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奇睡著之后,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又一次看到了原主的一切,這次不是查看記憶那樣的觀看,而是像親身經歷一般,一切都顯得那樣真實。
原主的一切都像是自己經歷的一樣,沒有什么區(qū)別,又夢見了原主前世所經歷的一切。
就從這時候開始,原主并沒有如他一樣,抗過了這無數的難關,堅持到了黃父到來,而是被人用了大量的藥粉,再也沒有醒來過,也沒有看見過黃父。
以后即使短暫的醒來,但很快就被灌了藥粉,繼續(xù)昏睡。
黃奇看著原主的身體被人隨意的折騰,心中焦急,一直在身體的耳邊呼喚著原主,讓他醒來,但原主就是聽不到,沒有一絲效果。
接下來原主的命運還是和前世一樣,黃父外出走鏢之后出了意外,原主被刺激的醒來過一次,原本想要逃離,但還沒等他實施,就被趙氏貴蘭等人抓住強行灌了藥粉,又進了昏沉的狀態(tài)。
接著成喜當上了總鏢頭,但并沒有娶趙媚兒為妻,而是取了別人,成了威震三百里的高手。
至于趙氏貴蘭一家,也沒有看到過,因為黃奇被扔了出去,結果如何,不得而知。
接著就在街頭以乞討為生,但成喜好像并沒有打算放過原主,準備讓他莫名其妙的消失。
黃奇看著原主被人裝在麻袋里打的奄奄一息的時候,身高八尺有余,壯碩如牛的吳奶奶出現了,將打原主的幾個人如同抓小雞一樣一把一個摔死在了原地,并將原主帶了回去。
在吳奶奶悉心的照顧之下,原主也慢慢的恢復,但徹底成了癡傻狀態(tài),黃奇看的心急,很多次都想要叫醒原主,但原主沒有任何反應,依舊一副癡傻狀態(tài),最后也知道沒有辦法,只能任由原主癡傻下去。
而這期間,成喜暗中過來了幾次,想要斬草除根,但每次都不是吳奶奶的對手,只能敗退而去。
直到十幾年后,成喜學有所成,又一次找上了門,而這一次或許是吳奶奶年老體衰,最終敗下陣來,或許是吳奶奶知道自己完了,就拼死護著原主逃了出去。
但原主一副癡傻的狀態(tài),根本聽不懂吳奶奶的話,一個勁的傻笑著。
黃奇看看的心急,使勁的呼喚著原主,讓他逃,或者拼命也行,但原主就是聽不到。
黃奇無奈,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吳奶奶被成喜一掌接著一掌的拍死在了他眼前,最終吳奶奶氣絕而亡,還死死的抱著成喜的雙腿。
成喜的動靜驚動了左鄰右舍,聽到人來的時候,成喜急了,想要逃離,但他的腿被吳奶奶抱得死死的,無法掙脫。
最終為了逃脫,成喜取過了肉鋪中的剔骨刀,砍斷了吳奶奶的胳膊,也沒來得及殺原主,就逃跑了。
而黃奇看到這里,覺得自己眼睛有些濕潤,也看著原主,原主似乎被刺激到了,傻笑著站在原地,但眼眶中卻充滿的淚水。
黃奇心中一陣酸楚,不知道為何,感覺自己流淚了,以他靈魂存在的方式,肯定是沒有眼淚的,但就是感覺到眼眶是濕潤的,還有些控制不住。
有些不相信,就仔細的感覺著,眼眶的確是在流淚,但奇怪的是好像有人給他擦眼淚。
等他睜開眼睛之后,正看見一個猶如大山一樣的身材,身體壯碩,手入砂鍋大小的手拿著一塊手帕正在給他擦著眼淚,面容看起來有些兇狠,但帶著一種很熟悉的慈祥。
“吳奶奶?!?p> 黃奇瞬間脫口而出,面前這人他怎么可能不認識。
在原主差點被打死之后,就是被面前這個身影救了,并帶回去悉心照料。
他一直在原主身上,雖然不能說話,只能看著,但原主的一切,他都感同身受,又怎么可能忘記。
無數次的出現,這幅身影早就刻在了這幅身體中,留下了很深的烙印。
眼前忽然的出現的吳奶奶,似乎引起了原主身上的本能反應,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著,一股酸楚的滋味從心田而起,順著體內的經脈,引發(fā)了淚腺,眼淚再也止不住的往外狂涌。
吳奶奶見黃奇醒來,先是一笑,但見到黃奇如此,接著一愣。
趕緊給他擦著眼淚,說道:“怎么還流上眼淚了,見到吳奶奶我也不用這樣激動?!?p> 但接著,吳奶奶轉頭說道:“你看你將家里弄得亂七八糟的,看將孩子弄成什么樣子了,不要以為你救過我,我就欠你什么了,我與這孩子有緣,若這次不是黃奇出事,我才懶得理會你,讓我這一把年紀了還要給你看孩子?!?p> 而另一邊,正是黃父,黃奇醒來之后,并沒有發(fā)現黃父的存在。
黃父被如此一說,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這不是沒有辦法嗎?才來麻煩您的,以前我也想讓您留在鏢局,可您不答應,非要自己開個肉鋪?!?p> “哼,你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我就來氣?!?p> 哪知吳奶奶冷哼一聲,瞪了黃父一眼,說道:“我在勾心斗角的地方待的時間長了,見不得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本以為在你家里能圖個清靜,哪想還遇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人,看著都煩。”
