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戰(zhàn)出去找兄弟,把勝利找來后,大姑對勝利說:‘勝利你來問他們,在哪里買房?’。
勝利首先介紹了前面買房的情況:他說:‘大姑和二姑買的的房子,在黃浦路那塊,靠江邊,其他人選的也在附近,都是二手房,新樓盤在張公提里頭,遠(yuǎn)了一點(diǎn),這二手房也是沒住過的新房,大都是人家買來做投資的,現(xiàn)在漲了,人家就要賣出去,你們在那邊買也可以,一家人挨得近一些,也可在武昌買,隨你們的便’。
大姑問:‘怎么樣?。俊?。
兩個人做不了主,都要去問老婆,大姑看不過去了,她說:‘你們就不能做一回主?,也跟男人爭點(diǎn)氣’。
江戰(zhàn)說:‘我們在武昌生活了幾十年,習(xí)慣了,就在武昌買吧!’。勝利對大姑說:‘他們要在武昌買也可以!’。
大姑心里不樂意,她也不好講什么,看來這兩個是拉不回來了,還不如文輔文弼,說老人年紀(jì)大了,住近點(diǎn),說好到老人家那里去請安,大姑對這兩個寶貝,真是恨鐵不成鋼??!。
大姑媽問他們:‘看好樓盤了沒有嘛?’,云軍回答說:‘只是在地產(chǎn)公司那里看過,也是二手房,沒有住過的,過去買得便宜,現(xiàn)在價錢上去了,房主想出手,新蓋的樓盤遠(yuǎn)一些,我們不去’。
勝利說:‘你們先選好房子,云書走了,我陪你們?nèi)ベI,漢口買的三套,打了八五折,省了一百萬,我看小虎真有兩下子,呵!先聊房子的結(jié)構(gòu),再說當(dāng)前的行情,抓住他兩點(diǎn),一是舊房當(dāng)新房賣,新房舊房一個價,第二呢!,抓住了他五十年的產(chǎn)權(quán),差二十年呢!,經(jīng)過幾次討價還價,最后打了八五折;小虎是搞房地產(chǎn)的,他清楚,跟商店里的商品一樣,標(biāo)價高,是可以討價還價的’。
大姑說:‘錢在勝利那里,你們只要選好位置就行,其他由勝利來辦,面積呢!,一百二三吧!’。
大姑說完了事兒,大家從房里出來,文輔對大姑說:‘媽,在家吃坐不下,味道也差一些,不如到餐館去,我都說好了,是兩桌的大包間’。大姑媽說:‘就在大廳吃吧!包間又要加錢’。
文輔說:‘哥他們幾年回來一次?,請都請不來的,破費(fèi)就破費(fèi)點(diǎn)吧!。
餐館離得不遠(yuǎn),文輔媳婦攙著施嬸,文輔攙著他爸,大家就簇?fù)碇鴣淼搅藢γ娴牟宛^’。
坐定之后,幾經(jīng)推讓,由勝利來點(diǎn)菜,有湖北的米粉肉,扣肉,煨藕,都是湖北的家常菜,龍妹看秋香秋菊耳朵上戴的耳環(huán)吊墜,與眾不同,她就過來看,秋香忙摘下來,讓伯媽看。
伯媽看了,她大驚小怪地說:‘真漂亮!’,他扭過頭看妍婷,見她耳朵上沒戴,又問她:‘妳的呢!,怎么不戴呀,聽說這耳墜子,值幾十百把萬呢!’。
施嬸說:‘那能呢?,那過街天橋上就有賣的,一塊錢!’。龍妹說:‘施嬸,真值那么多呢!,這是翡翠的,無價之寶!’。
施嬸走過來,她拿在手里看了看,然后拿到施主任那里,她是想,文輔爸是見過世面的,興許他知道,過去說穿金戴銀,只知金銀貴,沒聽說過,這比金銀還要貴呢!。
施主任瞅了瞅,他說:‘是翡翠的,過去我見過,給重慶送禮,就有這個東西’。
