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書蟲
陳世龍見蘇梅如此刻苦,便心有不忍,說:“蘇梅以后你吃完飯就回教室,我給你打熱水,這樣你就省去不少時間?!碧K梅感到不太好,說:“這樣不好吧!怎么能讓你平白無故給我打熱水?再說你的學習時間也很寶貴,怎么好意思麻煩你?”陳世龍說:“沒什么麻煩的,都是順手的事兒。老師不還常說同學要友愛團結互幫互助嗎,就這么定了?!碧K梅見陳世龍說的這么誠懇也不好說什么。
蘇梅早上吃完飯從學校餐廳出來,回到教室準備提暖壺去學校水房打熱水,一提暖壺竟然發(fā)現(xiàn)沉沉的,拿開瓶塞,熱水滿滿的。蘇梅沒想到眼前這個男生是個外冷內熱,還是個行動派的人,說到做到。蘇梅胳膊肘懟了下陳世龍的胳膊,說:“謝謝!”陳世龍不以為然地說:“謝什么?”蘇梅笑著說:“謝你給我打了一壺熱水?!标愂例埞首鬏p松地,說:“我不是說過了嘛,順手的事,這么小的事兒你也放心上,你還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彈鋼琴拿第一。你啊,我真想看看你腦袋里整天想些什么。”陳世龍說完伸手要摸蘇梅的頭,剛伸出手又縮回去了。雖然陳世龍說這句話時的神情很是不屑,拽拽的,酷酷的,但蘇梅心里卻被他的細小舉動溫暖了。雖然這是一件很不起眼的事情,但蘇梅卻覺得很重大。蘇梅趴在陳世龍身旁小聲說:“你剛才說話的樣子又酷又帥。”陳世龍聽后沒有笑,而是一臉不忿地說:“你什么眼神,怎么才發(fā)現(xiàn),真是白搭和你做這么久的同桌,可惜了我的顏值?!碧K梅忍不住笑了,說:“我說的又酷又帥和你平時的樣子不一樣?!标愂例垇韯艃海凵窭锒际撬?,說:“哪里不一樣?”蘇梅也不看他,只說:“反正不一樣,和別的男生不一樣。”陳世龍看了蘇梅一會兒,像是在思考什么,說了句:“我懂了!”蘇梅沒敢接陳世龍的話,心想你懂什么,我什么也沒說,你就什么都懂了。陳世龍聽了蘇梅那句話,心里美滋滋的,尤其那句和別的男生不一樣。陳世龍心里美成了一朵花,別提多高興。
兩人像是打了一個啞謎,誰都沒說謎底是什么。雖然沒說出答案,好像他們兩個心里都知道似的。
陳世龍給蘇梅打了一冬天熱水,蘇梅也苦練一冬天的鋼琴,最近這幾天猛地冷起來,還刮著呼呼的北風。外面但凡有水的地方,早已結了一層冰。同學們更不愿意輕易出教室,教室外面零下十幾度,教室里面卻是二十幾度,一個是冬天,一個是夏天。
突然有同學說外面下起了雪,這個消息瞬間在教室炸了鍋,大家紛紛往外看。陳世龍也趴在蘇梅肩膀上,透過窗戶往外看,邊看邊說:“蘇梅你看外面的雪真大,看著特別像鵝毛。”蘇梅低頭不敢動,也不敢抬頭,一抬頭就能感受到陳世龍渾身散發(fā)的熱度,像一陣陣熱浪撲向她的鼻息,臉不由刷的紅了,輕聲說:“又不是沒見過下雪,有什么大驚小怪?!标愂例埦湍玫籼K梅手中的筆,雙手捧起蘇梅的臉扭向窗外,說:“你不知道嗎?古代文人墨客都喜歡雪,我也喜歡雪,要是雪地里再有一棵臘梅就好看了,最好是紅色的,紅色和白色交織到一起,最好看。