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
這一境界,可是入道巔峰。
張彥乍聽此言,確實有些震驚。
因為據(jù)他所知,青陽宗的二代弟子中,最杰出者,也不過是天元境而已。
事實上,這多少有些不符合天宗的底蘊,因為別的大教宗門,第二代弟子,已然達到摘星、青云境。
可自家事自家知。
當下的青陽宗內(nèi),莫說二代弟子,便是那第一代的長老們,修行數(shù)百年了,也不過才天元境而已,連入道巔峰都未能邁入。
甚至,六大長老中實力最弱的,也不過是靈動期大圓滿而已。
修者的每一個境界,又可分為三個階段,分別為前期、中期、后期。所謂巔峰和大圓滿之說,其實是略微高出后期的實力,距離破境僅僅一線之差。
不過對于修道前期來說,這幾個階段是可以忽略不計的。
因為越往后面,才會越發(fā)的顯出境界上的天差地別。到達靈動以后,可以說,僅僅高出一小境,都能輕松壓制對手。
連長老們都是如此,可以想見,第二代弟子中,想要出個天元有多難。
或許,這就是天生皇體的優(yōu)勢吧。
掌門人不僅早已步入天元,且還在沖擊摘星境,可想而知,她的天賦該是何等的妖孽過人,足可列入仙皇天驕榜單了。
仙皇天驕榜,收錄有仙皇界前五百的天驕實力排名,只要骨齡不過百者,皆有被收錄的資格。
說是五百天驕,其實只是一個參考的標準。
事實上,不少大教宗門,古老世家當中,也有不少天才從不現(xiàn)身人前的。遠的不說,青陽宗里,就無人入榜。
原本以為只是實力不足,現(xiàn)在看來,也不完全是這樣。他們的掌門人,天元境巔峰,排位絕對會在中游往上。
有這樣一位天賦妖孽的師傅,張彥頓感壓力山大。
可以說,他這位師尊,足可號稱青陽宗百年不遇的天才了!
至于他……
或許可以奪下千年第一廢材的稱號吧。
人就怕對比,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張彥有種無顏面對江東父老的感覺。他何德何能,擔任青陽宗的首席大弟子?
只怕,那位師傅得知消息的第一時刻,恨不得要親手滅了自己吧。
這般神情,落入游鴻光的眼里,自是頗為滿意。他的目光一直在打量著張彥,那一臉自得的模樣,像是在說‘小樣兒,這回總算震住你了吧’。
回過神來,張彥隨口問道:“游師弟,你是什么境界?”
乍聽張彥問起,他不禁一愣,下意識答道:“剛?cè)胪ㄐ痪谩!?p> “你難道就不覺得羞愧嗎?”
“啊?”
“我說,作為五長老門下最為杰出的三代弟子,你難道不覺得羞愧?”
“我……”游鴻光啞口無言,有心反駁一句,你這首席大師兄,可才剛剛煉氣呢……話到嘴邊,又不敢說出口了。
“你要加倍努力呀!”
“……師弟謹記?!?p> “罷了,今日大師兄我就受累一回,指點指點你吧?!睆垙┮粩]袖子,神情躍躍欲試,目光似笑非笑的不停打量著他。
“大師兄……”游鴻光哭喪著臉,“我覺得今天就別了吧?掌門出關,想必不久之后,就會召見于你,咱們可沒工夫在此切磋了?!?p> “無妨,說不定掌門人今日不想見我呢?!?p> “……”
“來來來,讓我好好觀察觀察,你的功法招式里,都有哪些破綻?!?p> 張彥朝他步步逼近,不知何時,手中已然多出了一條藤鞭。正待出手之際,門外弟子的及時出現(xiàn),挽救了游鴻光的悲慘命運。
“大師兄,掌門人傳話下來,讓你過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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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皇峰頂,閣樓林立,有一大片的區(qū)域,被劃為禁區(qū)。
那里頭,除了居住著掌門人以外,還藏有宗門秘技、功法寶物。就連宗門祖地,也在這片禁區(qū)深處。
禁區(qū)最外圍,乃是青陽大殿。宗門里,但凡有大事要商議,都會召見核心高層,聚集于此。
今日,會見了諸老之后,掌門人便在此召見了她的徒弟張彥。
張彥原還覺得,這位神秘的師傅,今日給他帶來的‘驚喜’已足夠多了??伤f未料到,還有更加驚喜的東西在后頭。
一步跨入大殿,他便發(fā)現(xiàn),高坐上方的師尊,竟然只是一個小姑娘!