勝利看出來了,他們要在這上面做文章,他說:‘這個翡翠我知道,也是歸在玉里頭,常言道,黃金有價玉無價,這個翡翠呢!,如果品相好,真是貴呢!,這次云書小虎來,買了幾件,孝敬大姑二姑,大姑二姑說年紀(jì)大了,戴不出來,就給秋香秋菊了’。
不等他說完,龍妹就頂撞他說:‘勝利,你盡撒謊,在BJ,小虎有兩個保險柜的珠寶,是他大姐偷開了保險柜,一人來了兩件,她們還有戒指呢!’。
聽龍妹這么說,弄得勝利下不了臺,他苦笑著說:‘你當(dāng)保險柜像妳家冰箱那么大呀?不是裝肉,不需要那么大,只有微波爐那么大,裝不了多少’。
龍妹經(jīng)過云軍多年訓(xùn)練,不是剛來漢口時的龍妹了,變得自私,小氣,貪婪,她說:‘云書什么都好,就是有點(diǎn)偏心,剛來漢口時,我們星期六去拉板車,自己留四塊,紫云和勝利三塊,我和妍婷只有兩塊,是不是?,我的個子還比紫云還高呢,還少一塊,那時就偏向紫云,是不是?,那保險柜少說也要裝百十件兒,就是舍不得,厚此薄彼’。
大姑說:‘把我的給妳,得了吧!,都有孫子了,我看妳戴得出去’。
龍妹說:‘怎么戴不出去?,街上都是六七十歲的老婆婆戴,現(xiàn)在年輕人耳朵上戴什么?,戴一個大銅錢,或者是五顏六色的,大塑料圈圈’。大姑說:‘那好,回去時我給你!’。
龍妹說:‘我可不敢要,那是小虎孝敬妳的’。小虎說:‘這里好像不興戴這個,我看只有戴鉆戒的’。
龍妹說:‘武漢是興鉆戒,太貴,幾千塊錢才零點(diǎn)幾克拉,托倒是大,鉆石小,只有小米粒兒大,稍大一點(diǎn)的就要上萬,還不如不戴呢!’。
小虎說:‘如果有紐扣那么大,戴著如何?’。龍妹說:‘那還不轟動?,不過,也不敢?guī)С鋈ィ敲促F重,丟了咋辦,被人家擼走了咋辦,我可不敢?guī)С鋈?!’?p> 小虎笑道:‘本來我想送妳鉆戒的,你不敢戴,就算了’。龍妹說:‘那不行’,她對云書說:‘哥,你可要一碗水端平,過去拉板車,你就虧待我,現(xiàn)在可不能厚此薄彼’。
云書說:‘哪有這么要的?,要叫我,我都不好意思!’。
龍妹說:‘小時候在梯子巖,和勝利他們住的一起,是沒有分家的,勝利,你要出來說句公道話,伯媽住城里,我們在那里吃,在那里住,也是不算賬的,今天,小虎發(fā)跡了,可不能嫌貧愛富,厚些薄彼,你們從BJ來,給大姑媽二姑媽帶了禮,你就不想想給下一輩帶幾塊糖來’。
云書說:‘得了,叫小虎給妳們買鉆戒,鉆石吊墜,行了吧!’。虎子說:‘紐扣那么大的,兩克拉,勝利叔,你說呢!’。
勝利說:‘那就買吧!,就怕這錢不夠,一件少說也要七八萬,一家就是十五萬,你不能厚了云軍,薄了江戰(zhàn),還有二姑家的四個,施家兩兄弟,我們家就算了’。
龍妹說:‘你算了?,那漢成和梅花,不知得了多少?,你不說!’。
勝利說:‘八家,算上施嬸,江抗,十來家吧!’。云書說:‘一輩子也就是一次吧!,狠狠心辦了,以后龍妹也沒有話說,哼!過去拉板車,跟著走一趟,兩塊錢還嫌少,那時伙食才十塊,一個月做零用錢都用不完’。
小虎說:‘哎!一套房多少錢?,多的都去了,還計較這個,明天就買’。
上菜了,勝利說:‘餓了,我們先吃點(diǎn)菜,肚子打了底子,然后再喝酒!’。
于是眾人就專注吃菜,大塊的肉,也沒有堵住龍妹和鈴鈴的嘴,兩個人換了位子,嘰嘰咕咕的,還不停的嘀咕。
