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名鼎鼎的北辰三司也有今天?”
輕巧的刀鋒挑起地下跪著的男子的下巴,鮮血流進白色的衣襟,灰白的臉上無神的雙眼落在身前三寸的地方,那里靜靜地躺著一塊帶血的腰牌,悠閑地坐在太師椅上的官袍男子,順著目光見到了木牌,嬉笑一聲,“倒是條念舊情的好狗?!?p> 刀,毫無預(yù)兆的劈下,卻在即將觸碰到腰牌的瞬間被一只大手牢牢抓住,血流淌在腰牌之上,緩緩勾勒出了一個“閻”字,微微驚愕,方才還形如枯木的男子像是瞬息重生一般,熟悉的殺氣重新回到了他的雙眼,盯的那人幾乎坐不住自己身下的椅子,色厲內(nèi)荏的問到:“怎么,你,你還想反了不成?”
緩緩松開手,男子收斂自己的殺氣,平板的說道:“公公說笑,只是,做事莫絕,我等有罪自當受罰,可是我家大人卻不曾有錯,還望公公留他體面。”
許是方才他身上的殺氣讓這位公公回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將刀扔到身邊的人身上,卻沒有繼續(xù)為難地上的人。沉默了一會兒,他的眼神變得復雜,半晌嘆了一口氣。
“都是見不得光的人,偏你家大人想不開。連累咱們都跟著受罪?!?p> 起身,他一腳將男子踹翻在地,居高臨下的掃了一眼地上的腰牌,意有所指的說道:“留著吧,你知道該怎么做?!?p> 說著示意身旁的人留下了一把刀。
“是?!?p> 出了大門,官袍男子踏過地上的北辰司牌匾,牌匾角落的朱雀紋早已經(jīng)被火熏撩變得一片焦黑。走過長街,只見沿著墻整整齊齊的綁著一溜的人,全部都面朝墻壁,嘴巴堵得結(jié)結(jié)實實,嗚咽哭聲卻反倒令這里似幽魂地獄一般,穿著靛青色東廠衛(wèi)服的侍衛(wèi)守在兩側(cè),見到官袍男子紛紛行禮。官袍男子皺了皺眉,掩鼻道:“你們還等什么呢,聽得他們在這里哭喪似的。今兒可是圣上壽誕的好日子,也不怕犯了沖,回頭仔細你們倒霉,還不趕緊著?!?p> “是。”
一揮手,寒光一閃,便是一條人命。官袍男子輕輕越過橫流的鮮血,長街的盡頭有一輛馬車早早的便等在了此處。官袍男子先是彎腰說了兩句,然后才上了馬車。只見這馬車里還斜靠著一個白月袍的老年男子,官袍男子殷勤的剝了案幾上的葡萄,墊著雪白的手帕,遞到了老人的嘴邊。
“嗯,甭伺候了,說說吧。”
“干爹放心,小潘子做事您還有不放心的地方嗎?都料理好了,從今兒起,再沒有北辰朱雀和白虎司了,就是北辰司。”
“行吧,收拾收拾,咱們還有別的活要忙呢?!?p> 馬車緩緩地掉頭,燈火與人聲都漸次傳來。正值子夜,皇城各處煙花鞭炮齊鳴,好似過年一般,皇帝五十大壽,禮官在城墻上宣讀圣旨,聽到免稅三年,所有百姓都紛紛跪下,高呼。
“皇恩浩蕩!皇恩浩蕩!”
馬車繞路駛過,在青石板上留下了一串血跡…………
天命十三年,楚國大變,辰王趁今上壽宴之時犯上作亂,受亂箭斃命,天都各相關(guān)世家官員慘遭血洗,閉城三月,后,楚王下詔命所有外封王來京,名為朝賀,實為軟禁。所有不尊王命者盡由北辰司逐一處死,北辰狠厲之名再聞朝野,威震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