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去陳國

　　郝鐵匠將王小虎趕下牛車，還在車上不停地催促他，讓他快些回去拿錢。王小虎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又不知哪里不對。他被郝鐵匠催的心慌，沿著小路向村子跑去。

　　王小虎一路狂奔，他從小便跟著王獵戶在山中捕獵，在村中和他同齡的孩子都沒有他強(qiáng)壯，他倒是不覺得累。他終于跑出了樹林，眼前是一片農(nóng)田，秋收已過，田間倒是沒有耕作的農(nóng)夫。

　　眼看著遠(yuǎn)處青山腳下的村子映入眼簾，王小虎終于放慢了腳步，長舒了一口氣?，F(xiàn)在王小虎終于有時間思考，他越來覺得郝鐵匠不靠譜。

　　他想回去問問老爹，如果不讓自己打獵，那么種田可不可以？

　　突然的一聲巨響。

　　地震了，響聲和晃動打斷了王小虎的思考。

　　地面像水面一樣波動起來，小路像面條一樣扭曲，王小虎的大腦被震得一片空白，他看著天地偉力帶來的異象，身體再也無法站穩(wěn)，跌坐在了路上。

　　遠(yuǎn)處的青山被震得斷成兩截，青山上部緩緩滑下，巨石夾雜著泥土，攜帶著樹木，緩緩地蓋在了小山村上，沙塵替代了炊煙。

　　王小虎看著這一切發(fā)生在他面前，他實在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是真的。他揉揉眼，努力的想透過濃塵看到小村，可是他只能看到一片狼藉。王小虎仿佛聽到了村中之人的哀嚎，仿佛聽到了自己爹爹絕望的怒吼。

　　“啊！爹——”

　　他一直努力站直身子，可是卻做不到，劇烈的波動讓他無法站起片刻。王小虎盯著小村，瞋目裂眥，他在晃動的地面上手腳并用，拼命的向小村爬去。

　　忽然小路鼓起一個波浪，從小村方向過來，好像小路地下有什么奇獸奔騰。鼓起的土丘經(jīng)過了王小虎，將他彈起數(shù)尺。

　　可當(dāng)王小虎往下墜落時，土丘波浪已經(jīng)過去，現(xiàn)在他離地面竟有一丈多高。

　　王小虎狠狠的摔在了地上，腦袋撞上了一塊石頭，再也沒有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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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鐵匠趴在牛車底下，等到地面再也沒有震動時才出來查看，這場地震讓他心驚膽戰(zhàn)，同時也暗呼僥幸。

　　地震來時，他被震倒在牛車之下。掉在地上后，郝鐵匠一個翻身便鉆進(jìn)了車底，老牛發(fā)足狂奔時，他又緊緊地抓住了牛車，躲在牛車底下被老牛帶走。

　　老牛識途，帶著牛車瘋狂的奔向小村的方向，不知跑了多久。郝鐵匠分不清是地震還是老牛奔跑時的震動，郝鐵匠心中只有一個想法，千萬抓住牛車，萬不能撒手。

　　郝鐵匠站起身子環(huán)顧四周，老牛早已不見。他一陣后怕，只看見道路斷成了幾節(jié)，離自己不遠(yuǎn)處便有一道丈寬的裂縫，不知有多深，恐怕掉下自己和牛車還綽綽有余，路旁的農(nóng)田好像被鬼神犁過一樣，再不復(fù)往日的平整規(guī)則。

　　他看向山后皺起眉頭，道路已被土石堵著，滕山幫的人和陳齊兩國的走狗自身難保。郝鐵匠暫時不再擔(dān)心仇人的追殺，現(xiàn)在他最擔(dān)心的便是王小虎，不知小虎現(xiàn)在安危如何。

　　通往小村的道路布滿一道道裂縫，裂縫有寬有窄，不過郝鐵匠輕功了得，越過裂縫倒是輕而易舉。他沿路搜尋，只盼見到王小虎的身影，亦或是他的尸首。

　　越過這個土丘，郝鐵匠眼中露出一絲驚喜，他沒想到，竟然看到了自己的救命恩牛，只見老牛被幾道裂縫圍著，在道路中央駐足不前，喘著道道粗氣。老牛渾身都是土，身上還有幾道血紅的傷痕，倒也是命大。

　　“咦！”

　　郝鐵匠注目細(xì)看，竟發(fā)現(xiàn)老牛身旁還躺著一個人，正是王小虎，想來是老牛識主，看到小虎便守在他的身旁，只是王小虎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不知是死是活。

　　郝鐵匠趕忙奔去王小虎的位置，蹲下身子探查王小虎的鼻息。

　　“呼，還好”

　　王小虎的呼吸還算穩(wěn)定，郝鐵匠又將他渾身上下檢查了一遍。王小虎只是頭上被磕破了一個口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再流血，身上其他的地方倒是沒有傷口。

　　將王小虎放在老牛的背上，郝鐵匠不知現(xiàn)在應(yīng)不應(yīng)該叫醒他。

　　現(xiàn)在郝鐵匠已經(jīng)看到了原本山村的位置，已被一片山石替代。土石交匯，村子已經(jīng)變?yōu)樯角?，他心中明白村中之人難有幸免，恐怕都已遇難。

　　郝鐵匠心中，說不出什么滋味。他在村中已住了幾年，和村民早有感情?，F(xiàn)在舉頭不見眼前人，舉頭不見當(dāng)時屋，往日熟悉的景色已變得天翻地覆。

　　“哞~”

　　老牛通人性，當(dāng)王小虎放在老牛的后背上后，老牛踩踩蹄子長嘶了一聲，驚醒了站在一旁唏噓不已的郝鐵匠。牛頭不時地甩向村子的方向，站在一旁催促著郝鐵匠。似乎是想讓郝鐵匠帶著他們回村查看。

　　“唉！”

　　郝鐵匠長嘆一聲，牽著牛，帶著王小虎，向村子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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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頭，一大一小兩個墳包，這兩個墳包是王小虎和郝鐵匠用泥土和巨石一起壘成的。一個大墳包，為的是祭奠所有死去的村民。一個小墳包，是為王獵戶壘的。

　　王小虎跪在墳前長跪不起，他雙眼通紅，滿臉淚花。身后站著郝鐵匠和老牛。

　　“起來吧，小虎，你已經(jīng)跪了一夜了”

　　“郝大叔，我沒有爹了。”

　　郝鐵匠帶著王小虎來到村前，牛背的顛簸讓王小虎醒了過來。

　　王小虎起初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吹酱遄哟_實被掩埋，王小虎哭得痛徹心扉，他不停地在村子的廢墟上翻找，可他自己也不知自己在找什么。

　　山石沖的村子地形大變，厚厚的山石覆蓋在村子之上，王小虎現(xiàn)在連自己的家都找不到。

　　終于王小虎累了，跪在廢墟上一動不動。郝鐵匠怕他傷了心神，提出要一起為村民建個墳包，王小虎這才恢復(fù)些心神，同郝鐵匠一起搬運石頭。

　　墳包落成，可惜其中無人。王小虎又長跪不起，郝鐵匠知道這個孩子的脾氣倔，也不知如何勸他。

　　“你爹人好，定能轉(zhuǎn)世在一戶好人家?！?p>　　“村子也沒有了?！?p>　　郝鐵匠低頭沉思了起來，這里已經(jīng)曝露，這個山村即使還在，他也會離開。

　　“隨我走吧，去陳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