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拜會張角
這天的日暮時分,巨鹿縣官寺,縣獄的正堂內(nèi),巨鹿縣丞袁錚做完了一天的辦公,拍了拍酸痛的脖子。
其實也沒什么事干,袁錚主要是喝喝茶,與獄掾、小吏聊聊天吃吃糕點,要不是為了面子,袁錚在處理完幾卷例行公事的竹簡后就和朋友們蹴鞠、斗雞去了。
就在袁錚拍打脖頸的時候,聽見們口的小吏來報,說是張家三兄弟前來拜會。
縣丞袁錚頓時大喜過望,竟打算親自迎接張角他們。
漢末,分封郡縣并存,而中原多郡縣,“窮鄉(xiāng)僻壤”則是多分封??h以縣令為長官,在縣寺里辦公,銅印黑綬,秩六百石。縣丞為次官,治理縣獄,銅印黃綬,秩四百石。
所以袁錚的職責(zé)就是輔佐縣令袁閻也就是他叔叔管理政務(wù),相當(dāng)于副縣長加上法院院長,雖然他才干不足,但是作為四世三公袁家的子弟,實在沒必要親自迎接只不過是巨鹿豪紳的張家三兄弟。
但是巨鹿縣丞袁錚卻很清楚,張家三兄弟非一般人可比,不提張家三兄弟的各種親戚家族,就是張角的一手出神入化的符咒之術(shù),也令袁錚是大開眼界,嘆服不已。
尤其是丁級中品咒術(shù)“金槍不倒咒符”,行房事前搗碎混水喝下,之后的滋味真的是讓袁錚回味無窮,并且之后他正妻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樣了,那叫一個溫柔,那叫一個柔弱...哪里還有之前母大蟲的樣子?
聽張角說,這還只是丁級中品符咒而已!要是來個丙級?乙級?嘿嘿嘿...
出門后,縣丞袁錚大老遠(yuǎn)就看見了張家三兄弟的身影,便大笑著說:“本丞可總算是將幾位哥哥盼來了!”
“草民豈敢讓縣丞親迎!真的是折殺我等。”
張角還在昏迷,張梁自己知道自己口才不好,所以都是張寶在和袁錚套近乎。
袁錚是東漢永和五年生人,今年剛好三十歲,頭發(fā)黝黑束冠,嘴唇上面有兩撇矢狀胡子,身穿窄袖深衣,是標(biāo)準(zhǔn)的文吏打扮,和張寶客套完后,他連忙將張寶他們迎入堂內(nèi)。
四人進(jìn)到堂內(nèi),袁錚對張角的昏迷唏噓了一番,而張寶和張梁已經(jīng)習(xí)慣了張角昏迷了,于是就沒有和袁錚多做寒暄,而是張寶單刀直入,談及了希望能在縣丞這里討一棵菘菜吃。
袁錚皺起眉頭來,此事雖然簡單,并且如果只是張家三兄弟吃,別說是區(qū)區(qū)一棵菘,就算是牛羊肉、雞蛋、豬肉,袁錚和背后的袁家人都可以拿出來給他們吃。
壞就壞在張家三兄弟每次拿到糧食,起碼要分出一大半交給災(zāi)民,而在袁錚這些人的眼中,給災(zāi)民吃是賠本的買賣!那些災(zāi)民能干嘛?種地自己家里不缺雇農(nóng),女人自己家族里有的是膚若凝脂的美人,那些災(zāi)民養(yǎng)了干嘛?
袁錚還聽說自己家族內(nèi)袁紹非要放糧,都快要和族老吵翻了天。
所以張角他們拿到了幾次糧食后,袁錚他們就不愿意把糧食送給張角了。
“縣丞勿要擔(dān)心,這次求菘,吾等會在堂內(nèi)吃完,不會再拿出去周濟了?!?p> “既然如此,我袁錚也不是小器的人!諸位哥哥請跟我來,我袁某人今天要好好的宴請三位哥哥!”
袁錚這個人沒什么特別的喜好,就是對于吃喝、房事情有獨鐘,而張角兄弟會不少的“好”法術(shù),能讓自己吃的好、睡的好、玩的好,那袁錚就愿意喊張角他們一聲哥哥,且供上好酒好菜。
縣丞袁錚的兩名屬下獄掾也是吃喝玩樂的主,平日里跟著袁錚沒少吃喝,剛好天也晚了,聽聞袁錚要宴請張角兄弟們,這兩人很有眼力勁的去張羅吃食去了,其中一個獄掾名叫“喜粟”,負(fù)責(zé)張羅吃食,另一個獄掾“喜茗”,負(fù)責(zé)給他們端茶倒水。
雖然袁錚有臣、妾,但是現(xiàn)在是災(zāi)年,臣妾大多消瘦,袁錚為了給張角他們面子,就讓自己的兩位獄掾來侍奉了。
這個時候張角已經(jīng)醒了,他冷眼旁觀本來應(yīng)該處理公務(wù)的縣丞袁錚在公堂后面宴請自家兄弟,而縣丞之下分管著訴訟刑獄的兩名屬吏獄掾,則是在點頭哈腰的端茶倒水侍奉一旁。
張角身著泛黃的麻布道袍,頭戴黑色南華巾,頂髻則是用木簪別住,道袍袖口寬大,里面存著不少符咒。
袁錚正在與張寶攀談,想要再討一張丁級中品的“金槍不倒符咒”,可惜張寶說這個符咒只有他大哥,丙級上品道士張角才能制作出來,所以得等到張角調(diào)養(yǎng)好了才能制作。
“無妨!我這里還有一張,袁公拿去用吧!”