對了,蘇梅你見過梅花嗎?”蘇梅被陳世龍剛才的舉動弄懵愣住了,不知為什么,她的心怦怦的直跳,她不敢看陳世龍,耳朵好像發(fā)高燒,陳世龍剛才捧她臉的地方火辣辣的,真想用涼水洗一把臉,心想一定能把涼水沸騰。陳世龍沒有發(fā)現(xiàn)蘇梅的微妙變化,不解的說:“蘇梅你快看吶,快看,別學習了,再學就成書呆子了?!标愂例堈f完,上半身靠在蘇梅肩上,手指著窗外。蘇梅說:“看到了,不就是下雪嗎?一驚一乍的,幸虧我沒心臟病,就是有也是被你嚇出來的,說完動了動肩膀。陳世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臉也刷的紅了,識趣地挪開說:“蘇梅你站在雪地里一定很好看?!碧K梅不敢看陳世龍,低著頭問:“為什么?”陳世龍看站著看著窗外說:“你是梅花呀!有句詩寫的好—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你看雪地里的梅花不僅好看還有暗香,我怎么沒聞到你還有暗香?!标愂例堈f完就往蘇梅身上靠,像個狗一樣東聞聞西聞聞。蘇梅被陳世龍弄的面紅耳赤,一下推開他,說:“學你的習吧,不好好學習,邪門歪道的你倒懂不少?!标愂例垱]想那么多,這才反應過來,只好老實坐回座位上,又偷看了蘇梅幾眼,還好蘇梅沒有生氣。
中午吃飯時,路中央的雪化了成水,濕漉漉的。路兩側及人少的地方有一層薄薄的白白的雪,像鋪上一張白地毯,又像剛粉刷的一層白漆,隱隱約約若有若無。蘇梅本想出去打飯,陳世龍說:“蘇梅,你想吃什么,我給你打回來,你別出去了,外面風大又冷,別凍感冒?!碧K梅拿出自己飯盒,剛說不用,就被陳世龍一下拿過去。陳世龍說:“你吃什么,我給你打,你別出去了?!碧K梅說:“我自己會走路,不用!”蘇梅說完就要從陳世龍手里拿自己飯盒,兩人爭來爭去,旁邊男生打趣道:“這么快成兩口子了,兩口子還分你我!”說完,大家哈哈大笑。蘇梅這才停下。陳世龍看蘇梅低頭不語,瞪了那人一眼,說:“胡說什么!再胡說,小心我撕爛你的嘴,割掉你舌頭?!闭f完,一旁的同學笑得更厲害了。蘇梅感覺臉燙成開水了,不敢抬一下頭,生怕別人看到自己囧樣。陳世龍說著就和那幫男生有說有笑走了,臨走前像是給蘇梅說:“我吃什么就給你打什么,行嗎?”蘇梅裝作什么也沒聽見,接著便聽見那幫人亂起哄。蘇梅真想找個地縫鉆進去,太丟人了。
陳世龍和那幫男生一起下樓打飯去了,林月先下去吃飯,并不知道這一幕,林月回來后就聽同學們在暗地里傳蘇梅和陳世龍好上了,林月第一個不樂意立馬教訓她們一頓,警告她們不要胡說。
晚上放學時,蘇梅剛帶好圍巾要走,陳世龍忽然叫住蘇梅,蘇梅奇怪問怎么了。陳世龍不由分說上來就摘下蘇梅圍巾,重新給蘇梅系為上,最后打量一下,自我滿意說:“以后你就這樣系圍巾又暖和又好看。你那種系法丑死了,要多丑有多丑?!边€沒出教室,蘇梅便感覺手腳發(fā)燙,心里也發(fā)燙,蘇梅沒敢看陳世龍低頭就跑出去了。
后來蘇梅看到陳世龍心就突突直跳,就像裝了彈閘的機關槍。每次她看不到陳世龍心里便一陣失落,感覺空落落的,少點什么。
