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于明珠拉著,不知不覺間到了后寺。相比較于前寺的熱鬧,后寺則要清凈的多。
一角竹林,出現(xiàn)在著幽靜的后寺,似乎并不突兀。反倒是為這后寺添加了一份翠綠,一分生動。
于姝喜竹,原因在于竹之高潔與堅韌。與那份不為秋風(fēng)所折的傲氣。
提著裙擺,從容的地踏上遍布青苔地斑駁石階。
清風(fēng)拂過,樹影婆娑,竹葉沙沙作響。盛夏季節(jié)流水潺潺。
寧靜致遠(yuǎn),處處透著禪意。
艷陽高照的陽光耀眼,穿過竹林的斑駁光影落在石桌上的書上,投落著漂亮的陰影。
石桌上攤著許多書,許是廟里僧人見今日陽光真好,便把廟里的一些經(jīng)書翻出來曬一曬,除一除潮氣。
黑色的字在陽光的照耀下暈出淡淡的光暈,有種莫名的韻味。
“小姐,要在這歇息嗎?”紫依出聲。
“嗯。這竹子生得不錯。就在這歇會兒吧?!庇阪鲱^,目光專注地看著竹林。
眼底灑下了光,在漆黑的眼瞳中鋪下了細(xì)碎的散金,像是銀河跌落了星辰。
“咦?小姐,這好像不是經(jīng)書???”紫依不經(jīng)意間看到了書上的字,有些疑惑。
紫依身為于姝貼身的一等丫鬟,受過啟蒙的,自是識字的。所以這確實有可能不是經(jīng)書。
于姝轉(zhuǎn)頭,看向石桌。
墨色的字跡在陽光下有種別樣的韻味,空氣中飄著淺淡的藥香,夾雜著些許可以忽略不計的潮氣。
蔥白的指尖輕輕抵著書頁,頓了頓,“醫(yī)書嗎?”
也不知想起了什么,神情陷入思索。
“這……”“小姐,佛門之地的白馬寺為何會有醫(yī)書?。俊弊弦涝谟阪萑胨妓鞯貢r候走上前,將一本書拿在手里,有些疑惑的問。
“許是旁的居住在白馬寺的香客曬的吧。”于姝道。
“哦,那奴婢還是放回去吧,免的不小心弄壞了可就麻煩了。”
語罷,輕輕的翻開紙張,將其放回原位,動作很是小心翼翼。
“確實,弄壞了是件麻煩事了。況且,我們剛才是不問自取,對主人家來說是極不禮貌的行為。”
“不過,在釀成禍?zhǔn)轮巴J忠菜闶侵e能改了?!?p> 于姝頓了頓,似后知后覺想起了什么。
“紫依,你帶銀兩了?”
紫依聞言,點了點頭,說“帶了,小姐?!彪S即便開始掏袖子找荷包?!澳且判┰谶@里當(dāng)賠禮嗎?”
于姝點了點頭,“嗯,放兩顆金豆子在書底下吧?!?p> “小姐,需要留張紙條嗎?”
