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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靈寶可夢之聯(lián)盟往事

第十二章 第三節(jié)

精靈寶可夢之聯(lián)盟往事 引子2020 4816 2020-02-28 18:00:00

  手中的方向盤在隨著發(fā)動機輕輕抖動著,與嗡嗡的震動聲相應和的,是老人時不時蹦出的干澀的咳嗽,盛德禮先是抬頭看了一眼后視鏡,然后轉(zhuǎn)過頭說著:“校長,您感覺怎么樣?要不行咱就去醫(yī)院……”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海桐揮手打斷了,老人的嗓音比以前更加沙啞,聽得人感覺有一團火在胸口灼燒著,盛德禮無奈地搖搖頭,向前方望著。

  面前是緩緩打開的鐵門,鐵門高三米,寬五米,門環(huán)是猙獰的龍頭,隨著盛德禮慢慢發(fā)動汽車,似乎在發(fā)出獵獵的笑聲。鐵門兩側(cè)西裝革履的保鏢在向車子敬禮,這是體現(xiàn)了宅邸主人尊敬的很高規(guī)格的禮儀。

  汽車沿大路向前,慢慢在青青草地和五顏六色的花坪間行駛了幾分鐘,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飄滿荷葉和王蓮的小河,荷花已經(jīng)含苞待放,有陽陽瑪和狩獵鳳蝶在花叢間飛舞;在綠蔭中駛上小橋,可以看到漢白玉護欄上形態(tài)各異栩栩如生的石像小人;繼續(xù)向前,越過了小河,一座雕梁畫棟的木質(zhì)閣樓傾頂而來,閣樓分三層,高十幾米,飛檐斗拱,紅墻青瓦,匾額金字厚重,上書“望南閣”,兩側(cè)是沿河的游廊,曲折穿行于樹影之中;汽車從閣樓下開拓出的拱門中穿過,道路開始彎曲,圍繞著人工開鑿的湖泊形成環(huán)線,僅能行人的木橋連通湖泊兩岸,湖上水波粼粼,湖岸綠樹如茵,假山怪石隨處可見,亭臺水榭若隱若現(xiàn);繞著湖轉(zhuǎn)了半圈,首先出現(xiàn)的是道路南側(cè)的影壁,浮雕一個“陳”字,影壁對面,道路的北側(cè),高高的臺階上,便是白墻黑瓦的大宅,五間三啟門,門釘計七九六十三個,上掛一匾,書“陳公館”三字,屋頂是琉璃瓦,屋脊安有七跑吻獸,門柱左右各有一頭石獅子,猙獰可怖,威武雄壯。

  “這陳公館真是夠氣派的,在城區(qū)里有這么大的一片園林!”盛德禮這一路看下來都快驚掉下巴了,停穩(wěn)了車,終于忍不住說了出來。

  “這公館以前是王府,幾百年的老院子,到陳家手上都三代人了,越擴越大,最后成了這么個不倫不類的樣子?!焙Mu頭輕笑,顫巍巍的手指捏出來兩粒藥片,放在嘴里吞了,正好陳家的傭人拉開了自己這邊的車門,在人家的攙扶下,拄著拐杖小心翼翼走下車,站在臺階底下。

  “三叔,您還親自來了!”

  循聲望去,只見臺階中間,這座豪華的古典宅院的主人正在慢慢走下,微笑著歡迎。

  他中等個頭,身材略微發(fā)福,穿著一身精致考究的灰中山裝,三七分的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烏黑濃密,油光锃亮。方臉,小眼,鼻唇溝很深,嘴角以微小的弧度朝下,想必在不笑時一定頗為嚴肅,有不怒自威之相。事實上,即使他將嘴角高高上揚,這假笑似的表情看起來也十分勉強。

  陳公館的主人,陳氏的家主,卡那茲實際上的統(tǒng)治者,被人尊稱為明公的陳世明就帶著這樣勉強的假笑一步一步走了下來,先同海桐親切地握手,又轉(zhuǎn)向盛德禮,說:“早聽三叔提起過他的助理,真是青年才俊??!”這便引著兩人,有說有笑往宅院中走去。