蘇梅不知道自己已經喜歡上陳世龍,還傻傻地認為這只是同學正常的友情。有時她感覺自己和陳世龍就是兄弟,屬于哥們間的友誼。她沒往其他方面想,也從未想過其他。她很喜歡這種感覺,被陳世龍關心的感覺。
雪下了一天一夜,天地萬物一塵不染白雪皚皚,像披上婚紗,像純情少女,像世外桃源,像人間仙境。早上起來推開門,地上鋪了一層厚厚的雪,看上去像一面鏡子,反著白光,天也比以往更亮,刺的蘇梅眼睛疼。蘇梅穿上林母送給她的那雙白色雪地靴,走在純白的雪上,發(fā)出“咯吱”的聲響,就像老鼠在夜里偷吃東西,不知為什么蘇梅非常喜歡聽這個聲音,她喜歡聽踏雪的聲音,透著一種簡單的喜悅。
蘇梅踩在白雪上,仿佛她的腳瞬間與雪融為一體,歡快地一蹦一跳地走在雪地上,像一個活潑可愛的精靈,又像一只在雪地里撒歡的小白兔。
那天夜里蘇梅沒有和林月去練琴,卻和陳世龍站在教室外面的走廊的欄桿邊上。兩人凍得跟個傻子一樣,看了一個小時的下雪,誰也不先說回去。蘇梅從沒像那晚認真仔細地看下雪,伸出右手,手心在空中停留片刻,冰冰涼涼。雪花紛紛向她的掌心撲來,仿佛它們等這一刻太久了,飛奔著,給蘇梅一個大大的擁抱,從晶瑩剔透瞬間化為烏有。蘇梅的手一直停留在空中,不知過多久,陳世龍一把抓住蘇梅的手。蘇梅還未反應過來,陳世龍拿出紙巾給蘇梅輕輕地擦手,一邊擦手一邊說:“手這么冰,一會兒都凍成冰塊兒了!你不要手了,以后還彈不彈鋼琴了!”說完看了看蘇梅,蘇梅急忙低下頭,陳世龍就把蘇梅凍的冰涼的右手在雙手里來回搓,又是哈熱氣,又是雙手捂,陳世龍嫌熱的太慢,放到胸前衣服里。蘇梅的手一下感受到被溫熱包圍,掙扎著要抽回來,陳世龍說:“別亂動!凍壞了手,你不想彈鋼琴了!”語氣里又是指責又是關心。蘇梅不敢看陳世龍,也不再看雪,只是一直低頭不語。陳世龍感覺暖熱過來后,拿出蘇梅的手說:“終于有熱氣了!”剛說完,蘇梅就把手一下抽了回來。陳世龍愣怔一秒不說話了,反應過來后看下雪。
蘇梅感覺不到冷,從頭到尾都沒感到冷。蘇梅感受到站在自己身旁的陳世龍就是一個火爐,不知不覺趕跑她的寒意,暖得她渾身上下熱乎乎的,心里暖洋洋的。
那天晚上蘇梅是暖和了,陳世龍卻感冒發(fā)燒,第二天早上沒來上課,蘇梅看到身旁空蕩的座位,心里說不出的惆悵,擔憂著急,真想看陳世龍怎么樣了。萬一他又和他爸爸吵架了呢?蘇梅越想心里越放心不下。
蘇梅決定中午趁著時間長去陳世龍家看望陳世龍。
陳世龍沒想到蘇梅能找到自己家。陳父打開大門,一看是個女生,提著一兜蘋果,驚訝的問找誰。蘇梅說明自己來意,陳父和藹可親的笑著,仿佛一湖春水,朝著屋里躺著的陳世龍說:“小龍,你同學看你來了?!标愂例垎栒l。陳父說蘇梅。陳世龍從床上差點跳起來,急忙穿衣服,邊穿邊說:“爸,你讓她進來吧!”陳父把蘇梅帶進屋子客廳里,陳世龍穿好衣服從臥室里出來,剛起床臉沒洗,頭沒梳頂著個雞窩頭看上去像個草棚,蘇梅看到陳世龍的樣子,忍不住低頭笑了。陳世龍在蘇梅面前手足無措倒像自己是客人,一會兒摸頭發(fā),一會摸耳朵,一會摸衣服。陳父不知道陳世龍是怎么感冒的,看著局促不安的兩個孩子,說:“快坐!我去給你們做點兒吃的?!标惛赣洲D向蘇梅問有沒有什么忌口,蘇梅說:“陳叔叔,您別忙了,我來的時候在學校吃過了?!标惛感χf:“再吃一頓,反正你們正在長身體的時候,不怕吃多。”說完陳父就去廚房做飯去了。