袁錚本來聽見張寶說得等上幾日,面色有些愁苦,但是沒想到張角醒后第一句話就這么給力,袁錚摸了一把矢狀胡,笑容燦爛的接過了張角遞過來的符咒。
“多謝張仙師,張仙師放心,以后你想吃什么,只要我袁錚有,張仙師你盡管開口!來!張仙師剛醒,我袁某人以茶代酒,敬仙師和二位兄弟一杯!”
張角眼神不再像之前那樣銳利,在張寶、張梁差異的眼神下,張角第一次舉杯迎合了袁錚的奉承。
鋪筵席,陳列尊俎、籩豆。張角與袁錚喝完茶后,開始了用餐。
張角被袁錚請到了最珍貴的主座上,坐北朝南,身下是一塊黃色布邊的蒲筵,做工精細(xì)、質(zhì)地細(xì)密,面前還有一個單獨陳列的黑色漆案。
張寶、張梁坐在西席,袁錚坐在東席。
他們的案幾上邊依次放了裝酒用的尊,尊里面還有酒勺,喝酒用的雙耳杯子以及盤子、碗、匕、筷等餐具器皿。
袁錚看著“喜粟”、“喜茗”將菜肴依次送上后,對著張角三兄弟說:
“諸位仙師,我袁某人廢話不多說,吃飯!餓死我了!”
張角三兄弟已經(jīng)好久沒有吃過一頓像樣子的飯了,以前張角一直清心寡欲,嚴(yán)于律己,從來沒有接受過官吏的宴請,但是今天張角缺一反常態(tài)的接受了。
張角面前從左到右,依次是帶著骨頭的炙牛排、一大盤子白切雞、熱氣騰騰的粟米飯,酒在最右邊。調(diào)味道的醋和深黑色的醬料放得最近,蔥末則是放得最遠(yuǎn),而正中間則是于吉給的長生膏,至于菘?則是混著肉塊在鼎內(nèi)烹調(diào)著。
和以前那些粗糙的帶著許多糠殼的糲米、難咽的不知道放了多少天的醬、豉比起來,眼前的美食簡直讓人體會不到災(zāi)年的氣氛。
張角看著眼前熱氣騰騰的美食,聽著袁錚特意安排的妾和樂官演奏的樂曲,怔怔的出了神,一縷頭發(fā)脫離了木簪的束縛滑落下來接觸到了白花花的雞肉,晃神間,那盤雞肉就被“喜粟”給端了出去,給了狗吃...
......
張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吃下這頓本來應(yīng)該拒絕的飯菜,恍恍惚惚的回到了張宅,坐在椅子上,而張寶和張梁則是擔(dān)心的看著張角。
張角本來有些蒼白消瘦的臉頰,第一次顯現(xiàn)出了一抹紅暈,停滯不前的丙級上品精神力也居然長進(jìn)了一絲,張角怕了,在今天中午法陣成型的時候忽然怕了,因為他感受到了死亡。【自己要是死了,誰還能救助百姓?】
就在張角晃神的時候,一把鑲嵌著紅寶石,通體用黃金鑄造的九節(jié)杖,一頂鍍了金箔的南華帽,一只黃金頭簪,一套絲綢鍍金絲云紋的道袍憑空出現(xiàn)在張角身前,憑空虛浮。
張梁嚇了一跳,拔出配劍擋在張角身前,張寶則是迅速的雙手抄上了一把符咒,嚴(yán)陣以待。
張角一怔,然后笑了一下,對著張梁張寶說:“二位賢弟不必驚慌,這是我?guī)煾档搅?。?p> 說完,張角恭恭敬敬的先拱手做長揖,然后屈膝跪下,磕了三個頭,每磕一次直起上身再磕第二次。
張角磕完后,于吉的聲音憑空出現(xiàn)在了張角三兄弟耳中:
“剛過易折,張角我徒,你明白了這個道理之后,我就能將軒轅黃帝時代傳承下來的道袍交給你了,一定要記住,頭上的冠、巾一定要帶好,因為從現(xiàn)在開始,你頭頂?shù)牟皇乔嗵炝?,而是黃天!”
張角答是,然后又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
“從今日起,你要廣收信徒,培養(yǎng)弟子,救助世人,還天下一個太平!老道我花費大半福緣、百年壽命,預(yù)料到了十余年后的大劫難,華夏百姓將百不存一!吾乃方外之人,不好親自出手,只能靠你了。”
“百不存一!”
張角、張寶、張梁同時臉色巨變,震驚失色!冀州百姓十死五就已經(jīng)駭人聽聞了,可是起碼還能喘過氣來,但是百存一!那該是幅什么樣子的場景!張角三兄弟不愿意去想。
“富者獲死于非罪,貧者瘐斃于徙途。白骨露于野,千里無雞鳴。蒼天已死,黃天當(dāng)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今老道我僭越一番!賜你張角道號大賢良師,封天公將軍;封張寶為地公將軍;封張梁為人公將軍!望汝等救助世人,阻擋那浩劫的到來”
隨著于吉話語落下,虛浮在張角面前的傳承自軒轅黃帝的道袍自動替換到了張角身上,并且張寶、張梁也有各自的道袍,張梁還額外有一套鎧甲被放置在地上。
張角渾身散發(fā)著金光,手里的黃金九節(jié)杖閃爍著溫和的金光,緩緩的溫養(yǎng)著張角的精神力。
“這套傳承自軒轅黃帝的道袍能讓你施展的咒術(shù)自動上升一個品階,并且能時刻溫養(yǎng)你的精神力,還能儲存你自身精神力十倍的精神力,以備不時之需?!?p> 張角剛想磕頭拜謝,就聽見主廳外面張家的仆人喊到:
“沛縣劉氏劉慈前來拜訪!家主是否接見?”
石頭筆墨
一章怪說的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