大姑說:‘今天是文輔文弼請吃飯,你看,他們一家沒有插嘴,都聽你們在說,你說笑人不?,我都替你們害臊!’。
龍妹說:‘大姑,我們是一家人,在家里說家常話,怎么會害臊呢!’。
第一杯酒,是云書起來祝施主任,施嬸,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第二杯酒,是勝利起來,祝大姑媽,福壽無疆,第三杯酒,是龍妹起來,感謝云書,五九年把她和妍婷帶到漢口,從此離開了山溝。
勝利多心了,他說:‘不感謝我就算了,我不會計較’。龍妹笑著說:‘感謝你個啥?,那時你成天跟著云書,只是個小跟班,這次到BJ去,得了好處,就不管我們了,漢成的婚禮,全是小虎操辦的,光一個婚禮就花了三十萬,還有房子,兩套是一兩千萬,珠寶首飾就不提了,真是穿金戴銀呢!’。
勝利說:‘不是也要給妳嗎?,小虎明天就給妳們買去!’。龍妹說:‘不論貴賤吧,都要感謝小虎,用幾萬的鉆戒,就把我們打發(fā)了,你想那翡翠的戒指,耳墜,是幾十百把萬,這兩件兒就值一套房’。鈴鈴大聲說:‘算了算了,那也是小虎的一片心意,禮輕情意重嘛!’。
勝利說:‘看,我說你們剛才在嘀咕什么呢?,嘿!兩個人配合得不錯,云書你們是知道的,把他惹毛了,吼你幾句,看你們六十多歲的人,怎么下臺?’。
云書笑道:‘你們也不怕施老先生笑話,文輔文弼當(dāng)老師,素質(zhì)就是高,不摻和你們,你們?nèi)伺浜喜诲e,知道我不會吼,但是我要說,你們幾個永遠(yuǎn)也長不大,還和小時候一樣’。
虎爸對小虎說:‘話說到這份兒上,怎么樣?,就成全她們,不要叫她們吃不好,睡不香?’。小虎說:‘我從小就乖,我聽爸的,還要問我媽和大姨婆呢!’。
虎媽說:‘不要把錢財看得重了,有就給吧!,不要忘了靖南的舅婆和花靖芳’。
大姨婆說:‘既然云書小虎有這個實(shí)力,也愿意,應(yīng)該衷心感謝,心滿意足了吧!,我說你們,怎么好意思伸著手要喲!這是在家里,一家人還情有可原,你們可不能到外面去,給我丟人顯眼,有本事,就像云書,小虎,勝利那樣,白手起家,把公司辦起來’。
吃完飯,大家站起來,就準(zhǔn)備散席,虎爸對小虎說:‘你那四個舅舅,文輔文弼都應(yīng)該有,要不,又要背嫌貧愛富、厚此薄彼的惡名了’。
勝利說:‘妍婷呢!,就算了吧!’。陳妍婷忙說:‘算了算了,漢成他們得了’。云書說:‘都給,施嬸也要給,不然他們要記恨我一輩子,先開空頭支票,爭取早日兌現(xiàn),不過,我要扎復(fù)你們,不要出去胡吹亂說,這翡翠戒指,少說也有幾十克拉,真值那個數(shù),是老坑玻璃種,帝王綠的翡翠,現(xiàn)在市面上都很少見’。
勝利說:‘你開口閉口說我們?nèi)伺浜?,好像我和她們是一伙的,非也!’。云書說:‘真是難得糊涂,我心里清楚得很,禍起蕭墻,只怪仙南,你是親眼看見的,不然,誰還知道那兩只保險柜呢,煽風(fēng)點(diǎn)火的是你,一個電話,就叫我們中了你的圈套’。
勝利還要狡辯,大姑說:‘今天是來看施老先生的,你們盡攪局,來,來我們再喝一杯!’。大家又喝了一回酒,話題又轉(zhuǎn)到湖北菜,吊子煨湯,米粉肉,扣肉。
酒足飯飽了,施主任還一定要再敬大姑媽一杯酒,云書勝利只好奉陪,云書突然想起了陳年舊事,他說:‘花靖芳的舅舅,困難時期打聽到了,解放前夕,下了南洋,改革開放后,我到花家老房子去打聽,過去出去的,好多都回來過,就是沒有他舅舅的消息!’。