陳世龍和蘇梅還原地不動站著,陳世龍反應過來后,指著沙發(fā)說:“蘇梅,快坐!”蘇梅這才坐下。陳世龍問:“蘇梅,你找我是不是有急事?”蘇梅說:“過來看看,沒什么事?!眱扇苏f完就沒話了,仿佛成了陌生人。
陳世龍說:“你在這坐著,我去給你洗個蘋果!”說完就跑去廚房洗蘋果,削好皮后出來給蘇梅。蘇梅也沒好意思細看陳世龍的家,接過蘋果后又放到桌子低頭問:“快好了吧?”陳世龍靦腆地點了點頭,說:“快好了?!碧K梅說:“那就好!”蘇梅看了看陳世龍,看見陳世龍看自己,急忙把頭低下,說:“你沒什么事兒,我就放心了,那我走了?!碧K梅說完就站起來,陳世龍也跟著站起來,說:“吃完飯再走吧,蘇梅!”蘇梅說:“不了,我是偷偷溜出來的,要不然下午上課該遲到了。”說著蘇梅就站起來往外走。蘇梅說:“你別送了,外面冷!”陳世龍想要挽留蘇梅,但又沒辦法挽留,只是緊緊跟著蘇梅出了屋子,送蘇梅到門口。
“蘇梅!”陳世龍喊住蘇梅。蘇梅轉身回來,看著陳世龍問:“怎么了?”陳世龍摸了一下頭說:“謝謝你來看我!”蘇梅說:“誰讓我們是好朋友呢?”說完,蘇梅就走了。陳世龍站在門口,看著遠去的背影,心里說不出的苦澀,剛才的喜悅瞬間沒了,自言自語道:“你真好,蘇梅!”
陳父端著飯碗來到客廳,只見坐著陳世龍一個人,問:“你同學呢?”陳世龍說:“走了。”陳父說:“吃完飯再走啊,也不差她這一口飯,這孩子著急走什么?!标愂例堈f:“她還得回去上課,下午沒請假?!标惛刚f:“咱們吃飯吧,她走了,總不能我們不吃飯?!?p> “爸!”陳世龍說:“爸,謝謝你!”
“謝我什么?”陳父驚訝地問。
“謝謝你對我這么好?!?p> “又說傻話了,我不對你好對誰好。快趁熱吃,涼了就不好吃了?!标惛刚f完就往陳世龍碗里加菜。陳世龍吃著吃著眼淚就落下來了,落到碗里,激起一個個小水紋,泛起漣漪向四周擴去。陳世龍忽然想到蘇梅這么關心他,心里不由一陣觸動,想到圍著自己轉的父親,這么多年父親為了自己連個老婆都沒娶,心里不由心酸,又想到自己之前任性妄為,一次次傷害父親的自尊,打擊父親自信心,又是悔恨又是自責。
“爸!你娶個媳婦吧!”
陳父差點把飯噴出來,卻嗆到鼻子里,也沒法說話。
“怎么了?怎么突然說這個?”剛才還好好的,陳父不明白陳世龍同學來一趟,自己兒子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沒什么,我就是感覺之前我太自私,太任性,總想著自己,卻忘了你的感受。爸,你身邊要是有合適的阿姨就成家吧,我保證我不打擾你們的生活,如果你們愿意就為我生個弟弟妹妹,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保護她,真心對她們好?!?p> “你真的這樣想?”