  跨過陳家高高的門檻,可以看到三進的大院中別有洞天,河水在木橋下靜靜流淌,其中滿是色彩繽紛的魚類寶可夢,水車吱呀吱呀慢慢轉(zhuǎn)著,仿佛在演奏歡迎的樂章。走過擺滿精美工藝品和繪畫的游廊,陳世明將兩人引進會客廳,和盛德禮想象的不同,窗明幾凈的客廳中裝潢十分現(xiàn)代,電器家具一應俱全,唯有裝飾的細節(jié)體現(xiàn)出古樸的氣質(zhì)。

  盛德禮攙扶著海桐在沙發(fā)上坐下,見陳世明已經(jīng)落座,一時間有些茫然失措,不知自己該不該坐在海桐身邊,整個人都僵立在那里,又聽海桐輕輕說了一句:“坐吧?!边@才局促地坐下。

  陳家公館里是有一種壓迫感的,這種壓迫感不僅體現(xiàn)在那些古典華貴的建筑和價值不菲的書畫上,更體現(xiàn)于由那些莊嚴的形制所產(chǎn)生的氣氛中,這種氣氛仿佛穿越了時空,將僅僅記錄于史書中的古代王朝復制在了人們的眼前。盛德禮對古建筑知之甚少,但即使如此,也會以普通人的審美對陳公館的古典園林發(fā)出由衷的贊嘆。不過現(xiàn)代的普通人畢竟不適宜生活在博物館里,盛德禮坐下后不太禮貌地四下張望著,很快就發(fā)現(xiàn),盡管空調(diào)開在抽濕模式呼呼地抽著風,但在那些精美的古董架和畫框后面,墻壁受潮掉漆的痕跡仍然明顯。

  住在這里裝裝逼還差不多,恐怕不會有多舒服,盛德禮盯著在茶壺中上下翻動的名貴茶葉,聞著幽幽的清香,心中如此想著。

  “三叔,您來得正好,阿合晚上就回來了,您今晚一定得留下來吃飯,我特地吩咐了廚房,做的都是您愛吃的菜,也正好咱一家人小聚一下?!?p>  “有勞你了?!焙M┚従徴f著,又有些疑惑地問著:“木蘭呢?”

  陳世明這一瞬間看上去有些尷尬,不過也可能是因為他一直笑得這么尷尬,他輕嘆口氣,說道:“又跑出去散心了,說呆在家里郁悶,心里堵得慌。唉,她這一天天的,連家也不顧,我還不敢多說什么,真是管不了??!”

  海桐也跟著嘆氣道:“這抑郁癥呀,你這個當丈夫的得多開導她,可不能讓她再干傻事了。”

  陳世明點頭稱是,漫不經(jīng)心地撥弄著左手大拇指上一枚翠綠的玉扳指,那小小的扳指上居然還繡著二龍戲珠。如此過了半晌,等到海桐終于不再說話了,終于問道:“聽阿合說,這次是您叫他回來的?”

  海桐輕輕“嗯”了一聲,伸手在滿是花白胡茬的下巴上摩挲了幾下,才說:“有件事情,得讓他來干?!?p>  陳世明先是哈哈一陣大笑,說:“沒有問題,您老有什么事兒呀,盡管支使他,都是小輩應當做的!”然后話鋒一轉(zhuǎn),又問:“我聽說,大吾也被您叫回來了?看來學校的事情,不太好辦吶!”

  海桐端茶杯的手有些微微顫抖,杯中的倒影泛起了小小的漣漪,“消息很靈通嘛?!崩先说穆曇粢琅f沙啞干澀,他用這沙啞干澀得令人心疼的嗓音說著:“我還以為你不會在乎學校里那點兒事呢?!?p>  “怎么會呢!”陳世明那勉強的笑容沒什么變化,“不管怎么說,我也算是卡訓的老校友,自己的母校出了事情,我義不容辭啊!更何況,那趙家人欺人太甚,連杜娟都敢欺負,這是沒把咱們?nèi)曳旁谘劾?!?p>  海桐輕嘆口氣,說:“杜娟的事是我的失誤,不然不至于鬧成現(xiàn)在這樣?!?p>  “您可別這么說,誰能想到那趙漢云這么飛揚跋扈?卡訓今天的亂子,趙家才是罪魁禍首?!?p>  “這話倒是在理?!焙M┞牶筮B連點頭,端起茶杯很快喝完了一杯,又說:“這次的事情阿離出力不小,世明啊,你這兒子在學校表現(xiàn)不錯,上個月把第一枚徽章都拿下了?!?p>  “拿徽章了?”陳世明臉上略微升起的驚訝不像是假的,他接著輕笑道:“道館主就是杜娟,拿了也不算什么?!?p>  “唉,這叫什么話?那場道館戰(zhàn)我看了,阿離逼得杜娟連那一招都放出來了,要我看呀,這小子在聯(lián)盟大會里有希望沖沖五星!”

