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安的日子一直是安安穩(wěn)穩(wěn),每日識字寫字,兩歲之時,已能認(rèn)得許多字了,只是書法幾乎沒什么長進(jìn)。在涼安生辰之際,道士長吾又如約而至,兩歲的涼安,安靜的站在一旁,長吾依舊用瓷瓶中的水灑在涼安額頭,每次臨近周歲的幾日,總會時而昏昏沉沉,時而頭疼的厲害,請了大夫御醫(yī)無數(shù),卻查不出是何病癥,只說是先天不足,只需靜養(yǎng),開的藥也沒有半點用處。
這一次,長吾并沒有馬上離開,而是以為涼安調(diào)理身體為由選擇留宿一月,顏氏夫婦自然是沒有拒絕的,安排了一處院子給他。
第二日,涼安來到長吾的院子,以嘴饞白玉凝脂糕為由,支開了奶嬤嬤,涼安小小的個子站在椅子上直視長吾,長吾抿了口茶,緩緩道“小丫頭,有什么想問的,就問吧。”
“為何我每次快生辰,便會頭疼,昏沉。”涼安此時的語氣,沒有了孩童的稚嫩。
長吾放下茶盞:“你現(xiàn)在的身體,原本不屬于你,你每次生辰,便是原主魂魄最強烈的時候,而你的魂魄。便會變得虛弱?!?p> 涼安面色微變,“什么意思!你不是說,這個身體的原主,在娘胎中便死了嗎?”
“不錯,當(dāng)時你看到的那個胎兒,已是奄奄一息,但是因為你的到來,既占了她的身體,又同時給了她養(yǎng)分,以魂養(yǎng)魂?!?p> 涼安擰眉,“你是說我與她,都在這個身體里?”
“是,也不是?,F(xiàn)在,由你主導(dǎo)這個身體,而她,只會活在這個身體的禁錮里,你不用擔(dān)心,她影響不到你。”長吾從袖中取出一個小手鐲,“這個鐲子里,放了安魂水,你貼身戴著,她就無法影響你。”
涼安接過,看著鐲子有些怔愣,她這算是鳩占鵲巢了嗎?
一帶上便覺得神清氣爽。
“你,可有什么需要的?”長吾道。
涼安聞言,摸著手腕上的鐲子思索了片刻,吐出兩個字“醫(yī)術(shù)!”
“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好,老夫便授你醫(yī)術(shù)!只是,師父領(lǐng)進(jìn)門,修行在個人!能有多大造化,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涼安點點頭,隨后下地,跪拜“涼安拜見師傅!”
“哦?這么快便行拜師禮?”
“怕你反悔?!?p> “哈哈哈哈。有意思,小徒兒,醫(yī)術(shù)學(xué)之不易,為師不求你救死扶傷,但也不可輕易害人?!?p> “徒兒明白!”
剩下的日子,涼安都跟著長吾,對外只稱調(diào)理身體!一月后,長吾給涼安留下了幾本醫(yī)術(shù),便又要離開了!
臨別之時,對顏宏夫婦道:“小姐孱弱,五歲之前還是少見外人為好,仔細(xì)調(diào)養(yǎng),養(yǎng)大不成問題。”
夫婦二人致謝,為長吾備上盤纏卻被謝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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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安的童年,是在顏氏夫婦的愛護下長大的,長吾每年生辰會來住一個月,皆以為涼安調(diào)理為由,實則私下教授涼安醫(yī)術(shù)!對于醫(yī)術(shù),涼安十分認(rèn)真,或許是因為心底的遺憾,讓她格外用心,四季輪回,轉(zhuǎn)眼,涼安五歲了。
由于顏氏夫婦對外稱涼安身子不好,從未外出宴客,眾人對這位候府嫡女也是議論紛紛,有人說平南侯的嫡女是個藥罐子,活不過十七歲;也有人說,平南侯嫡女個性不佳,不善與人相處;更有人說,平南侯的嫡女樣貌丑陋,不堪入目。
顏氏夫婦卻從未出面說明,即便有人問起,也是模棱兩可,讓人猜不透。
夏至院內(nèi),一個身著鵝黃對襟齊腰裙的女娃娃正在一臉認(rèn)真的記著人體穴位,這就是涼安了。
這個夏至院是涼安四歲之時,顏宏特意選出送給涼安的生辰禮物,從此,涼安在候府不再隨母親居住,而是獨立院子,有專人伺候,只是每日要去請安。
曹氏端著綠豆湯行至涼安身后,見小小人兒對著枯燥的醫(yī)術(shù),只認(rèn)為是小兒一時興趣罷了…畢竟,女子習(xí)醫(yī)術(shù),實在是罕聞??粗约旱倪@個女兒,天資聰穎,卻因為一些原因,不得不掩其鋒芒。
“安兒。”曹氏喚道
涼安回頭,見母親一臉慈愛,合上手中醫(yī)書,收起銀針,“娘親來了!”
對于自己的女兒,言語總不似尋常孩童,已然見怪不怪。放下綠豆湯,隨后落座。
“這綠豆湯是我親自煮的,這時節(jié)用,最是解暑!你呀,整日看書,也沒個孩子該有的頑皮樣兒,我和你父親,是太拘著你了…”曹氏略帶歉意道。
涼安一口一口的喝著綠豆湯,“娘親的綠豆湯真好喝!晚些安兒還要喝!”
曹氏溫柔含笑“好…但是只能再用一碗,你的身子不好,不能貪嘴!對了,長吾道長來信,你兩日后生辰,他會過來,你這師傅,一年總不見蹤影,只你生辰會來小住一月,為你調(diào)理身體還傳授你醫(yī)術(shù),我和你父親商議,此次多留他住上一陣子,或是在京郊為他辟一處道觀,也免得他四處飄蕩?!?p> 涼安放下空碗,意猶未盡般咂咂嘴,“師傅本就是游歷四方的高人,能為女兒停留一月調(diào)理身子,又授之醫(yī)術(shù),讓女兒得以長久陪伴娘親父親身邊,對女兒言已是大恩!只是這道觀就不必了,師父他四海為家慣了,娘親和爹爹這樣大張旗鼓師父他老人家反而要不高興了。”
“我的安兒,總是體貼懂事!這事我就再和你爹爹商議商議?!辈苁蠐崃藫釠霭材橆a,“安兒,你可想,走出這道府門,去接觸外面的世界?”
涼安不明所以的看著曹氏
“再過兩個月,赤淵的相國帶著赤淵大皇子進(jìn)京朝賀,皇宮會大設(shè)宴席,你父親是定要入宮的,我也是要隨你父親入宮,若你想去,我便說服你父親,帶你一同前去!”
“娘親,我可以去嗎?”涼安說不上想不想去,來到這個地方這么久,又是從嬰兒開始的,幾年時間,都是在候府中度過,其實,她只是不想離開曹氏,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她也不想去接觸。只是,隨著她一點一點的長大,遲早是要接觸那些人,不如現(xiàn)在開始,畢竟,沒有什么人會防備一個五歲的孩童。
“當(dāng)然可以,你也漸漸長大了,我和你父親不知能護你多久,總要出去見人的?!?p> 涼安面上欣喜道“太好了,我終于可以出去玩兒嘍!”
曹氏一臉寵溺“既是要入宮,規(guī)矩就不得不學(xué)了,明日我讓嬤嬤來教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