“爸!我真心希望你幸福開心。這么多年你一直苦著自己,總是一個人悶著,這樣對你的身心都不好,你應該走出去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心胸就會開闊,一開闊人就會開心,你開心我就會跟著你開心。你難過我也會跟著你難過。之前我不懂事,希望您不要生我的氣?!?p> 陳父放下飯碗,低著頭不說話,沉默片刻說:“你吃吧,我先回房呆一會兒?!?p> 陳世龍吃完飯,把鍋碗瓢盆筷子全洗了,不一會兒,把客廳和廚房收拾的干干凈凈,有模有樣。吃完藥自己躺在被窩里悶著出汗,一旦好了,就可以去學校上課,也能見到蘇梅了。陳世龍一想到蘇梅,嘴角便浮上笑意,笑的像個孩子。
陳父一個人在房間里抽煙,屋子里都是煙味兒,煙熏繚繞的。今天他被兒子的話驚醒了,嚇了一跳,以為離兒子懂事還得幾年,沒想一眨眼就懂事了,難道自己真的這么快就老了。陳父以為自己再也不會成家,再也不能娶妻生子。當初沒出事前,好多年輕漂亮姑娘爭著搶著要嫁給他,自從他出事后,女孩一聽他的真實情況,全都嚇跑了。年輕還沒當兵那會,他喜歡上隔壁的鄰居趙家的女孩,兩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可是她的父親死活不同意,他帶著女孩私奔了,出村口的時候被逮住了,她父親沒過一個月就把她草草嫁人了,他也沒臉也不愿意呆下去,一氣之下當兵了。從那以后,他們再也沒有見過面,一次都沒見過,這么多年,他一直對她有愧,如果他不帶她私奔,或許她不會那么快嫁人,她也不會嫁給一個酒鬼,她也不會年紀輕輕死去。她臨死前留下一個男嬰,他回來了解情況后就托人花錢悄悄把男嬰買了,當自己親兒子,也沒再婚,他的心已經跟著她死了,如果不是這個男嬰,他不會撐到現(xiàn)在。
他活了這么多年,始終不明白到底為什么活著,活的人不人狗不狗,活的連鬼都不如。
可聽到兒子那番話時,他的手顫抖著,飯碗都端不穩(wěn)。兒子終是長大了,不知不覺就長大了。陳父本該高興,卻不知為何高興不起來。他在害怕,害怕一種無形的東西,孩子一旦長大再也不會需要他,再也不會聽他的話了,再也不會有所顧忌,他會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愛的人,將來也會有自己成的家。可陳父將會被孩子放在哪兒,如果將來他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世,將以什么自居,而他的家又在哪兒。陳父再也沒有像此刻這樣,希望孩子不要長大,那樣他就可以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讓他成長,而不是恐懼他長大。陳父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懼、失去、慌亂、不安里。既然老天讓他失去,為什么又那么殘忍讓他得到。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陳父就會想起以前好多事情,就算他不主動去想,還是會時不時從腦海里蹦出來,就像夢一場。如果是美夢,陳父倒不希望夢醒后一切成空??上秦瑝?,各種各樣的噩夢,總是被嚇醒。陳父從來沒有夢到過陳世龍的親生母親,一次都沒有,陳父納悶了,他之前那么的愛她,為什么做夢從來沒有夢到過她。聽人說,做夢夢到一個人,不是做夢的人想那個人,而是那個人想做夢的人,也不知道真假,如果按照這種說法,陳世龍親生母親從來沒有想過陳父,一次都沒想過,如果想的話,他就會做夢夢到她。或許,陳世龍親生母親早就投胎了,早就成了一堆白骨。如果她還活著,看到陳世龍這么懂事,一定會欣慰,也會為自己的兒子驕傲吧!
陳父在想要不要把陳世龍的真實身世告訴他,讓他認祖歸宗??僧斔吹絻鹤蛹儍舻难凵駮r,就望而卻步。他希望給兒子一個幸福的童年,一個美好的未來,正常人的生活。他不能告訴陳世龍實情,怕陳世龍承受不起生命如此的厚重,怕他心靈蒙上一層厚厚的灰塵,怕兒子對這個世界失望透頂。他已經被這個世界毀的體無完膚,決不能讓兒子步自己的后路。一邊是真相,一邊是謊言,陳父在兩者中間左右為難,無法抉擇。他擔心自己一個不恰當的舉動,就會改變兒子一生命運。他不能輕易做出決定,即使說出真相,也不是這個時候,甚至他寧愿兒子永遠也不要知道真相,哪怕一生生活在謊言里,也沒什么。這個謊言的出發(fā)點卻是給他滿滿地愛,讓他也有愛人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