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葛今日實為穩(wěn)重得體,與他往日大為不同。
他又與那三人敘了些舊情,當年,搭救之恩。并表示,有恩必當報的。
讓那三人的心中,重又生出希望來。他們本以為,此行即使成功,怕也要費不少周折才是。特別宋峰又在此時受了傷,說明此處,也并非是那么好闖的。要知道,其實他們對于是否能夠得到凝雪丸,報的希望也不算大。只是,不得不試而已。
那么,池景便接著試探著問了:“不知凝雪丸,此時可否賜藥,實乃用于救命啊?!?p> 李南葛誠懇地說道:”若是此時,有凝雪丸在手,各位開口。我必定會雙手奉上。只是,實在是抱歉。如今確是沒有了啊?!?p> 三人面上同露出失望之色。宋峰的面色更是低沉些。
楊連去與池景換了一個眼色。
便聽楊連去開口道:“如何沒有了,如今正等著救命啊?!?p> 李南葛正色道:“當年,我也只是偶然得到一丸。早已用去了。如今哪里還能再有呢!”說完還嘆了口氣。
池景便說道:“不知,可否再制一丸,以解燃眉之急啊。”
李南葛做出驚愕狀,“此種藥丸豈是我等樣人,可以制得的。當初不過是機緣巧合之間,得了一丸,便是極大的幸運了。世上的高人,并不是常??梢杂龅降摹2贿^,若是各位,想問那高人現(xiàn)在何處?”
他停下來,看了池景一眼。連連搖頭道:“如何能夠知道啊。我連高人的樣貌都沒有看清,更是無法得知,高人去往何處了啊。”說完,再次重重嘆息了一回,顯得很是無奈。
宋峰便接著說道:“不如問問少夫人,或許她知曉此事,也是不一定的。”
“少夫人,如何知道這些啊。那藥丸明明是給我的,也是我服用下的。她一直從不知情啊?!?p> “不過,在下聽聞,當年的凝雪丸卻是由少夫人親手所制。如何會不知情呢?”池景終于說到此處了。
李南葛不慌不忙地說道:“卻不知池公子是從何處聽聞的,我記得,當年,我未曾透露過凝雪丸一事,更是從未說過凝雪丸的來歷。不知,此時,為何會從池公子的口中,說出這樣的話來?”
池景忙說道:“是這樣嗎?我明明是從當時服侍過您的下人那里,親自聽到的???”
“大約是以訛傳訛了,我竟從未如此說過。敢問池公子,需要求藥的病人,得的是什么???有何癥狀?”
“這,我卻是知道的并不十分詳細。只是說需要凝雪丸,急于救命啊?!?p> “這病人與池公子及各位,是否有非救不可的緣故?”
三人同時點頭。
池景便嘆道:“確是非救不可。不然,我們?nèi)艘膊粫h道而來,上門求藥了?!?p> “如此,不如我隨你們走一趟吧。在下不才,還是略通一些醫(yī)術(shù)的。”
三人面上便有喜色。
楊連去點頭道:“那是再好不過了。若勞您親自前往,我們終歸是盡了心力。再沒有什么好說的了?!?p> 其余兩人,也有同感流露出來。只是細看時,池景的面上卻有陰影一閃而過。仿佛只是眼花,看不分明。
李南葛便在心中默默記下了。他端起茶盞來,略喝了一口。
“不知各位,打算何時啟程啊。宋掌家,可還撐得住?”李南葛很是和藹可親。
于是,接下來便商定了行程。今日便出發(fā)。
出門之前,李南葛特意到沈云容那里,與她見了一面。
沈云容一見了他,便行了一禮。口中稱道:“師叔,云容這邊有禮了?!笨羁钚辛舜蠖Y。
李南葛便笑得開心,上前扶起她來?!霸迫菀仓缼熓暹@是去做大事了,故而行此大禮嗎?”
沈云容點頭道:“正是,師叔此一去。雖不肯擔那名義上的掌門之位,但實質(zhì)上的教導(dǎo)之義,卻是擔在了自己的肩上。云容,只盼師叔此去,當振其傳統(tǒng)之學(xué),摒其不正之風。還原其所,得其所道。得以承傳門楣,延續(xù)子弟,連綿不絕才是。云容在此,祈盼師叔能了卻此愿。”
“云容啊,你說的極好,你只差沒說讓我榮歸故里了。”李南葛越發(fā)笑得開心。
“師叔一路保重?!?p> “保重,保重。”李南葛愉快地揮了揮手,就此別過了。
王湛等人,在這片油菜花海中,安靜而迅速地填好了土。便離去了。他現(xiàn)在需要做的,便是與李峻、胡為先會合。當然,他也留了人手,注意這里的動向。畢竟,那人雖亦十分配合,也要以防有變才是。這便是疏而不漏了。不必花太多精力,卻也并不會有所遺漏。
數(shù)枝新鮮的海棠花插在瓶中,疏密有致。此時,沈云容攬鏡自看,用心描繪。鏡中的她便漸漸變了模樣。妝奩旁整齊地擺放著各色工具。待她全部完成之時,鏡中的她,便是連王湛也不能一眼認出的模樣了。
是個清秀女子的模樣,只是普通的很。眉目唇鼻,都不是原來的樣子了。膚色也暗沉了下來??雌饋韰s是健康的。
待她走出門去,這世上便少了一個沈云容,多了一個名叫陳月的女子。那是她與王湛事先商量好的對策。只是會易容成何等相貌,卻是連王湛也不知道的了。
從今日開始,她化身為陳月。取之沉月在心,光明于懷。
有侍女蘇木走進來,便驚呼道:“你是何人?”
沈云容款款上前幾步,“蘇木姐姐,你不認得我了。我是陳月啊?!?p> “你是陳月?啊,你怎么跑到這里來了,這里是少夫人的房間,快些回后院去。才來了三天,怎么就敢走到這里來。趁著人沒看見,快些回去吧?!?p> 沈云容忙忙應(yīng)了,便快步往外走去。
她并沒有來到后院,而是順著路往花廳去了。只見她一路走著,一路低著頭。神態(tài)之中流露著初進府中的忐忑小心,行走之間,步子不再輕盈。儀態(tài)上,也只是剛剛夠得上,不出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