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沐家家主沐瑋鶴真想吐出一口老血。
侍從宣布,“程家對戰(zhàn)沐家,第一場比賽,程家勝?!?p> 程家家主程乾臉上露出了滿意的表情。
程杰一直是他最看好的家主人選,若是此次秋林宴上再可以取得勝利的話,那么程家以后在江湖上的地位會更進一步。
當(dāng)然,程杰贏了比賽,作為父親,程乾也是頗為欣慰。
沒有什么能比自家兒子在眾人面前大放異彩更讓父親開心得了。
更何況,這還是在秋林宴上。
旁邊的眾人倒是都頗為冷淡,尤其是唐家家主和東方家家主。
這兩人現(xiàn)在都自顧不暇,倒是沒多大心情管別人的事。
當(dāng)然也有人向程家家主投來了贊許的目光。
這人就是炎家的家主炎舒。
炎家在前面幾輪的比賽中都是不出場的。
所以此時也是頗為清閑地看著幾大家族爭雄。
另外,炎家和程家也是多年世家好友,所以炎家家主炎舒的做法也在常理之中。
閣樓上方,令明卿先行離開了。
白止緊隨其后。
等其他三人都走掉之后,子白看著自家公子,不知他有何吩咐。
言煜看著場下眾人,緩緩道,“問問啟溟,看他接下來有何打算?!?p> 子白俯身,應(yīng)承道,“是,公子?!?p> 可能由于近日比賽結(jié)束的較早,令明卿的心情頗好了一些。
一路上,白止說什么,也會談幾句。
白止笑道,“阿卿,你覺得程家怎么樣?”
令明卿好奇地看向他,終于問了一個大家都很很好奇的問題,“你和程家關(guān)系很好?還是和程杰認(rèn)識?”
白止輕笑,回復(fù)道,“確實認(rèn)識。他前段時間來找我做生意,所以有過交流,感覺人還不錯?!?p> 令明卿淡淡點頭,也笑道,“怪不得呢。”
閣樓上方,言煜看著令明卿和白止離開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神情有些悵然。
身后的子白秉承著“公子不吩咐我絕對不問不說不動”的原則,默默站在身后。
忽然,聽到前方傳來一道依舊冷淡但是又帶著幾分好奇的聲音。
“子白,你說她是一個怎樣的人啊?”
子白微微低頭,覺得這真是一個死亡問題。
于是,再三思考后,終于回答道,“我覺得她很聰明,眼底深處帶著絲戾氣,只是被刻意的隱瞞了,所以給人的感覺很淡漠薄涼,好像對任何事都不上心,當(dāng)然,也包括感情。”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她會對上次唐徹和東方奇的事情有那么大的反應(yīng),好像極為不可思議一樣?!?p> 子白說完后,頭隱約更低了幾分。
公子那么聰明的一個人,自然知道他話中的意思。
令明卿那樣的女人,雖然他確實承認(rèn)她的優(yōu)秀以及聰明,但是言家主母的身份,她還估計勝任不了。
再或者來說,以她的為人,怕是也不屑吧。
他和子墨都看得出言煜對令明卿的不正常。
平時,若是以公子的性格,對令明卿的態(tài)度應(yīng)該和秋汝畫一般,或者直接連敷衍都不屑給。
而自從認(rèn)識了令明卿以后,公子就想在她身上挖出更多的寶藏,甚至在意程度絕無僅有。
從他來到公子身邊,一直陪他去了醫(yī)藥谷,再到經(jīng)歷了更多的事情,公子對人一直都是不在意為多,頂多會對人輕笑幾聲。
但是,他卻不得不承認(rèn),公子對令明卿的在意確實超出了一般人的程度。
看她遭受寒毒的疼痛,所以親自給她送去了醫(yī)藥谷自制的藥,這藥一共才煉出了三顆,就給她送去了一顆。
看她因為唐徹和東方奇的事情眉頭緊鎖,所以自告奮勇地去追著她,還親自給唐徹看傷情。
這些事難道僅僅是因為對她的好奇嗎?
聽到這話,言煜看向遠(yuǎn)方的天際,今日天空格外得藍(lán),內(nèi)場里的眾人漸漸散去,只有秋林山莊的侍從在打掃場地。
他突然覺得心中煩躁的厲害,這股情緒來的太過于莫名其妙。
或者說有跡可循,只是他從來沒考慮過這方面的事情,言家的主母應(yīng)該是從相應(yīng)的世家中選出一位能夠掌控言家內(nèi)院爭斗的女子。
而絕不是令明卿這樣的女子。
子白的意思他何嘗不明白,只是明白是一回事,自己真實的心意卻是控制不了。
令明卿回到客房后,與白止一同吃了午飯,又聊了會兒。
白止見她神情倦怠,問道,“阿卿,這幾日,身體可還好些?”
令明卿無奈道,“好多了好多了?!?p> 只是這話并未打發(fā)了白止。
白止正色起來,說道,“阿卿,你別騙我,不舒服就是不舒服,說出來又不會怎么樣,我已經(jīng)派人去東海了,看能不能幫到那邊的忙?!?p> 令明卿看向白止,問道,“什么時候派人去的?”