黃父被說的尷尬無比,當初黃父將吳奶奶救回來之后,吳奶奶看見了當時一兩歲的黃奇,也沒個丫鬟婆子照顧,整天被鏢局后留的幾個鏢師看著。
因此也就留了下來,照顧黃奇,但在后來,因為趙氏一家親戚投奔,按照吳奶奶的意思,給他們外面租個房子,給男的找個營生就成,平時照應著就可以了,沒必要留在家里。
但哪知黃父耳根子軟,不知怎么的就答應了讓趙氏一家住進來。
接著在半年后,吳奶奶就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在吳奶奶離開不久,黃父也感覺院子亂了許多,想請吳奶奶回來,但不知為何,也沒請回來。
只后就帶回了成喜,接著黃奇就出了問題,一直道現在,經過黃奇的提醒,才發(fā)現院子里的不正常。
看黃父此時的樣子,應該已經明白了,也被吳奶奶說的尷尬無比。
但還是說道:“放心吧,吳媽,以后這種事肯定不會有了?!?p> 但吳奶奶并不相信黃父的話,而是略帶警告的說道:“我不管你如何去做,總之你既然請我來,就不要讓亂七八糟的人來后院,怎么做你自己看著辦,若是做不好,你愿意往后院帶誰就帶誰,我也不奉陪了,我繼續(xù)回去打理我的肉鋪,你愛干啥干啥?!?p> 黃父有些猶豫,面色掙扎了一會,說道:“好,我保證做到。”
吳奶奶嗤笑了一聲,對黃父的保證有些不屑,不耐煩擺了擺手說道:“你忙自己的去,這里也用不上你?!?p> 說完繼續(xù)給黃奇擦著眼淚,神色慈祥的說道:“老身雖然伺候了一輩子人,但也不是誰想請就能請的,我如果不是跟這孩子有緣,還真懶得理你。”
吳奶奶說完,也不再理會黃父,而是繼續(xù)給黃奇擦著眼淚,但黃奇這幅樣子讓她也很奇怪,從醒來之后,自看了她一眼,就叫了一聲吳奶奶,然后眼淚就不要錢的往外流,到了現在還沒斷過。
但看了黃奇眼神中對她的依賴,讓她莫名其妙心中一顫,好像天生有緣的那樣。
看著黃奇的樣子,讓她莫名其妙的有些心疼,神色越發(fā)的慈祥。
站在一旁的黃父看著無趣,也有些心酸,訕訕的笑了一聲,告退一聲離開了房間。
黃奇此時也覺得奇怪,自己的意識也有想哭的沖動,但已經過了,但只要感受一下身體的感受,那種見到親人的心酸又涌上心頭。
也猜測這是原主的本能反應,而這本能反應就連他也能影響了。
原主在生命的最后的那段時光,雖然之癡傻狀態(tài),但那是他生活中最溫馨的時刻,雖然不明白,但原主的身體意識將這一切都記錄了下來。
而最后親眼看著吳奶奶被成喜一掌接著一掌拍死的那一幕,也成了原主心中最大的執(zhí)念。
如今又一次見到了吳奶奶,心中凝聚的這股執(zhí)念一下子爆發(fā),這才有了這一反應。
黃奇仔細的感受著身體散發(fā)著的那種執(zhí)念,隨著流出的淚水慢慢的消散,身體的波動也慢慢的減少。
也不知道多長時間,這種執(zhí)念已經消散了,剩下的就是最后那一絲還在心頭盤踞。
黃奇試著感受了一下身體,與自己和融合,好像這幅身體本來就是自己的,天生如此。
但心頭的那一絲執(zhí)念還在纏繞這,久久不散。
黃奇感受著心底的這道執(zhí)念,開口說道:“放心吧,我以后肯定會好好活下去,也會讓吳奶奶頤養(yǎng)天年,過一個安穩(wěn)的晚年的?!?p> 黃奇說完,心底最后一絲執(zhí)念散去,變成了虛入,融入到了他的身體里,再也找不到絲毫。
而此刻,他仔細的感受著原主的痕跡,竟然發(fā)現感受不到了。
而他就感覺到了自己與身體完美的融合到了一起,融洽無比,好像自己本來就是原主黃奇,原主也是他,再也不分你我。
心中有些失落,也暗自嘆息一聲,原主恐怕是永遠的消失了。
而就在這時,給黃奇擦眼淚不知多長時間的吳奶奶,從沒有漏出絲毫的不耐煩,可忽然聽到黃奇說話,還說出讓她頤養(yǎng)天年,安享晚年的話出來。
不知為何,吳奶奶下意識的嗤笑了一聲,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中對黃奇說的話不以為意,神色中閃現一種從未有過的落寞。
但接著看道黃奇眼神中不帶絲毫的雜色,和一種從未有過的堅定,然讓她心中一顫,忽然意識道黃奇恐怕說的是真的。
這些事情她從不敢去想,在周圍人對吳奶奶的了解,吳奶奶沒有家,無兒無女,孤身一人,出現在黃沙鎮(zhèn)的時候,就已經五十多了,如今已經六十出頭。
原本她對這些話不屑一顧,但今天聽到黃奇說,原本也是不屑,但看到黃奇眼神中的堅定之后,也讓他感覺到一陣欣慰。
黃奇的眼神似乎有一種神奇的力量,在毫無察覺之際,吳奶奶自己都沒發(fā)現,她臉上帶著的那些煞氣逐漸的開始散去,臉上少了一些戾氣,多了一些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