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哥頓時驚異地睜大眼,尖聲叫道,“好你個劉媛媛!你說的這是人話嘛!你現(xiàn)在是想過河拆橋,撇得一干二凈是吧!”
劉媛媛道,“我說的都是實(shí)話!那天跟春桃打起來的不就是你嘛!”
“我們打起來是為了誰?還不是因?yàn)槟?!你現(xiàn)在倒是翻臉不認(rèn)人了?我打死你!我打死你這個負(fù)心漢!”
李三哥咬牙切齒,說完舉著拳頭只往劉媛媛身上砸去,你踢我打,兩人瞬間扭打在了一塊。當(dāng)初感情有多好,這回打的就有多狠,那場面真是讓人…不禁汗顏。
“好了!都給我住手!”
唐如夢真是厭煩了再去看他們這場鬧劇,擺了擺手。婢女們紛紛上前抓起頹喪的兩天直往外面拖。
李三哥驟得哭喊著,突然一把奮力掙脫那婢女的鉗制,連滾帶爬跑過來跪在唐如夢面前,抓著她的衣擺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道。
“大小姐,大小姐冤枉?。∥覜]有殺人,我沒有??!”
唐如夢黑著臉朝那婢女吼著,“還愣著干嘛!帶下去!”
婢女得令應(yīng)聲上前,不由分說拖著又哭又叫的兩人離開了院子。
“既然事情已經(jīng)水落石出,我也該回去跟公子復(fù)命了?!鼻酂熣f著朝眾人福了福身子,隨即朝外走去。
劉管家此時已是滿臉疲憊,得知了自家女兒在府里做的那些混賬事早已無顏面對唐服府里看重信任自己的主子們。
事情發(fā)生不過才兩三天的時間,人一下子仿佛蒼老了許多。她突然驟得跪在唐如夢面前,面色凄然道,“小姐,是老奴管教無妨,才會給府里帶來這么多的麻煩事?!?p> 唐初醒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扶她,“管家嚴(yán)重了,此事與你無關(guān)。”
劉管家卻固執(zhí)地不肯起身,“小姐若要罰就罰在老奴身上吧,只是老奴就媛媛這么一個孩子,還望小姐能看在老奴為府上操勞了多年的份上,替老奴一起在主夫面前說幾句話,饒她一條性命!”
唐如夢聞言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事我會和爹說明?!闭f著將她扶起。
話音剛落,顧如箏那邊從宮里回了府,便派人來傳話說是讓唐如夢和劉管家過去一趟。
唐如夢應(yīng)聲沖蘇月道,“我先過去一趟,你好好休息?!?p> 蘇月點(diǎn)點(diǎn)頭,唐如夢和劉管家便同傳話的小廝一同離開。
屋子里只剩下小憂和蘇月兩人,小憂高興地上前來握住她的手,“太好了,如今事情查明已還你清白,這下不用再去聽別人的閑言碎語了?!?p> “是啊,總算是結(jié)束了。”蘇月沖他勾了勾唇角,只是笑容卻顯得有些牽強(qiáng)。
她上前將地上李三哥落下的那對耳墜撿起,只是總覺得這整件事情都進(jìn)行地太過順利,總覺得有哪里不太對勁,許是她多心了。
春桃的事情說大可大,說小可小,說到底他不過是一個賣身的奴才,至于要不要報官交給衙門處理,全在于府中主子們的一句話。
最后顧如箏念在劉管家的情面上對劉媛媛不再追究,但是劉媛媛因此也被送出了府,去投奔了鄉(xiāng)下的舅媽。
而李三哥此時正被關(guān)押在相府的柴房里由專人看守。蘇月來的時候,他正披頭散發(fā)衣著凌亂地蹲在角落里啃著一個發(fā)霉的饅頭。
春桃的這件事情讓他身體和心靈都飽受折磨,皮膚蠟黃,雙眼暗淡無光,臉上脖子上到處是和劉媛媛打架后留下的血痕。
一直到蘇月走到他跟前,他才停下了咀嚼的動作愣愣的抬起頭。在見到她后,不由冷笑道,“怎么?你也是要來看我的笑話?”