白止不自主的摸了摸鼻尖,“就……前不久,擔(dān)心那邊的人手不夠,就從這邊調(diào)了些過去?!?p> 令明卿垂著眼,眉宇間帶著幾分不知名的疲倦,“把你的那波人撤回來,以后沒有我的指示都不許去了。”
白止聽到這話,頓時皺起了眉頭,“阿卿……”
令明卿打斷了他的話,道,“我知道你是想為我好,只是東海那塊地方太過于邪氣,幾年前開始,我們在那里面砸進去多少人力物力,難道你不清楚嗎?”
“我待會兒會給白琴吩咐,讓她給那邊的羅玉遞個消息,把你調(diào)過去的人全部撤回來,而且我希望這是最后一次?!?p> 此時,她看向白止的目光已經(jīng)有些深,眼眸中好像突然多了層霧氣,白止想要窺探里面的真實情緒,卻被那層霧氣擋在了外面。
他只能罷了罷手,無奈地笑道,“阿卿,我知道了,你先別生氣。你放心,肯定沒有下次了?!?p> 白止走后,令明卿才漸漸回過神來,之前體內(nèi)被壓抑的那股氣流此時又活躍在身體之內(nèi),每到一處,身體便扎心似的疼痛。
好半晌,她才慢慢站起來向床邊靠近。
一直到晚上都沒再出客房的門。
經(jīng)過上次的教訓(xùn),白琴依舊端著飯菜站在門口等候,只是在等的過程中沒有發(fā)出一絲響動。
那天,令明卿一直沒出房門。夜間時分,令明卿才堪堪入睡,那股疼痛過后是無盡的空虛。
深夜,月涼如水。
客房上方,忽然悄無聲息地掠過一道黑衣身影。
那道身影行走的速度極快,而且?guī)缀鯖]有多少聲音。
房內(nèi),令明卿感覺到房頂有人,只是此時她過于虛弱,一時竟爬不起來查看情況。
于是,只能接著躺著。
倒不是怕那人有什么企圖,她可以憑借敏銳的聽力判斷出她是個女子,只是心中好奇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接著,窗子忽然開了一小個細(xì)縫。
月光趁機而入,在桌下留下一小絲光亮。
那人順著縫隙看了眼房內(nèi)的情況,確定沒有任何意外情況后,又順勢把窗子的縫隙開得更大了一點。
進入房內(nèi)后,首先靠近床邊查看情況。
那女人臉上帶著個黑色的面具,一雙眼睛清且亮。
發(fā)覺床上睡著的是個女人后,立刻想要抽身出去。
只是既然來了,令明卿怎么會那么容易讓她走?
“閣下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貴干?”
那女子一驚,速度更快幾分。
只是,令明卿的聲音又從后方傳來,“此刻你若是出去,便是尸骨無存?!?p> 那女子又驚又怒,此刻終于回過頭來看向令明卿。
床邊,令明卿已經(jīng)醒來,她靠在床頭,衣服有些雜亂,頭發(fā)也批下來,只是她這副樣子在夜色中更顯得魅惑。
兩人紛紛一對視,都從對方眼里看出了驚訝。
“原來是你?”
那女子笑著拿下了臉上的面具,露出了一張極為清秀艷麗的容顏。
這女子赫然是那日回客房途中遇到的那個女子。
令明卿看著她,好奇地問道,“你來這里干什么?”
沐琉失笑,笑容中有些憤恨和無奈,“路癡,走錯房間了?!?p> 這下饒是令明卿都忍不住有些想笑。
看樣子應(yīng)該是來刺殺人的,結(jié)果沒想到她路癡,所以找錯客房了。
沐琉現(xiàn)在已經(jīng)徹底放棄抵抗了,她坐在椅子上,還順勢給自己倒了杯茶來喝,道,“反正也走錯了,你隨便處置吧?!?p> 令明卿看向她,饒有興趣地問,“我為什么要處置你?”
沐琉問道,“難道你不打算把我交給沐瑋鶴?”
令明卿反問道,“我為什么要把你交給沐瑋鶴?”
沐琉回答道,“因為我是沐家人啊,難道你不應(yīng)該把我交給他,然后再添油加醋地說幾句,最后把我定罪?”
令明卿笑著搖了搖頭,“你放心,我對你們家的事情沒興趣。只是,你打擾到了我休息,這筆賬應(yīng)該怎么算?”
此時,沐琉已經(jīng)徹底呆了。
她實在沒想到有人會不在意刺殺這件事,而反過來問她打擾到了她睡覺這筆賬該怎么算?
她放下手中的茶杯,十分謹(jǐn)慎地問,“那你想怎么辦?”
令明卿此時已恢復(fù)到了原先的樣子,慢吞吞地道,“算了,你走吧?!?p> 沐琉又試探性地問道,“真的放我走?”
令明卿瞇了瞇眼,反問道,“怎么,現(xiàn)在不走,難道還等著我給你指一下沐瑋鶴住的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