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七,上午窩闊臺派了三萬人來攻山北兩寨,被周元略、杜瓊明二將擊退;下午又派了三萬人來攻,再被擊退,周元略稍稍反擊一下,俘斬兩千余人,報捷主寨。
“窩闊臺意欲何為?要耗死吾軍嗎?”周蕊徽納罕道,不算其他幾支蒙軍,單就窩闊臺軍團,幾日下來被殺的折損過萬了,雖然沒有蒙古騎兵吧,但送人頭也沒這么送的呀!
宇文路博分析道:“也許是蒙韃的疲敵之計,亦或驕心之計,君上站山立寨,不利于蒙韃,蒙韃是要誘君上出寨下山,野戰(zhàn)啊?!?p> “野戰(zhàn)?”周蕊徽秀眉凝凍,胸口發(fā)悶,感覺遺漏了什么,“那……吾若邀其野戰(zhàn),他來是不來?”
“只怕窩闊臺會以為君上有詐,不敢前來?!庇钗穆凡┑?。
周蕊徽緊皺眉頭輕輕敲著桌案,一縷兩縷秀發(fā)不知不覺間悄然落下。
“傳令山南兩寨,各出一萬軍兵,吾明日再率一萬五千馬步軍,攻打徂徠山之敵。按彥兄的軍報,這些天張柔柴木不夠,士氣軍心低沉,與之一決,不會失利?!敝苋锘兆龀雒半U的決定,“一盤棋,動一子,無論挪動好壞,總能讓兩方動起來,不至僵持不下?!?p> 宇文路博言道:“是否要滕沂督領(lǐng)兵擊其側(cè)翼,合力破敵?”
周蕊徽否決:“彥兄他兵少,且與蕩虜廂軍互為靠背,不可輕動。”
“三萬五千馬步軍,蒙軍主力又在山北,足矣……足矣!”齊候很堅定。
“君上還需小心,退回之際蒙韃馬軍半路截殺。”宇文路博緩緩言道。
齊候美目看著他:“汝有辦法?”
“需要辛苦濟州督一趟。”
“景兄?”周蕊徽莞爾道:“具體?”
“屬下是這樣計劃的…………”
君臣男女二人長談一番。
“讓某領(lǐng)兵為君上殿后?”是夜,周元景在帳內(nèi)發(fā)出奇異的對話。
思考再三,周元景又問:“君上有什么特別的交代嗎?”
來人搖了搖頭。
“君上有說多少兵馬嗎?”
“君上說讓都督自己決定?!?p> “某自己決定…………”揪揪兩撇小胡子,周元景嗯地點頭不斷。
“某自己決定啊~~~來人!去把白文柯給灑家叫來!”
扭頭對來人道:“回去稟告君上,某家不敢保成功,只求盡力而為……還有,借一支三千營馬軍相助。”
“是…………”
人剛出帳,白文柯接踵而來。
“都督喚俺?”
“給汝個任務(wù),去領(lǐng)兩營弩手埋伏在……算了,汝去尋千輛車來,明日隨君上出陣要用?!敝茉跋铝畹?。
“諾!”白文柯接令退下,再被周元景叫住。
“且慢!……再從營中取三弓車弩十五架,并鐵火炮一百五十發(fā)。”
“是!”白文柯毫無言語退下。
當夜子時,蒙軍窩闊臺軍團營地悄悄滴跑走很多騎兵,往北而去。因為打火把,行動又詭秘,故齊軍哨塔觀察所不知。
四月初八,辰時二刻,東南風,齊軍集中四萬三千名馬步軍將士,浩浩蕩蕩下泰山。周蕊徽身披威武寶甲,美齊候親率之,齊軍將士士高馬騰,橫渡汶水,以女真人執(zhí)金蒲阿陀率四千余女真騎兵為探路前鋒,步軍擺左中右三陣進抵徂徠山下。
時周蕊徽將中軍,杜瓊明將左軍,贊畫宇文路博暫將右軍,于徂徠山下一字排開。
張柔早已得報,一面急命護伐木隊張世杰回寨,一面做好準備。待齊軍來到,見齊軍馬步軍不足四萬,就讓萬余兵卒守山,率漢、黨項、女真、契丹等各族士兵四萬人下山迎戰(zhàn)。
光禿禿的山,張柔調(diào)動就是在周蕊徽眼皮子底下調(diào)動,看的真真的,執(zhí)金蒲阿陀回報軍情,與周蕊徽看到的相差不大。
這對張柔來說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誰叫齊軍主場優(yōu)勢,一草一木熟悉且是防守一方,提前把樹砍了,最大利于自己。張柔還能就地種樹不成?
周蕊徽言道:“此處蒙韃主帥是張柔,這人有膽略有戰(zhàn)力,不能硬拼,他類似蒙韃子里頭的節(jié)度使,把他打疼,就會消停消停。彼軍分〔亭亭峰〕——〔徂徠山〕兩個寨子,嗯~~所謂營寨和沒有沒啥區(qū)別,彥兄干得漂亮!傳令執(zhí)金蒲阿陀,給老娘牽制住徂徠山一路敵兵,左中右三陣將士,殺敗敵兵,奪取亭亭峰!”
宇文路博覺得這樣做不保險,四千騎兵,如何能牽制過萬之敵?但轉(zhuǎn)念一想,騎戰(zhàn)自己并不太懂,齊候主意又已定下,眾軍依令而行,別唱反調(diào)了,于是無話。
大纛揮舞,左中右三軍分三面攻山,敵軍一來,各級軍官紛紛下令放箭。齊軍箭如雨下,但又因仰面射擊,弩矢無論距離、穿透力都不如正常狀態(tài)好,齊軍齊射兩輪,被盾牌擋住損傷不大,兩軍準備近戰(zhàn)。
“長槍手??!”統(tǒng)制周天濤大喝一聲:“照腿掃??!”
“刺?。?!”
面前敵軍盾牌手飛速跑來,都是三大營老卒,對面臉有猙獰不帶怕的!平靜的接收到命令,兩百長槍手沉穩(wěn)從盾牌縫隙里刺出長槍,噗呲噗呲小腿上扎出血珠,一群人跪倒拜年,隨即被后排的同袍們踩上了背。
“殺?。?!”
幾百敵卒持盾揮刀殺下來,一排長槍趁機刺出,如被定格般前傾在盾牌上,刀刃經(jīng)過纖柔的肉體,弩矢偶然劃過晴朗的蒼穹,人血自山坡流到山下,流淌在周蕊徽的馬旁邊。
帥旗之側(cè),李璮佇馬立槍,耳聞目睹大刀砍殺、槍戟刺身,渾身熱血滾動躍躍欲試。
瞧情人躁動好戰(zhàn)的樣,心說不愧是楊妙真姐姐的種,不愧是我上過的男人,沉思的心情略顯好受些。
齊候在思考一個很嚴肅很嚴肅,事關(guān)千秋萬代、萬世之后的大事!
韓練強弩,稱〔勁韓〕;秦用強弩,成偉業(yè);強漢有臂張、蹶張、大黃等弩;唐宋亦有強弓硬弩。弩這種武器從先秦時代一路到現(xiàn)在,從秦時的鋪天蓋地暴雨箭矢,到現(xiàn)在有大盾有重甲或披兩三層甲后射不死,型號不斷改進,威力持續(xù)下降,主武器退化為輔武器。
周家軍以強弩起家,營兵強弩能打的軍閥兵叫爸爸,對上蒙軍猶為不足……是該革新裝備,換上更好更強的武器時候了!
那更好的遠程打擊武器,在哪呢?
齊候關(guān)注著戰(zhàn)場,冥思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