她的年紀,看上去只有十六七歲的模樣,當然這是表面而言。修道之人,具體年齡總是難以判斷的。
可從氣息上去感受,能夠大致猜出,她的年齡不會太大。
他不知道的是,比起他來,那位高坐上首的師傅心里更加驚訝。
“你就是張蕭山,我的徒弟?”
小丫頭一時控制不住自己,看到張彥的第一時間里,嘴巴不覺張大成了‘O’型,足可塞進去一個小雞蛋。
難怪……
難怪方才問起,師叔伯們都在顧左右而言他,支支吾吾的只說具體情況,一見便知。然后,他們就一個個逃也似的告辭離開了……
回過神來,她也不由為之苦笑。
這都什么跟什么呀?
自己可才十七歲呀,怎么就莫名其妙收了個老頭子當徒弟?
此刻的張彥,卻是徹底傻了眼,心中已然卷起驚濤駭浪。
那個可愛的表情,落入他的眼中,以他見多識廣的閱歷,立時便可判斷,對方確實只是個未滿雙十年齡的小丫頭。
然而,就是這么一個小丫頭,居然已經(jīng)天元,甚至是突破入摘星境了?
這已經(jīng)不是能用天才來形容的了。
也怪對方輩分太高,以致于令他開始時產(chǎn)生了錯覺,以為人家身為二代弟子,至少也該是人過中年了。
足足呆愣了半晌,才記起要行大禮。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他又實在不愿這么去做了。
自己年逾古稀,向人一小姑娘行跪拜之禮,這不誠心折她的壽么?
盡管踏入修道之途也有半年,可他本就一介凡夫俗子,世俗中的許多觀念和習慣,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改變過來的。
或許也是掌門沒收弟子的緣故,此刻的大殿之中,并未見有其他弟子的存在。
見他站著不動,高坐上首的少女不由輕輕的一蹙眉頭,略帶不悅的問:“你為何不愿行禮?莫不是覺得,我不配做你的師傅?”
張彥忍不住笑了起來。
嘿,別看小姑娘道行挺高,心智卻還不夠成熟。
可以想見,她這十多年都是怎么過來的。幾個活了幾百歲的頑固老家伙,想必根本就不敢放手,讓她出外去闖蕩過。
眼見得他如此放肆,少女的神情更加不悅了,正要張口喝斥,張彥已然老神在在的坐在了下首的椅子上,淡聲開口道:“小姑娘,你看老夫都這一大把歲數(shù)了,難道不該尊老愛幼么?”
“我……”
聽得張彥如此言語,她根本不知作何反駁。
論起年齡,張彥確實比她大了不少。雖說歲數(shù)還比不上她的老爹,可那老態(tài)龍鐘之相,著實讓她感覺像是在面對長輩一般。
但她到底是個修道之人,哪怕心智還不成熟,一顆道心卻不那么容易被撼動。
只經(jīng)過片刻的局促,便已平靜下來,淡淡的看著張彥,“你這人倒是有點意思,敢用此種口氣與我說話,信不信我逐你出山門?”
“因為我有青陽令呀?!睆垙┹p松一笑,此刻也是看人下菜,對她的心理拿捏得十分到位,“你既是江家后人,不會不給祖先情面吧?”
“你……無賴!”
小姑娘氣急,卻也不好再說什么。
畢竟,先祖從小就是她的偶像。而且父親也曾說過,若真有持先祖令牌之人出現(xiàn),不得無禮對待。
略略平復了心境,她忍不住又問起張彥,“那……你能否告訴我,你是如何得到我先祖玉令的?”
張彥只是一時起了玩心,自然不會真想惹怒于她。
聞聽此言,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認真說道:“想必你也聽長老們說了,我這令牌,是一前輩所贈?!?p> “你不知道他是誰?”
“不知道?!睆垙u頭,他確實沒問過神秘女子的姓名,對方若是真想告訴他,自然早就說了。
“那……好吧。”
小姑娘又是輕輕的一蹙眉,上下打量他一番,神情似是有些不滿,“我聽說,你修行已有半年,為何還未筑基?”
“我……”
張彥心說,你以為我不想嗎?當即,幽幽的看向她道:“我哪比得上師尊你,青陽宗里誰不知道,我是千年一出的廢材!”
“撲哧——”
少女忍不住笑出了聲,卻又很快板起臉來,故作嚴肅道:“放心吧,你是我青陽宗的首席大弟子,今后,我……為師會親自指導你修行的?!?p> “那就多謝師尊了?!睆垙┠菑垵M是皺紋的蒼老面皮,立時笑成了一朵菊花,盛開的異常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