紫依依言照做后,覺得有些不妥,問。
“嗯?!薄澳居?,寫張紙條和金豆子放一起吧。”
木影一襲黑衣勁裝出現(xiàn)在于姝身后,拱手行禮,“是。”
很顯然,紫依對于木影的出現(xiàn)并不意外??梢哉f是習(xí)以為常了。
木影是于太師培養(yǎng)的暗衛(wèi),武功雖稱不上一流,但相比較于三流卻是好了不少。
因為之前于姝做的那個夢的原因,于太師將木影送給了她,以保護(hù)于姝的安全,或做一些比較隱秘的事。
不僅僅于姝身邊有,于母身邊也有??梢哉f,于府幾位主子身邊都有暗衛(wèi)暗中保護(hù),調(diào)用。
以防萬一。
并且,此次來白馬寺有何嘗不是于母因此事而來求平安的。
雖說夢里的事不一定是真的,但誰又能證明它是假的呢。所以于太師的做法就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p> 以至于于母也有些憂心忡忡,好些日子沒睡好覺了。
此次前來即是祈福也是散心。需在白馬寺帶好些日子才回去。等她們回去后,可能離白明珠的及笄禮不遠(yuǎn)了。
木影的動作很快,不一會兒就處理好了,隱藏在暗處。
“紫依,我們走吧,明珠怕是等急了呢。”
“是?!弊弦酪姥源?。
兩人的身影漸漸地走遠(yuǎn)了。
待到見不到兩人的身影后,竹林后走出了位含笑的白發(fā)蒼蒼老人。
他的身形不高,大約六尺五的樣子。許是年老的原因才導(dǎo)致他會如此吧。
他輕輕的撫摸著書頁,想是撫摸心上人如玉的皮膚,眼里滿是癡迷,視若珍寶。
想老樹皮一樣的皮膚附在瘦骨上,輕輕拿開書,書底下的紙條和金豆子便映入眼簾。
“真是個有禮貌的女娃娃?!?p> 老人嘴角帶著笑?!翱上О?,可惜,為何身在世家呢?”
“若是普通人家的女兒,自己還能拐會谷里當(dāng)自己的弟子。可她生在世家,享的是榮華富貴,怕是不愿意跟我走哦?!?p> “可惜了這么好的苗子啊?!?p> 老人滿臉都是失去珍寶的沮喪。嘮嘮叨叨的坐在石桌前,安安分分的看著書。
禪房里。
慧因禪師盤坐在蒲團(tuán)上,一手敲著木魚,一手轉(zhuǎn)著佛珠。房間了點著淺淺地香,云霧繚繞,不似人間,很是平靜祥和。
“吱~”房門被推開,進(jìn)來一個看著與慧因禪師年歲相差不大的僧人——慧通禪師。
“主持師兄,您找我有什么事嗎?”慧通禪師向慧因禪師行了一禮,問。
慧因禪師睜開眼,緩緩的說,“我明日起就要閉關(guān)參禪了,屆時,寺里的事物便要勞煩師弟都費費心了?!?p> 慧通禪師聞言,有些詫異,“
是,謹(jǐn)尊主持命令?!?p> “如此,慧通就不打擾師兄了,告退。在此,慧通預(yù)祝師兄早日歸來。”
房門慢慢被關(guān)上,只余滿室幽禪。
慧因禪師沒有再敲木魚,也沒有轉(zhuǎn)佛珠,他閉著眼,靜靜的端正著。他在等人,有緣人。
“吱~”門開了,進(jìn)來一位握著折扇的十七歲的青衣少年。
“施主所為何來?”
“請慧因禪師為在下批命?!?p> 慧因禪師禪師睜開眼看了看少年,說,“一體雙魂,天命早夭,不過三十?!?p> 少年聞言,神色無常,似是不在乎一樣。
“多謝禪師,打擾了,在下告退?!闭f著便轉(zhuǎn)身準(zhǔn)備出房門,這時慧因禪師說了一句話,讓他頓了頓。
“汝之姻緣,有緣無分,望珍之切之。”
而后,離開了慧因禪師的禪房,離開時手上青筋暴起,指尖蒼白。如玉的皓腕上系著一根紅繩。
這邊,
于姝和于明珠匯合后,覺得好像有些累,就打算打道回府了。
這時,一位小沙彌攔住了于姝,說:“小僧打擾了,于施主?;垡蚨U師有請?!?p> “可知是為何事?”于姝問。
“不知。施主去了便知道了?!毙∩硰洿?。
“如此這般,那我便同你去吧?!庇阪瓬\笑道。
于明珠卻有些不依“阿姐~”
“沒事,我去去就來,況且,紫依跟著呢?!庇阪诿髦榈念^說。
如此,于明珠也就只能不情不愿地看著于姝和紫依跟著小沙彌走了,神情郁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