臨走,云書問龍妹:‘滿意了吧!’。龍妹說:‘我就想早點(diǎn)兌現(xiàn)’。勝利說:‘我們就不要了,擔(dān)不起那個罵名’。
在回漢口的路上,云書問姨婆:‘是不是給龍生叔打個電話?,明天請他和臘梅嬸過來坐坐,了解一下何伯伯的情況,按建明的說法,‘還好!’。我看有些話他沒有說出來’。
大姨婆說:‘今天人多,不好問,小輩呢!,只關(guān)心自己,就請他們兩口子來,勝利,你們都快老了,要有所長進(jìn),你看龍妹和鈴鈴,哎!還不懂事呢!,你看云軍和江戰(zhàn),從不提爹媽!’。她嘆了口氣說:‘哎!怎么會這樣呢?’。
云書說:‘建明和淑英,也好強(qiáng)呢!,不是這次漢成結(jié)婚,他不會登我家的門兒的,建明打工,淑英看病,那錢怎么夠用?,兩個孩子甩到靖南,生活一定困難不少,現(xiàn)在呀!,發(fā)個燒都要花費(fèi)上百,何況是癌癥’。
大姑問勝利:‘勝利,你回去過幾次呀?,你總了解吧?’。勝利說:‘看那光景,和過去一樣,養(yǎng)二十多頭豬,問爸媽,他們都說好!’。
大姑問云書:‘建明現(xiàn)在他們在BJ還好吧!’。
云書說:‘還好,春節(jié)前房子就交鑰匙,看樣子春節(jié)想回家,只好等春節(jié)過后他們再搬進(jìn)去,建明還是編程序,張淑英跟仙南到股市去見習(xí),工作沒問題,小虎也要人幫忙,建明的脾氣硬一點(diǎn),工作等春節(jié)過后,再征求他的意見,小虎的工程,現(xiàn)在進(jìn)行二期開發(fā),等房子修好,那要等到明年,給他留個三居室的房子,那是后話,以后把小孩也接來’。
大姨婆問:‘張淑英的手術(shù)做了沒有呀?’。云書說:‘做了,做了兩個小時,聽說都沒有縫針,我想,微創(chuàng)也要縫兩針吧?,怎么貼個創(chuàng)可貼就行了呢?’。
大姨婆說:‘我見過的,要把胸前的肌肉都要割掉,怎么會不縫針呢?’。
小虎說:‘她那個是良性的,邊界分明,人家伸進(jìn)去筷子那么粗的一根管子,管子頭上,有個像絞肉機(jī)的東西,有點(diǎn)像飛機(jī)或者輪船的螺旋槳,把那瘤子攪成肉醬,一邊兒絞,一邊兒就從那管子吸出來了,只做局部麻醉,也沒有住院,當(dāng)天就回來了’。
回到了家,云書叫勝利打電話,明天請龍生叔和臘梅嬸過來吃飯。打完了電話,天色已晚,云書就招集大家去吉慶街去宵夜聽歌,大姨婆不想去,小虎硬拽著上了車。
車子開到江邊,先到武漢關(guān)那里看長江夜景,云書看了這景色,又勾起了他對讀書時的回憶,武漢關(guān)下邊兒,沿江大道靠里多是倉庫,那時拉板車,和勝利他們,經(jīng)常從這里出發(fā),現(xiàn)在時過境遷,他們的那一頭黑發(fā),已經(jīng)變成了一頭花白的頭發(fā)了。
看完了夜景,驅(qū)車到吉慶街,這里,仍然是歌舞升平,一派熱鬧的景象,找了兩張桌子坐下,要來啤酒飲料,鹵菜,葷素拼盤,還有小吃,餛飩湯圓,大家就坐下來宵夜。
云書對勝利說:‘去找唱歌的來,能唱通俗的,大眾的就行了,大姨婆過去是晉察冀的,問會不會唱山西民歌?,其他可以隨便唱,天仙配也可以’。