  陳世明笑瞇瞇地點了幾下頭,沒再說什么,只顧著喝茶,等氣氛都有些尷尬了,才開口道:“三叔,您這次來,應該不只是講這些事的吧?”

  “的確?!焙M┓畔虏璞?,拄著拐杖朝陳世明的方向轉(zhuǎn)了轉(zhuǎn),笑容可掬的老臉變得鄭重起來,說:“世明,咱爺倆明人不說暗話,我今天既然來,就說明卡訓已經(jīng)危在旦夕了?!?p>  陳世明點了點頭,示意老人繼續(xù)說下去。

  “你也知道,這些年聯(lián)盟一直在削減公立學校的經(jīng)費,十年削了差不多百分之二十,可物價卻年年在漲,豐緣的公立學校,比十年前少了快一半,卡訓也免不了遭殃啊?!焙Mo可奈何地搖著頭,輕輕嘆道:“一群鼠目寸光的東西……”

  “聯(lián)盟的做法,確實有些竭澤而漁的意思,不過好在現(xiàn)在經(jīng)濟形勢很好,卡訓應該也收到了不少捐款吧?”

  “杯水車薪?!焙M┟嗣约汗舛d禿的額頭,直嘆氣,“我這校長做的失敗?。 ?p>  陳世明連忙搖了幾下頭,安慰道:“三叔,您別這樣,您已經(jīng)做得夠好了,這三十年要不是有您,卡訓哪能成為豐緣第一名校?又怎么能執(zhí)天下牛耳???”

  “名氣又不能當飯吃?!焙M┯质且宦晣@息,說:“說出來不怕你笑話,就這錢的事啊,我以前還打過退堂鼓。我心想,反正我都是黃土埋到脖子的人了,干脆直接撒手,把問題拋給下一任得了,我死前還能輕松幾年。呵,誰成想,趙家人來了!”

  陳世明也跟著一塊兒嘆氣:“有一說一,趙家真是來勢洶洶?。 ?p>  “趙家如今勢大,四處擴張,除了彩幽以外,琉璃、綠嶺、暮水幾大群島城市這些年也唯他馬首是瞻,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把手伸進卡那茲來了?!焙M┑嗥鸸照韧厣虾莺萸昧藥紫拢Z氣中含著一股前所未有的激動之火,“他們明知道卡那茲是三家同盟的天下,這是想拿我卡訓試水呀!”

  “三叔,我聽說趙漢云看上了校長的位置?”

  海桐閉上眼睛點了點頭,臉上的痛苦表情就像有人在一根一根拽著他本就稀疏的花白頭發(fā)一樣,他說:“我原以為,他就是奔著要當卡訓校長來的,沒想到啊,他不光要名,還要利,他居然想把卡訓改組成私立學校!”

  陳世明皺著眉一言不發(fā),似乎仍在思考著什么,海桐卻并不愿意給他這點思考的時間,他嘆息著說:“為了順利當上卡訓的下一任校長,他放出過消息,有法子解決卡訓的財政問題,你覺得他會用什么辦法解決呢?”

  “他又變不出錢來,無非是內(nèi)外兩個辦法?!标愂烂骱戎?,慢悠悠地說著:“內(nèi)法是開源節(jié)流,提高學費,減少支出,設立收費名目。外法就是引入資本,哼,引入趙氏的資本……”

  “到了那時候,卡訓姓甚名何,是誰家的學校呀?”

