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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與冕

第十八章 父母、回家

君與冕 陸冰冕 4398 2020-10-16 09:30:00

  十天之后,景皇再次召洛安生進宮。

  洛安生跪在地上,靜靜地等待著。

  景皇在看一篇奏折,正是洛安生從村莊到現(xiàn)在所經(jīng)歷的一切,當然不包括輝皇墓地里發(fā)生的事。

  良久,景皇放下奏折,說:“蘭安生,你的父親的確沒有奸細的嫌疑,不過卻是從洛皇朝逃命而來。二十年前,洛皇朝發(fā)生天災,數(shù)萬難民從洛皇朝逃命過來,我國也接收了,所以你的父親,是被誤抓的。為了彌補你們一家,我已經(jīng)派人去尋找你的母親,不過時間太久,還需要一段時間。這樣的處判,你可樂意?”

  洛安生驚喜萬分,說:“臣當然樂意,多謝陛下!”

  景皇語氣一轉(zhuǎn),說:“不過,你與朕愛女月曦一事,朕需要好好想一想。”

  洛安生又緊張起來,說:“陛下,我與公主是真心相愛,望陛下成全?!?p>  景皇沒有回答他,兩人之間,突然變得平靜。

  良久,洛安生剛要說話,卻被景皇打斷。

  景皇說:“蘭安生,你是不是要說,你們之間有輝皇的見證,應該成為一對兒。”

  洛安生感覺有些窒息,他感覺自己在被牽著鼻子走,卻又無可奈何。

  景皇接著說道:“就算如此,也無法改變你們彼此身份的差異。月曦乃是公主,而你只是一個剛剛被封的四品官員,就算是楊灝,他父親是一品大員,也沒有資格娶我的女兒。你可知皇家子女的感情沒有自由,有的只有遵從。”

  一句一句,仿佛刀割一般,割在洛安生的心頭,痛苦彌漫全身,但他知道,這里不是他撒野的地方,更不是不顧一切的時候。

  洛安生沒有說話,過了片刻,景皇才讓他下去。

  洛安生低著頭,沒有看他,安安靜靜地退了下去。

  夜晚,皇后替景皇更衣時,問道:“皇上,你為何不同意蘭安生和月曦的事呢?論相貌,蘭安生不可謂不出色,論武功,天下也沒有幾個年輕人能與之相提并論,論品行,我相信月曦的眼光,您一直主張人人平等,就算他是平民出身,那也不會有影響吧,更何況,他也是四品官員,而且如此年輕,未來可期啊?!?p>  景皇說:“皇后,那蘭安生,在你說的這幾個方面,蘭安生的確出色,但恰恰是最不重要的出身,成為了我拒絕他的唯一理由。雖然調(diào)查當中他沒有可疑之處,但我終究不放心。前線的戰(zhàn)爭仍然繼續(xù),洛皇朝堅持了多少年的戰(zhàn)爭,國庫空虛,為什么洛蒼穹會突然放棄?;屎螅覔陌?,月曦,她可是你我最喜歡的孩子?!?p>  皇后也明白了景皇的心,不再說些什么。

  ……

  洛安生站在楊府的庭院內(nèi),呆呆地看著月亮。

  這時候,楊灝拍了拍他的肩膀,從后方出現(xiàn),說道:“安生,還在想月曦的事?”

  洛安生點了點頭,說:“對不起灝兄,之前瞞了你我父親的事?!?p>  楊灝擺了擺手,說:“那倒沒什么,伯父沒事就好。誒,對了,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洛安生說:“現(xiàn)在月曦在皇宮內(nèi),是無比安全的,而且我也能與她見面,所以我想先找到我母親,把兩位老人安頓好,再回來找月曦,無論什么代價,我都不會放棄月曦的?!?p>  楊灝贊賞地說:“好,我支持你安生,我也同樣替月曦妹妹感到高興,我沒有看錯你,你值得她托付。”

  “謝謝你,灝兄。”

  ……

  過了幾天,洛安生再次進宮,但是這次,他感到非常的激動,因為他知道,這一次進宮,是去見父母的,剛一進門,便見到了十幾年沒有見面的父母!

  洛安生激動地跪在地面上,說:“父親,母親,你們沒事,太好了?!?p>  老蘭與妻子,看起來都有些滄桑,多了許多的皺紋和白發(fā),面容也憔悴許多,但這都難以掩蓋他們同樣的激動。

  婦人伸出手,顫顫巍巍地撫摸著他的臉龐,說:“孩子,這么久,你受苦了?!?p>  洛安生搖了搖頭,說:“孩兒不苦,是孩兒不孝,讓您二老受苦了才對?!?p>  他們這邊在敘舊,仿佛根本沒有看見其余的人。他人還好,就是景皇,面色有些驚愕,貌似沒有料到洛安生居然能把他晾在一邊。

  “咳咳?!?p>  一旁的楊無敵突然咳嗽兩聲,在提醒洛安生。

  洛安生這才恍然大悟,跪在地上說道:“參見吾皇?!?p>  景皇這才面色好一些,說道:“起來吧,朕知道你們十幾年未見,一時激動也屬于正常?!?p>  洛安生道謝,說:“謝吾皇赦免臣的父親,還找到了臣的母親?!?p>  景皇聽到他的態(tài)度如此誠懇,也高興地說:“你不懼危險,參與戰(zhàn)爭,更是贏得了勝利,這份孝心,朕都看在眼里,更何況,沒有理由不讓你們一家團聚。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洛安生內(nèi)心一突,說:“臣打算送父母回家,并與他們住一段時間,若是沒有戰(zhàn)爭,臣可能不會再回到軍營?!?p>  景皇驚訝地問:“你要退伍?”