大家正說著吃著,勝利領(lǐng)來了四個姑娘,還有一個拿著胡琴的老人;等老人調(diào)好調(diào)子,就開唱了,一個小姑娘報了歌名,‘南泥灣’。
這與旁邊幾家唱的不一樣,是老歌,不是愛情歌曲,幾個姑娘唱的很認(rèn)真,歌聲清脆,委婉動人;大姑聽得入神,肯定勾起了她對過去的回憶,第二支歌,是山丹丹開花紅艷艷,雖說是老歌,這幾個姑娘唱得好,聲音也不錯,還是很能打動人的,第三支歌,是人說山西好地方,哎呀!唱得不錯,像山西的名演員那樣,把山西人的那個鼻音都唱出來了,絕了。
云書說:‘唱湖北的吧!接著唱洪湖水’。大姑聽了,眼睛濕潤了,她聯(lián)想起大哥,悲壯?。?,云書怕引起大姨婆的傷心,叫下邊兒改唱天仙配,生活不應(yīng)盡是悲愴,也應(yīng)有歡樂,最后唱寒北的雪,云書想起小虎說過,秋香秋菊唱得不錯,就叫小虎過來說:‘你叫秋香秋菊,去唱一支歌,讓大姨婆高興高興’。
小虎去商量,說是二伯伯的意思,兩人欣然同意了,問了拉胡琴兒的老人,會不會拉那首歌的‘過門’,老人說會的,兩個姑娘就要開始唱,她們站遠(yuǎn)一點(diǎn),好使姨婆看清楚,??!那嗓子好哇,歌聲清脆悅耳,顫得好??!,姨婆微笑著,她從后輩身上,總算得到一點(diǎn)安慰;勝利去謝了那位老人,給他塞了幾張票子,就把他們打發(fā)走了。
在回來的路上,大姨婆很滿意,她說:‘只是太破費(fèi)了’。勝利又要解釋,他說:‘大姑,錢就這么花了,這跟花錢看戲一樣,人家也得吃飯不是?,你說花錢買娛樂也可以’。
這一天就緊緊張張的度過了,第二天,吃了早飯,勝利叔就和小虎開車去接龍生叔和臘梅嬸兒,過了一個鐘頭,終于把他們接來了,云書領(lǐng)著他們看這兩套老房子,在漢口讀書時,都住在這里,看了房屋的上下里外,云書又介紹了房子的來歷;龍生叔說:‘面積不小,兩層,上邊還有閣樓,可以放東西’。
大家坐在堂屋里說話,大姨婆和秋香秋菊買菜回來,大姨婆說:‘云書,怎么待客的,茶都不泡’。云書這才反應(yīng)過來,忙去泡茶,秋香秋菊忙說:‘我們來吧!’。
大姨婆坐下來了,就和龍生,聊起青山的情況,龍生說:‘九十多歲了,身體還行,所有農(nóng)活都能干,只是現(xiàn)在很少走動,下山進(jìn)城都是江抗出來辦事,有時見了面,話也少了,不問他就沒有話說’。
云書說:‘小虎的奶奶去世時,我們回去看,他精神還可以嘛!’。
龍生說:‘不是,自你媽去世后,這老人些,沒有幾個了,和年輕人又沒有什么共同語言,說啥呀!,就干脆不說了,主要還是這兩年,建明家淑英得了癌癥,肚子里有個腫瘤,開始舍不得割,找中醫(yī)保守治療,人家一忽悠就幾百,哦,搞了一兩年,也不見好,還長大了,逼得沒有辦法,只有開刀割了,現(xiàn)在的醫(yī)藥費(fèi),,只能報一部分,那不能報的數(shù)目也不小,吃中藥又不能報,過了兩年,乳房上又長了瘤子,他們是堅決不割,說以后身上的零件兒都要割完了,就保守治療吃中藥,又不能報銷,張淑英幾年沒有上班,也不好意思再待在單位拿錢了,兩人就辭了職,一邊打工,一邊訪醫(yī)治病,兩個娃子只能甩給江抗’。
