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
少年還未長成日后波瀾不驚地模樣,此時因胸中的內(nèi)疚離開謝桃,沒考慮她一個人在迷陣?yán)镆趺崔k。
稍微冷靜點(diǎn)后自己的妖化狀態(tài)還是沒能如愿解除,他不愿就這樣待在謝桃眼前,就好像自己一直隱瞞的東西被人驟然扯開一般,那樣的眼神他曾經(jīng)看過太多次,每一次都會讓他恨不得立刻逃離這個世界。
非人,也并非妖,好像這世間并沒有屬于他的安身之處,他唯有飽受排斥和屈辱,茍延殘喘的活著。
他不想!
為何他不能活在光天化日之下,憑什么他的存在除了幫助這些所謂的正道飛升之外沒有別的作用?
墨鏑腦中的吶喊越來越激烈,他抱住頭,余光捕捉到什么極為重要的東西,在意識消失之前,他跌跌撞撞朝那處走去。
謝桃那個笨蛋,一定要找到他??!
“墨鏑!墨鏑!”
謝桃穿過眼前的白霧,手臂的傷口用發(fā)帶綁住,此時她滿頭青絲隨意披散,遮住大半蒼白臉色。不過好在現(xiàn)代生活里她也是披肩發(fā),沒覺得有什么不方便。
她嚴(yán)重懷疑陣法是隨時在動,墨鏑明明是朝著這個方向跑走,結(jié)果她接著跟上來就看不見人了。只能冒險走進(jìn)濃霧中,不知道霧里面等待她的是什么殺機(jī)。
越深入濃霧難聞的味道就越重,謝桃本就失血的大腦更難保持清明,努力喊了兩嗓子墨鏑,她實(shí)在是體力殆盡,倚著一棵樹坐下。
四周能見度比在靖石道上更低,除了身后的大樹,就只能見到四周樹木棕黑的樹干,以及地面坑洼不平的土塊。
這一望無際的密林,和重重疊疊的白霧,要怎么去尋找可能方寸大小的陣眼,和一個不知道昏迷在哪的少年。
“墨鏑,”她有氣無力地又喊了一聲,心中覺得自己找人這個主意真是蠢。
濃霧一層層朝著她所在的地方包裹,似乎很快就要變成厚實(shí)的墻將她掩埋,霧里見不到的暗綠色枝椏無風(fēng)自動,唰啦啦地唱著恐怖的歌謠。
“嗚嗚嗚嗚嗚——”
她好像聽到哭聲,順著陰森森的冷風(fēng)飄入耳道。不知道是不是迷陣的新手段,謝桃不敢就這么大意上前查看。
沒有得到回應(yīng),哭聲更加急躁,還伴隨低沉的嘶吼,仿佛是從同一個的人的嗓子發(fā)出了兩種聲音。
謝桃莫名覺得這種聲音有些耳熟。
算了,反正自己一個人困在這遲早也是死,不如上去看看。她心里這樣想著往聲源處走,只是腳步顯得有些凌亂。
周圍都被遮擋,謝桃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朝那個方向,又走了多遠(yuǎn),不過聲音倒是越來越大,熟悉感也越來越強(qiáng),就像是才剛從她耳邊掠過一般。
剛剛......妖化的墨鏑!
自己剛剛給他喂血也有段時間了,再次暴露在鬼氣中的他很有可能又失去了記憶,并重復(fù)開始妖化的進(jìn)程。
謝桃使勁提了提步子,發(fā)軟的腿有些不聽使喚。
直到靠近墨鏑才能看見他倒在地上一邊流淚,一邊無法遏制地嘶吼的模樣。謝桃的到來讓他的臉上多了分痛苦的欣喜。
“姐姐,姐姐,你終于來了,嗚嗚嗚,小狐貍好害怕,你帶我去找娘親?!?p> 他連話都說不完整了,心中還記著謝桃說要帶他找娘親的承諾。瞬間恢復(fù)幼年?duì)顟B(tài)的boss攀住她的手臂,謝桃覺得自己好像欺騙了小孩子,如果自己沒記錯,boss的父母早就死在青霄門人手中,他還作為實(shí)驗(yàn)體屈辱地長大。
少年略顯鋒利的眉眼掛著無辜的晶瑩淚滴,平日里總是抿緊的唇張開的弧度很是隨意,里面發(fā)出無意識的雜亂音節(jié)。
“姐姐,我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