅斯特是不敢騙我的,”阿卡狄將手中灰塵灑落,自言自語道,“他有可能是被人蒙騙,也有可能是拿到了真正的圣物,但我的開啟方式不對,硬生生的將它毀掉了,你說哪一種可能性比較大呢?”
孫超語氣干澀的回道:
“應(yīng)該是梅斯特大人被人給蒙騙了。”
“真是聰明的孩子啊,”阿卡狄嗓音嘶啞的笑了起來,笑聲漸漸變得怪異,“連我都不忍心對你下手了?!?p> 孫超悚然一驚,條件反射的就要抬起頭來。
然而這一刻他卻感到像是背負(fù)了一座大山般,連抬頭這么簡單的動作都做不出來。
“等級的差距是難以逾越的,連男爵在我的威壓下都毫無反抗之力,更別說連男爵都不是的你了。”
阿卡狄的嗓音依舊嘶啞難聽,卻帶著一抹戲謔和殘虐:
“其實(shí)今天進(jìn)了這個洞穴你就注定出不去了?!?p> “我早就吩咐過維內(nèi)托,讓他給我找一些修為不行但看起來細(xì)皮嫩肉十分可口的孩子,前幾次送來的人我很不滿意,不是年紀(jì)太大就是味道不行,這次總算對了我的口味,真是不容易啊?!?p> 孫超心里頓時掀起一陣驚濤駭浪。
他終于明白過來維內(nèi)托為什么會讓他來送圣物。
感情是把他送來給這個老變.態(tài)當(dāng)食物的!
阿卡狄繼續(xù)絮絮叨叨的說道:
“想來你應(yīng)該很奇怪我為什么要?dú)埡ν?,其?shí)原因很簡單,我已經(jīng)老了,太老了,我的壽命甚至都已經(jīng)超過了子爵期限的三百年,以至于我一年當(dāng)中有大半時間都沉睡在石棺中。
但就算是這樣,我剩下的日子依然屈指可數(shù),為了延長壽命,我只能從你們這些年輕血族身上吸收新鮮有力的血源,好滋潤我衰敗干枯的身體?!?p> “而且就像你先前所說的那樣,我是子爵,是血族的支柱,我的重要性遠(yuǎn)遠(yuǎn)超過一群低級騎士,更別說我還特意要維內(nèi)托篩選那些天分不行修為差勁的血族。
終其一生,他們可能都沒辦法晉級男爵,這樣倒不如用他們那廢物的人生來延長我寶貴的壽命,也算是為全族做出貢獻(xiàn)。”
“告訴你這么多,是因?yàn)槲页D瓿了苌儆懈苏f話的機(jī)會,等到下一次,估計又該是進(jìn)食的時候了,那么,奉獻(xiàn)你的血源,與我融為一體吧!”
“你將在我的體內(nèi)獲得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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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主羅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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