他嘆了口氣、繼續(xù)說:‘何大哥一向硬氣,不向別人借,再說,幾千幾萬也解決不了問題,我去問他,他也不說,真是一分錢難倒了英雄漢了,后來我把我積攢的幾萬塊錢送上下去,他還推呢;小虎奶奶病重時,把我叫了去,把她一生積攢的錢拿出來,哦,有十多萬呢!,她說是一塊做生意積攢下來的,是販桐油賣羊皮做百貨賺的,生意一直做到公私合營才收手,另外養(yǎng)豬一年也賺不少,小虎奶奶那點(diǎn)錢,哪擋得住醫(yī)藥費(fèi)呢!,最后他想了個辦法,多養(yǎng)豬,最多時有三十多頭,一年下來,兩萬塊是有的,可那也解決不了問題’。
大姑聽到這里,眼淚再也包不住了,就順著臉頰流了下來,秋香忙把手絹遞給大姨婆,云書埋怨自己,他說:‘哎!我們怎么不知道呢!’。小虎說:‘都怪我們關(guān)心不夠’。姨婆問:‘那么多豬,怎么喂得過來呢?’。
龍生說:‘都是放養(yǎng),就是晚上回來吃一頓,那也要煮兩大鍋豬食,吃了中飯就開始弄,煮完了就把豬喚回來喂,我在山上養(yǎng)了幾年豬,那時年輕,也不覺得費(fèi)力,他現(xiàn)在九十多歲了,眼睛也不行了,還硬撐著,他知道你們在BJ,叫建明去看看,不是說要多少幫助,看病總是熟悉一些吧!,那建明也是倔脾氣,不好意思麻煩你們’。
勝利抬起頭來,他嘆了口氣說:‘哎!每次打電話呢!,都說好嘞!,也怪我,這幾年忙,沒有回去’。
小虎對龍爺爺說:‘張淑英那病,專家看了,是個良性腫瘤,手術(shù)一個上午就做完了,看樣子春節(jié)要回去,如果愿意在BJ工作,我那里也缺人手,到時去幫幫我,房子沒問題,現(xiàn)在現(xiàn)成的只有一個二居室的,明年就搬三居室’。
大姨婆說:‘現(xiàn)在交通也方便,我想上去看看’。云書說:‘那可不行,八十多了,經(jīng)不起折騰’。大姨婆用手絹擦著臉,哽咽地說:‘我就是想去!’。
大家都不知道該說什么,沉默了一會兒,云書說:‘今年秋天,小虎買輛房車,有床有沙發(fā),有廁所,到時我們一邊玩,一邊走’。小虎說:‘大姨婆,那就秋天吧!’。
小虎對秋香說:‘這樣,何爺爺那里肯定有債務(wù),你回去先墊點(diǎn)錢出來,先把債務(wù)清了,我回BJ再給妳把錢打過去。
張淑英的病,是個沉重的話題,一直壓抑著大家的心緒,龍生叔覺得,在武漢沒什么意思,這是一個擁擠而喧鬧的城市,到處是人頭攢動,和武漢人大聲的喊叫,人們來去匆匆,又不認(rèn)識誰,不如快點(diǎn)回去,就約了秋香秋菊一起走,路上也好相互照應(yīng)。
到了元月八號,勝利叔一早起來,就去準(zhǔn)備車子,吃了早飯,要送秋香秋菊,到武昌會合龍生爺爺和臘梅奶奶,去坐動車,大家上了車,趙云書也準(zhǔn)備去送行,紫云一把拉住他,小聲地說:‘你去干什么?’,
云書回過頭來,不解地看著她,紫云說:‘你沒看到?,秋香的眼睛,淚汪汪的,要走了,小虎他們還沒有幾句私房話要說,怎么?,你也想去聽聽?’。趙云書只好怏然揮手,與他們就此送別。
等到勝利和小虎回來,已是下午了,云書和勝利,又合計了一番,勝利說:‘首飾的事兒,你都答應(yīng)了,回去抓緊辦,人家都眼巴巴的望著大哥呢!,這里的房子,你放心,我會抓緊辦,你們答應(yīng)的房車,也要辦,我爸不可能下來了,我大姑最后的一點(diǎn)期望,一定要落實(shí),不要叫她失望!’。
吃過晚飯,云書紫云和小虎,就告別大姨婆,姥姥,妍婷,就驅(qū)車到車站,返回了B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