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打人風波之品酒往事
莊錦繡給董慈生見了禮,自動忽略掉正咧開嘴跟她打招呼的蘇妙,這讓蘇妙略顯尷尬,同時也升起了幾分好奇。
胖子以前怎么得罪了這位莊二小姐的。
蘇妙的腦中自動浮現(xiàn)出胖子拖著一身肥胖的身軀,滿臉贅肉,用他那銀光四射的瞇瞇眼托起莊錦繡小巧的下巴:小娘子……
瞬間,蘇妙通體生寒,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算了,還是原諒她吧,誰讓胖子以往不干人事呢。
莊錦繡毫不嫌棄的端坐在殘破的凳子上,兀自跟董慈生、陳言交流,直接把蘇妙當成了空氣。
蘇妙也不在意,反正她倆本身就不熟。
董慈生本能的發(fā)現(xiàn)了莊錦軒對蘇一兄的排斥,幾次想引話題拉近兩人的關(guān)系,但拋出的話卻如石沉大海,兩人繼續(xù)無視著對方的存在。
幾次三番,董慈生皺著眉頭作罷。
“陳兄,你釀的這酒甚是醇香,比夷洲的玉瓊漿更勝一籌?!鼻f錦繡端著殘破的陶碗,眼睛錚亮的夸道。
陳言得了夸獎,有些靦腆的撓頭,眼中洋溢著喜悅。
口齒間的酒香讓莊錦繡心神舒暢,那種醇厚的香氣勾起了往日的回憶,她驟亮的雙眸在一瞬間黯淡下來,蒙上了一層陰冷的寒光。
前世的平昌候是個十足的酒囊飯袋,靠著祖上的榮光揮霍了大半輩子,后來因為吃喝玩把大部分家財都敗沒了。
平昌侯爺極好面子,兜里沒錢,卻愛張羅著請客吃酒。
一日在席間,一文人說到了天下美酒,排在頂端的便是夷洲貢酒玉瓊漿,當時的平昌候喝高了,便吹噓自己府中窖藏了此酒。
眾人自然不信,平昌候急了,便約定在下月初五宴請席上諸人品酒,一定以玉瓊漿招待。
等到第二日他酒醒,想起了昨日的豪言壯語,饒是厚臉皮的他,也忍不住心中發(fā)虛。
玉瓊漿本身售價不菲,又因為戰(zhàn)爭,兩國局勢微妙,據(jù)說已經(jīng)很少有商人敢往返兩國做生意了,這回要買玉瓊漿,真的是難于上天。
平昌候知道此事的難處,但是話已經(jīng)拋出去了,若是下月初五,他食言沒有帶上玉瓊漿,想起眾人那嘲笑的嘴臉,平昌候只覺得比殺了他還難受。
后面他一橫心,將最后僅有的兩處私產(chǎn)田莊跟商鋪折價賣掉,暗中托了一關(guān)系好的商人去夷洲買酒,務(wù)必在初五前要買回。
經(jīng)過商人的多日打聽,終于傳來了好消息。
平昌候激動之余又心灰意冷,玉瓊漿是能買到,不過還差七百兩銀子。
前面賣掉私產(chǎn)的銀子多半被他用來打點跟請客了,還去了幾次春風樓,錢包早就所剩無幾。
他知道玉瓊漿很貴,所以多留了三百兩銀子,想來再貴的酒,也要不了這么多,但是他的誤判了局勢,兩國私下互通的商貿(mào)光是壓鏢費,都漲到了三百兩銀子。
再加上夷洲商人的哄抬物價,一壇玉瓊漿便售賣到了一千銀子的天價!
平昌候齜著牙花,唾罵夷洲那群天殺的奸商。
此刻他已經(jīng)兩袖清風,拿不出更多的銀子,但是為了不失面子,他便將注意打到了莊錦繡身上。
晉元朝出嫁的女子都有嫁妝陪送,嫁妝是女子的私產(chǎn),夫家無論如何都不能染指,即便是平民百姓,夫家無論多貧困,沒有妻子的首肯,都不能動她的嫁妝,否則會被千夫所指,萬人唾罵。
晉元朝最毒的罵人話之一,便是咒罵男人沒本事靠妻子嫁妝過日子,這一句的狠毒程度不亞于當面指著男子的鼻子罵他是個窩囊廢。
平昌候罔顧道德理法,當夜一腳將莊錦繡踹翻在地,在她驚愕與憤怒的目光中,強搶了她的私房鑰匙,將她所有的嫁妝拿了出來。
莊錦繡雖然不受寵,但莊家好歹是高門大戶,嫁女兒面子上也要過得去。
莊錦繡的陪嫁中,除了大件不值錢,用來撐門面的木件外,還有部分下乘的黃金玉器所制的首飾,外加一千兩白銀。
平昌候喜出望外,低價典當了她所有首飾,兌換了一千兩銀票,共計一千六百兩銀票,便得意的去置辦宴請事宜。
莊錦繡在他宴請的當夜,想不通之下懸梁自盡。
后來被府中丫鬟救下,管家拿不定主意,著人去酒樓通知平昌候。
平昌候狠狠扇了通報人一個巴掌,并留了話,以后這種場合,即便是夫人真死了,都不許來打擾自己雅興。
就這一句話,讓后來孤助無援的莊錦繡在侯府的日子難上加難。
當家不受寵,又沒有銀子打點上下,時間久了,府中的奴役自然不會將她放在眼中。
當夜,平昌候醉得東倒西歪,提了半壺喝剩下的玉瓊漿來到莊錦繡的房間。
他捏著她的下頜,將酒盡數(shù)灌到莊錦繡嘴里,嗆得她劇烈咳嗽起來,酒灑在在床上,平昌候一巴掌扇在她臉上:
“賤人,一壇一千兩的玉瓊漿,就這一口就是一兩銀子,你弄灑了這么多,真是個敗家娘們?!?p> 莊錦繡心里又恨又痛,想到了自己下半輩子的依仗就換了這么一壇黃湯,悲從中來,恨意涌上心頭,她一把搶過酒壺,狠狠的灌進自己嘴里。
這都是自己的嫁妝銀子啊!
她寧愿全喝掉,哪怕嗆死醉死,也不想便宜這個畜生。
玉瓊漿的味道深深印刻在莊錦繡心中,辛澀甜回,百種滋味,縈繞在口舌。
酒味前段辛澀,猶如她崎嶇坎坷的人生,酒能回甜,她的人生,卻再也沒有了甜味……
時光倒轉(zhuǎn),回神的莊錦繡平復(fù)了心情,目光望著陶碗中清亮的酒,淡然一笑。
這一世,一切都才剛剛開始。
“果然好酒。”董慈生連喝了幾口,饒是不經(jīng)常飲酒的他,也覺得這酒甚是甘冽,與平日喝的大不相同。
“痛快!”張回端起陶碗,一飲而盡,砸吧著嘴意猶未盡道。
蘇妙淺嘗了一口,便放下了碗,她前世很少喝酒,最多喝點紅酒果酒,這種類似二鍋頭的白酒,辛辣程度,讓她難以下喉。
“蘇公子,陳言這酒跟夷洲玉瓊漿相比,你覺得哪個更勝一籌?”
蘇妙驚詫了一秒,想不到莊錦繡居然會主動找她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