“我只是來把這個東西還給你。”蘇月抿了抿唇,將懷里的東西掏出來遞到他面前,掌心里躺著的是那一對通體碧玉的耳墜。
這對耳墜上的玉雖算不上什么上層,卻對于尋常人家里來說已是很珍貴的奢飾品。
李三哥神色愣了愣,抬起手將那耳墜捏起,緩緩道,“這是我六歲時姐姐送我進(jìn)府的時候留給我的,她說這是爹的遺愿。他希望我能夠找到一位如意的妻主,平平安安度過余生?!?p> “然后在第一次戴上它的時候,我遇到了劉媛媛。那時候她對我很好,說話很溫柔。我?guī)缀跻詾樗褪俏乙鹊哪莻€人!可是…”
李三哥話音一頓,目光帶上如毒蛇般的怨恨,“春桃那個小賤人,竟然…竟然和她好上了!插足別人感情的人是他,他憑什么…有什么資格反過來質(zhì)問我?”
“這么多年在相府里,劉媛媛的為人你應(yīng)該清楚的,為何不選擇放手?每年府里貌美如花新進(jìn)的小廝有這么多,你要一個個去恨一個個去殺嗎?就沒有想過問題真正存在于誰的身上?”
李三哥聞言整個人頓時呆愣住,看著她的目光里漸漸泛起淚光。
蘇月望著他,悠悠地嘆了口氣。說到底這一切不過是因?yàn)橐粋€女人喜新厭舊始亂終棄造成的悲劇。
在這場鬧劇里,不管是他還是春桃,他們都是這個事件的受害者。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釀成的苦果終究是要他們自己來承擔(dān)…
“你…好自為之吧…”
“我沒有殺人!”
蘇月轉(zhuǎn)過身正準(zhǔn)備抬腳離開時,身后李三哥突然開口道。
她腳步一頓,轉(zhuǎn)過身對上他堅(jiān)定的目光,李三哥道,“我沒有殺春桃!我沒有!”
李三哥說那天他和劉媛媛兩個人在清平苑里幽會,聽到外面院子里有動靜后,劉媛媛便起身追了出去。
她走后沒多久,春桃便出現(xiàn)了。他看到了所有的事情,紅著眼怒聲質(zhì)問李三哥問什么要這么做!
李三哥心中早已對他和劉媛媛的事積壓了怨氣,此番被捅破,索性便告訴他自己和劉媛媛在一起多年的事情,并謊片他說劉媛媛早已答應(yīng)娶自己為夫郎的事,跟他只不過是玩玩。
誰知道春桃聽了之后整個人就跟瘋了似的沖上來打他。劉媛媛回來后看到的就是在床榻上拼命扭打在一塊的兩個男人。
劉媛媛連忙上前將春桃拉開來,李三哥怒極從床榻上爬起來沖過去將春桃重重推開。
春桃整個人朝后倒去,腦袋撞在那扇破舊窗戶的凸起的邊角上,頭破血流。
誰也沒有想到事情會發(fā)展成這樣??粗傺僖幌⒌乖诘厣?,李三哥和劉媛媛兩人頓時就慌了。
李三哥道,“我可以確定,我們在走之前春桃是還有氣的?!?p> “窗戶角?不是被扔到了井里?”蘇月頓時聽出樂端倪。
李三哥連忙搖了搖頭,“不是不是!我們沒有把他扔井里?!崩钊缯f著連忙抓住她的裙擺,“蘇月,我說的句句是實(shí)話!你相信我,我如今已經(jīng)落到這個地步,我沒有必要再騙你!”
蘇月心不在焉回了自己的屋子,滿腦子里回蕩著的都是柴房里李三哥同自己說過的那些話。
按目前的情況,李三哥的確是沒有欺騙自己的必要??墒侨绻皇撬麄?,那又會是誰殺的春桃呢?
也就是說那天晚上除了自己和春桃之外,還有另一個人也去了清平苑!
蘇月仔細(xì)回憶了那一天晚上的情形,記憶里瞬間閃過一張臉。她連忙搖了搖頭,試圖把自己這個荒繆的猜忌從腦袋里甩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