  洛安生說:“是,臣參軍的初衷便是救臣的父母,如今愿望已成,參軍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

  “這么說,你要退出朝廷了?”景皇悠悠地問道。

  洛安生接著說:“望陛下成全!”

  景皇思考良久,說:“那你去吧,回到老家,永遠不要出現(xiàn)在朝廷的視野!”

  景皇同意了,說到后邊,他的語氣甚至有些憤怒,顯然對洛安生表示強烈的不滿,就算是一旁的楊無敵,對洛安生此事的做法也有些失望。

  “臣告退?!?p>  洛安生帶著父母,走了。他回到楊府,拿上自己的東西,并與楊灝告別。

  楊灝不舍地問:“安生,你又是何苦,就算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也是能見到月曦的啊,等以后再次建功,皇上未必不會將月曦許配給你?!?p>  洛安生搖了搖頭,說:“對不起楊兄,我離開不是因為這個,雖然我萬分不舍得月曦,但我參軍的本意真的是救出父母。也許,將父母安頓好,我會回來找月曦?!?p>  楊灝自知勸說已經(jīng)無用,只好找了駕馬車來,目送洛安生和其父母離開。

  “告辭!”

  兩人告別,楊灝望著他的背影,內(nèi)心說道:“安生,下一次見面,希望不是站在對立方?!?p>  ……

  洛安生離開皇城,嘴角終于露出笑容,拉開馬車的簾子,問兩位老人道:“父親,母親,你們也好久沒有見面了,是不是也很想對方啊?!?p>  婦人說:“哪有,我想的是我的寶貝兒子,才不想這老鬼?!?p>  老蘭嘿嘿一笑,驕傲地講:“那也是我的兒子?!?p>  “哈哈哈哈哈?!?p>  一路上歡聲笑語,老蘭突然問道:“對了兒子,我聽楊大將軍說,你參軍不過半年,官職怎么升這么快?”

  洛安生笑著講道:“父親,你還記得洛皇朝像我們發(fā)動戰(zhàn)爭吧?”

  老蘭點了點頭。

  洛安生接著說:“可能因為我殺了羽太師家的一個人,羽太師報復我,在皇上那不知道說了什么,皇上才征用我參軍。之后,我先去與祁皇朝的戰(zhàn)場,并獻出良計,獲得黎明將軍的官職。再之后,我們奔赴洛皇朝的戰(zhàn)場,去抵擋洛皇朝洛蒼穹帶領(lǐng)的大軍。”

  “洛蒼穹!”老蘭夫婦同時驚訝。

  洛安生以為他們也恨洛蒼穹,因為他才導致他們一家人分離,于是說道:“我們?yōu)榱吮仆寺遘姡捎昧死@后的方式進行偷襲,可沒想到,洛蒼穹狡詐無比,猜到了我們的計劃,由此我們被伏擊。我為了救灝兄,被他們抓住,受盡折磨。若非灝兄后來冒死救我,可能我們再也見不到了。”

  老蘭夫婦握緊了雙手,他們?nèi)f萬沒想到,自己兒子的官職,是靠著出生入死拼出來的,更是在洛蒼穹手中拼出來的。

  婦人有些哭泣,接著問:“那后來呢?”

  洛安生說:“后來,我們躲開了追兵的追捕,在琉璃城修養(yǎng)了一陣之后,那洛蒼穹不知道發(fā)什么瘋,占據(jù)優(yōu)勢的情況下,竟然提出三局兩勝。我與灝兄各取一勝,本應該結(jié)束的戰(zhàn)斗,洛蒼穹挑戰(zhàn)我,并僅用了一招,將我擊傷,但本身他們便輸了,所以遵守約定,他離開了軍隊。他這種人,也是自找沒趣,可惜了我的孤鴻劍……”

  “安生,不許這么說!”老蘭嚴厲地喝了他一句,打斷他的話。

  洛安生一愣,他沒想到,從小慈祥的父親呵責自己,這也是第一次呵責自己。洛安生有些低落,沒有說話。

  婦人哭出聲音,問:“安生,你受苦了,那洛蒼穹,他是……”

  “夫人!”老蘭又打斷婦人的話,顯然他知道,婦人怕要說出洛安生的身世,這又怎么可以。

  三人無話,靜靜地趕路。

  許久未見,洛安生有許多話想要和父母說,他也忘記了父親呵責自己的話,一路上和父母說著這個城池那個城池,路上也買了不少好東西。

  終于,一個多月后,三人終于趕到了那個村莊,曾經(jīng)生活的村莊。

  此刻正是下午,外出打獵,或者外出耕地的人也是這個時間回來。

  當他們看到華麗的馬車,眼神中充滿了警惕,顯然兩年前那個晚上的事,對他們造成了巨大的影響。

  洛安生下車,他撩開簾子,扶著父母下車。

  老蘭夫婦看著熟悉的村莊,身體略微顫抖,激動不已。就在這個時候,周圍有道聲音響起。

  “你們是老蘭夫婦?”

