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無比的囚牢之中,墻體上滑落糜爛腐臭的氣味,越往走里越是濃郁——看來鴛娘上回給她準備的那件牢房,當真算得上是上上品。
墻體上黏著漆黑的飛蟲、慘白的蛾蝶,偶有老鼠嘰嘰喳喳從腳邊一溜而過,越往里,那古怪的聲音越響亮。
“臭婆娘!仗著老子給你臉,便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上尊大人都敢得罪!老子差點被你害慘了!你個混賬!”
突來的一聲怒罵,粗狂,暴躁!
活生生把齊天樂給唬了一跳,因為……這聲音就在她的身旁響起。
她睜大著眼睛,舉著夜明珠小心翼翼往身旁的墻體上摸索,果然發(fā)現(xiàn),面前是一道厚笨的鐵門。
“老實點!誰準你露出這副表情!老子不準你死!你得給老子活著!必須活著!!”
“咔啦——”
鐵門陡然發(fā)出一聲響,竟是里面的人在開門!
齊天樂瞳孔緊縮!
“咔啦——”門開了,透出幽黃的光亮,顫巍巍,點點稀薄的火光。
發(fā)出此粗狂聲音的男子,面相同樣陰險兇殘,他有著夏城人特有的一張“蠱蟲臉”,薄薄的肉下,還有蟲在蠕動。
男子踏著悶重的步子,在潮濕陰暗,糜爛腐臭的樓道中發(fā)出“咚咚咚”聲響,驚飛了一片蟲蛾鼠蟻。
蠱蟲臉男子消失了。
齊天樂才從門板后出來。
沉默地看著生銹的門板,她突然覺得,不關門是個好習慣。
很好,大大的好,得要點贊!
她都握了一把符,準備出其不意,不問三七二十一,當機立斷,迎面炸爆對方的腦袋的,結果,嗯,用不上了。
她探著小腦袋,從落著紅鐵黑銹,散發(fā)著難聞的腥嗅味的門后走了出來,看向燈光昏暗的牢內。
地上趴著一個衣衫凌亂,蓬頭垢面的女子。
她露出來的肌膚上是細細密密的傷痕,青一塊,紫一塊。有的傷口血液已經(jīng)凝固了,但有的仍在滴著血液,深深淺淺,猙獰可怖。
唯有女子的臉,清麗到,慘白。
“鴛娘?”看清女子的臉后,齊天樂微愣,隨即連忙上前,但又不好觸碰她。
她傷得太重了,身上沒有一塊完整的地方。她一眼就看出,她身上的傷是鞭傷,而且還是浸了火蘼花之水的辮子抽出形成的傷痕。
火蘼花有藥用,入味,可解寒毒之類的毒素,然若是直接敷于傷口之上,則會有烈焰焚身之痛感,讓人如墮火海。
她的傷口均可見骨,這樣的傷口,又該造成怎樣的痛!
鴛娘清秀的臉蒼白無血色,已經(jīng)陷入昏迷,神志不清,只是本能地在地上蠕動,顫抖,瑟縮。
齊天樂擰著眉頭沉思,下一瞬,便見她從儲物袋中拿出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
治傷不難,戒賭不難,難的是與時間爭分搶秒!
因為她太虛弱了!氣若游絲,也不知道餓了幾天,也不知道挨了多少打,身上的傷好了又添,反反復復,受著不盡的折磨!
首先得要祛毒,接下來療傷是個大工程!還要時刻注意她是否能夠忍受得了,是否承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