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話,每個字都充滿了諷刺,連標點符號都是滿滿的控訴。
簡西臨的瞳孔驟然一縮,俊眸里逐漸染上怒意。
他如鐵一般的胸膛忽然壓下來,令葉薰整個貼住了化妝鏡,薄唇輕抿,幾乎快要和她的相碰,沿著葉薰的臉龐緩緩游弋。
她想推開他,可這個姿勢根本使不上力,即便拼上性命,在巨大的力量懸殊面前,也只不過是徒勞。
“簡西臨……”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顫抖著叫他的名字。
可是,男人并沒有因為可憐她而停止動作,仍舊一點點地親吻著她每一寸皮膚。
葉薰腦袋里一片空白。
她渾身都緊張得發(fā)起了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就算是沒有經歷過,但作為一個十九歲的女孩兒,知道接下來意味著什么。
簡西臨沒有像上次一樣顧忌她的感受。
吻,帶著怒意和沖動,開始加重力道。
她說,自己是在羞辱她,從不考慮她的感受,那好,既然已經是這樣,他自然不能白白落個罵名。
他就是要讓她看清楚,到底什么才是羞辱!
想著,簡西臨低低地嘲了聲,忽然伸手撩起她連衣裙的裙擺,就像是故意要她難堪。
葉薰察覺到他想干什么,瞬間哭出聲來。
“簡西臨,求求你不要這樣……我討厭你,你快點走開……”
聽到“討厭”兩個字,男人更加憤怒,手指的力道倏然加重。
就在這混亂緊急的時刻,一道清脆的電話鈴音猝不及防地響了起來。
“石頭剪刀布,你輸了總會哭,時間留不住,我臉上的泥土,破舊運動褲,走過了多少路,你畫的長頸鹿,我拼命地守護……”
簡西臨頓住了動作,而葉薰此時已經顧不得多少,趁他出神之際,拼盡全力從化妝臺跳了下去。
鈴聲還在不知疲倦地響著。
她大口大口喘著氣,躲得遠遠的,警惕地看著簡西臨,朝他謹慎地伸出手。
“手機,還我!”
男人滿臉的慍怒,掏出手機,當看到屏幕上顯示的名字時,眉頭皺得更深了。
靖塵哥哥。
他嘲諷地勾了勾嘴角,當著葉薰的面,按下了接聽鍵。
“喂?”
那邊,葉靖塵聽到是一個男人聲音,有些奇怪。
“你是誰?葉薰呢?”
“她啊,就在我身邊……”簡西臨語氣幽幽,聽著有一絲戲謔,“你找她有事嗎?”
葉靖塵頓了一下,聲音忽然冷下來。
“把電話給葉薰?!?p> 簡西臨笑了聲,還想繼續(xù)說些什么,卻被一雙冰涼的小手硬是將手機奪了過去。
“喂,靖塵哥哥,是我……沒,沒有的,剛才那人是我學校的教導員老師,我們這會兒正在排練……嗯,你放心,我沒有被人欺負……我知道的,你別擔心,有什么事我都會和你說……什么,你馬上就可以回國了,真的嗎?太好啦太好啦,我、我好想你,靖塵哥哥你快回來好不好,我想你……”
她一邊說著,一邊帶出了哭腔。
這段時間受到的所有委屈,統(tǒng)統(tǒng)都在電話那端男人溫柔的聲音里,洶涌而出。
簡西臨默默聽著他們的一問一答,不知怎的,心臟某處被狠狠揪了起來。
可是,他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電話很快就被掛斷了。
葉薰飛快將手機塞進口袋,連正眼都沒瞧他,轉身就要出門。
簡西臨站在原地沒動,面色清冷,目光隨著她的背影移動。
“去哪兒,嗯?”
“跟你有關系嗎?”葉薰腳下走得更快,用力拽開了化妝室的門,“別跟著我,我想一個人待會兒?!?p> 一聲不輕的摔門聲傳來,像是一條沾水的皮鞭抽在男人心上。
有點兒疼。
房間里靜悄悄的,頭頂的燈光顯得愈發(fā)刺眼,他提起腳步,靠在墻壁上,腳尖在地面輕輕摩挲,末了,從西裝褲兜里摸出一支香煙點燃,狠狠抽了一口。
他這是怎么了?
為什么會失落,會不甘,會情緒失控?
她只不過是一個身份普通的丫頭,被人收養(yǎng)的養(yǎng)女,除了脾氣倔、腦子有時不太好使以外,根本沒有任何值得他自己看一眼的地方。
他不能再這樣下去,絕對不行。
簡西臨淺淺瞇起眸子,抽凈最后一口煙,隨手將煙蒂丟到垃圾桶里,轉身出門。
訓練廳的角落里,傳來低壓壓的啜泣聲。
簡西臨靠近的時候,葉薰像一只受了驚的兔子,豁然起身,小心翼翼地縮起身體,一雙大眼睛緊緊盯著他,格外警惕。
男人涼涼地笑了聲,提步,在她身前站定。
“真以為我對你有興趣?行了,把眼淚擦干我就叫人來開門?!?p> 說著,他掏出手機,迅速發(fā)了條信息給許深。
葉薰愣了幾秒,見他并沒有騙自己,連忙用手背將臉上的淚痕抹掉,低著頭,重新蹲了下去。
…………
許深趕來的時候,外面雨勢已經減弱不少。
他看著一高一低兩道身影從簡氏星娛的訓練廳走出來,一人面色清冷,周身環(huán)繞著生人勿近的低氣壓,另一人眼圈發(fā)紅,像是剛哭過不久。
這……
形勢好像很微妙啊。
許深不敢多問,垂著頭,只當自己瞎了。
走出大樓后,簡西臨一眼未瞧她,徑直坐進了邁巴赫后座,閉目養(yǎng)神。
許深站在車前,看看他,又看看站在路邊孤零零的葉薰,左右為難,想了想,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簡總,這么晚了,要不要送葉小姐回學校?”
“你想送?”簡西臨掀開眼皮,目光沁涼。
“也不、不是……”
“那就別耽擱時間,走吧。”
說完,他又將眼睛閉上了,完全一副不愿和他多說的樣子。
許深在心里暗罵一聲自己多嘴,搖搖頭,只得迅速發(fā)動車子駛離。
葉薰望著邁巴赫駛向遠方,逐漸變成一個模糊的小黑點,最后消失不見。
某一刻,她心里空蕩蕩的。
她還記得,自己第一次從帝門豪苑走出來時,頂著那么烈的太陽在柏油馬路上行走,腳被高跟鞋磨破了,整個人狼狽得快要死掉,是他悄悄派了吳管家開車來接自己,將她安全送到上音。
還有上次,她被方力馳侵犯,他在千鈞一發(fā)之際趕到,將她救下,還帶她去了安全的地方休息。
仔細想想,簡西臨似乎對她還不錯。
可如今,他不會再對她施舍溫柔,更不會出手相助。
也罷,她與他,本就是不該有交集的兩路人,少一些牽絆,比什么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