  老蘭尋聲望去,乃是一個看起來和他差不多歲數(shù)的中年人走了出來。

  老蘭問:“你是阿貴?”

  “是我是我!大家,老蘭回來了,住在村西頭的老蘭回來了!”阿貴高興地喊道。

  “老蘭?好像真的是老蘭。老蘭啊,你可受苦了,快讓哥哥看看?!鳖D時間,周圍的人為了上來,老蘭也與他們噓寒問暖,聽到聲音趕過來的女人們,也抱著婦人痛哭,一時間,村口被眾人圍住,雖然堵在了村口,但也顯得歡慶。

  老蘭夫婦與洛安生回到了原本的村落,在兩位老人的哭泣下,洛安生的眼眶也有些泛紅。

  夜里,家家?guī)е┏缘?,柴米油鹽之類的東西來到院落。老蘭夫婦將這些吃的當中的一部分做好,在院子里擺上幾大桌,招待了眾位村民。洛安生也與小時候的同伴,鐵牛等人聊了許久,直到深夜,村民們才陸續(xù)回家,老蘭與婦人,也回到了房間,唯有洛安生一人,走出院子,來到周圍的小山上。

  洛安生背著手,淡淡地說道:“出來吧,讓我看看你是誰?”

  沙沙聲響起,一個黑影閃爍,落在洛安生面前,冷笑著說道:“黎明將軍,別來無恙?!?p>  雖然官職升了,但洛安生的號仍然是黎明將軍。

  洛安生問:“是誰派你來跟蹤我的?”

  黑影說:“當然是圣上?!?p>  洛安生眉頭一皺,很不喜歡他說話的語氣,于是乎問:“應該不止你一個人吧?你們就不怕驚擾到村民?”

  黑影不屑地說道:“區(qū)區(qū)平民,驚擾到了又如何,若是敢阻攔圣上派下來的任務,殺了便是?!?p>  “你說什么!”洛安生眼中寒光大放,整個人變得狂暴了起來。

  洛安生緩緩地走向他,說:“有種,你再說一遍?!?p>  黑影其實不過是一士兵,他哪里承受得了洛安生這氣勢的壓迫,怪叫一聲,便倉皇出逃。

  “哼?!?p>  洛安生冷哼一聲,同時腳步變得虛幻,輕提口氣,運轉(zhuǎn)輕功輕易地追了上來。

  洛安生拔劍,毫不猶豫地一劈,說:“你,死有余辜?!?p>  只見寒光炸現(xiàn),洛安生落地收劍,同時,黑影一分為二,已經(jīng)身首異處……

  這時候,周圍又有聲音響起,幾十個黑影出現(xiàn)在他的周圍。

  洛安生看著他們,說:“你們呢,什么看法?”

  其中一個看起來是帶頭的,說:“黎明將軍過分了吧,他好歹也是皇宮內(nèi)的士兵,官居八品。而且他說的沒有錯,凡是擋到我們執(zhí)行公務的,一律處罰!”

  洛安生看著他,說:“當初抓我父親的,還有搜刮其他村莊的,應該就是你們吧。我為了我們國家而戰(zhàn),就是為了保護平民。你們這般作為,與入侵者有何不同,該殺。”

  說完,便拔出輝皇劍,氣勢磅礴。

  黑影們沒有說話,卻也紛紛拔劍,殺心蠢蠢欲動。

  洛安生大笑:“你們來,就是殺我的吧,哈哈,來吧,你們一起上?!?p>  “叮!”

  洛安生以一己之力,抵抗住幾十號大內(nèi)高手的襲擊,深夜,誰也不知道在后山,發(fā)生了這么一起血案,這一夜,山上所有猛獸倉皇逃竄,飛禽撲騰逃離……

  良久,洛安生的劍下,便只剩下一個活人,周圍尸橫遍野。

  唯一的一個人,跪倒在地,口吐鮮血,只剩下一口氣。

  洛安生輕輕揮劍,人頭落地,至此,襲擊洛安生的幾十號人,全軍覆沒。

  姑涼的夜,晚風吹過洛安生的臉龐,月光照射在他的臉上,盡顯溫柔,與環(huán)境的血腥截然相反。

  洛安生看著月亮,嘴角輕輕上揚,低聲說道:“月曦,你等我,我很快就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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