  盛德禮清楚地看到,這一瞬間,陳世明的雙眼中,兇光畢露。

  “我的想法是這樣的?!焙M┮桓拇饲暗募鼻屑樱Σ[瞇地,輕聲細語地對陳世明說著,好像是看到了曙光的旅人,“我希望我卸任后,由王御行教授來接任卡訓校長,王御行是咱的老朋友,他有這資格,只要他能接管卡訓,就能讓卡訓再平穩(wěn)渡過五到十年,到時候,杜娟就能入場了?!?p>  “您想的還真是遠啊?!?p>  “另一方面,要是王御行撐不住那么久,要是大勢所趨卡訓真的不得不改組,也會在他這一任改組,卡訓,就仍然是三家同盟的卡訓?!?p>  盛德禮能看得出來,海桐說出這番話時是極度痛苦的,他那白花花的胡茬都在顫抖,然而老人的臉上又是帶著微笑的,語氣又是平靜的,不帶一絲波瀾地說出這個對他來說形同毀滅的未來,“如果有可能,我不希望后一件事發(fā)生?!?p>  “三叔,您的想法我聽明白了,不過您想要我做什么呢?”陳世明絕對是明知故問,連盛德禮都看出來了,海桐絕沒有看不出來的道理,然而海桐干枯的老臉仍是笑得像一朵菊花,他說:“為了確保王御行能當選下一任卡訓校長,我們不得不盡快打倒趙漢云,而為了打倒趙漢云,我希望陳氏能以三家同盟的名義,再設立一筆教育基金,以在關鍵時刻拿出來,釜底抽薪?!?p>  “所以,三叔其實是向我要錢來的?!?p>  “是投資,世明,你要知道,投給卡訓,你永遠不會虧錢,而你一旦失去了這所學校,再想收回它,可就不容易了?!?p>  陳世明好像仍然猶猶豫豫想說什么,海桐見狀,閉上眼睛低下頭,慢慢地,慢慢地,佝僂的腰背彎了下去,這個舉動驚得盛德禮站了起來,以為老人的病情又加重了,趕忙伸手去扶,卻被一把推開,只見海桐就這樣彎著腰,費力地喘著氣,說:“世明,我請求你,我懇請你,我這個黃土埋到脖子的老朽懇求你,救救卡訓吧!”

  “三叔,您這是干什么!”陳世明也嚇了一跳,趕忙上前來扶,急急地說著:“您這不是打我的臉嘛?好,好,我明白了,照您的意思來,教育基金需要多少錢,您只管開口就是!”

  海桐直起腰后,干咳著笑了,雙手和陳世明緊緊握著,又連連點頭,開心得像個孩子,“謝謝,世明,謝謝你,我替卡訓的全體師生,謝謝你。”

  “您可千萬別謝我,這都是我們這些小輩該做的事,只是……”原以為只是交易談妥后的客套,誰料陳世明居然話鋒一轉(zhuǎn),說著:“只是,像卡訓現(xiàn)在這么花錢肯定不行,開源了,咱還得節(jié)流?。∪?,我建議,由我們派去幾名專業(yè)的財務管理人員,幫助卡訓妥善管理這些教育經(jīng)費,您看如何?”

  “這不是……”盛德禮驚訝中脫口而出,差點沒憋住后半句的“出賣自主權”,他自知失言,慌忙往兩名大佬身上看著,但海桐既沒有說話,也并不顯得驚訝,只是閉著眼,微笑著,平靜地聽著陳世明說話:“當然,您在卡訓的地位肯定是說一不二的,我們主要是為下一任校長做準備,畢竟王教授一直身處教學第一線,沒什么領導經(jīng)驗,搞不好會在小事上吃虧的?!?p>  海桐居然輕輕點頭,同意了!他說:“我馬上就要卸任了,等我卸任后,你的人再過來吧,要是來得太早,在交接上可能會有問題?!?p>  “那是自然。”

  海桐深吸一口氣,嘆息聲久久回蕩于長空中:“一代人只能干一代人的事,這件事干完,我就能問心無愧地面對先師和故友們了。至于后面的事……”他伸出干枯的手指,輕輕往外揮著:“那就該下一代人考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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