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隔很遠的兩個人,不約而同的想到對方,便是世間極美好的事情了,雪花落在白宮寧的肩上,已經(jīng)鋪了薄薄的一層,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子從遠處走來,施了一個萬福,柔聲說道:“奴家完顏蓉見過白公子?!?p> “北莽風氣不同于中原,”白宮寧淡漠的說道,“完顏家族想要掌控北莽朝堂,我自然可以幫忙,但是沒有必要加注。”
前一句說的是完顏蓉大可不必按照中原禮儀,后面說的雙方只是禮儀關系,他不想和完顏蓉有更多的關系。
完顏蓉眼眸微微一凝,北莽朝堂不同于洛朝,太子生母便是如今掌權(quán)的皇后,但是朝堂四分五裂,子桑陌離一心想要大權(quán)獨握,那么勢必會威脅到完顏家的野心,對于子桑陌離而言,只要他想,那必然是可以獨掌大權(quán),但是被子桑陌離視為畢生對手的白宮寧,除了一個“謫仙”的稱號之外,似乎并沒有多大不同。
但是今年春季之時,白宮寧爆發(fā)出的力量,已經(jīng)足以撼動整個洛朝,他的勢力,已經(jīng)深入北莽,和白宮寧合作,就不是沒有機會扳倒子桑陌離。
那天已經(jīng)將白宮寧和子桑陌離之間的矛盾點指在洛朝公主身上,這倒是一個可以利用的地方,只是需要顧及白宮寧和子桑陌離兩人,如果被他們察覺,那么對于完顏家族而言,就不是什么好事情。
“公子覺得阿蓉不如洛朝公主美嗎?”完顏蓉嬌媚的說道。
白宮寧抖落身上的雪,淡漠的說道,“以后這樣的話少說,我不介意先將完顏家除去?!?p> 他說完便離開,完顏蓉看著白宮寧的背影,這樣的男子當真是世間少有,與子桑陌離的邪魅不同,白宮寧清冷孤傲,似雪山一般令人望而生寒,卻更令女子心動與喜歡,欲得不得之人,才最是讓人難以自拔。
她開始不那么介意作為一件聯(lián)姻的工具,況且白宮寧這樣的男子,能得其人便是萬幸,若能得其心,自然是更好的事情。
白宮寧沒有回白家,而是選擇了去珈藍寺,這里是他見到淳于曦最多的地方,黃昏垂落下的是思念和悲傷,美好的記憶只能留在夜幕之下,才有足夠的味道適宜回味。
殘破的山門之前,白衣青年單手放在膝蓋之上,手里提著酒壺,靠在積雪極厚的殘破圍墻之下,沒有酒后的失態(tài),謫仙還是謫仙,只是比這銀裝素裹的大地更加清冷,比這殘紅更加凄涼。
他愿意等淳于曦的,一直都愿意,就像是他看著她,和她一起成長,將她整個人都種在心里,這是一個道理的。
京城的那些流言蜚語,說的人多了,他就總是會當真的。
淳于曦走在雪地之中,壓著積雪“吱呀”作響,子桑陌離便在他的身后,淳于曦轉(zhuǎn)身對子桑陌離說道:“天下那么多女子,為何偏偏要守在我這里?”
“自然是公主殿下這樣美貌的女子,我也心生向往的?!弊由D半x笑道。
淳于曦背著手點點頭,“那么我心傷的緣故,你是知道的,所以可以告訴我?”
“那要看公主殿下的誠意了?!弊由D半x嘴角微微翹起,勾魂奪魄,男子有這樣的魅惑,一般女子自然是格外動心的。
淳于曦背著手蹦蹦跳跳,和子桑陌離拉開了一段距離,白家的事情父皇已經(jīng)告訴了他,身為公主殿下,自然真不能是前世影視之中的公主那樣任性妄為,她總是要知道一些事情的。淳清云也不希望他們那一輩發(fā)生的事情,發(fā)生在自己的女兒身上。
“你說反了,是你如何能夠讓我對你動心。”淳于曦輕笑道。
子桑陌離抿了抿嘴唇,這位公主殿下,還是太聰明了一些啊。
白宮寧醉眼迷離,遠處的青山掩去了夕陽的最后一縷光輝,星星織起的夜幕垂落,一閃一閃的仿佛在訴說這什么。
白宮寧吐出一口濁氣,喃喃喊道:“曦兒……”
白宮寧倒在雪地昏睡過去,他的心里只是很不開心,不開心淳于曦的不解釋,不開心她說讓自己等,卻連一個消息也沒有,不開心有別的男子在他的身邊,白三公子有“謫仙”之稱,白三公子是白家極好的繼承人,白三公子在江湖之上有著極大的權(quán)勢,可白三公子也會吃醋,他驕傲和霸道的占有欲是一樣的。
白宮寧沉沉的睡去,夢里,他也終于是見到了日思夜想的人,淳于曦是有著前世的記憶的,但是白宮寧卻沒有,這樣便很不正常,也許是白宮寧忘記了,也許是刻意不記起來,這是淳于曦的猜測,只是慢慢的接觸,她才發(fā)現(xiàn)白宮寧真的沒有。
現(xiàn)在白宮寧卻是夢見了。
高樓大廈的頂層,欣賞城市的燈火自然是極好的,功成名就的白宮寧,于淳于曦而言就是霸道總裁,他總是不由分說的為自己安排,他以為給自己撐起了一片天,卻不知道是擋住了她的天。
可她不愿意說,她不喜歡白宮寧不高興,他的心眼小得跟針尖兒一樣,除了某些時候,這個商場之上聰明到了極致的總裁大人,有些呆呆的,卻很溫暖,兩人分分合合數(shù)次,大多是淳于曦的小事,白宮寧的大事,或則淳于曦的大事,白宮寧的小事,兩人在某些事情上面是總也說不到一塊兒去的。
白宮寧不要淳于曦出去上班,寵溺她像是寵溺公主一樣,卻又愛拿自己養(yǎng)著白宮寧偶爾刺激她,看見她不高興,對于他而言是最大的快樂,不管她是不是真的生氣。
但是淳于曦喜歡吃,他便為她開了一家餐廳,輕了米其林的大廚,每日給她換著口味做吃的,不管多忙,白宮寧總是會自己去學一些菜做給淳于曦吃,這樣的生活其實對于兩人而言都是極好的。
可是不管他們之間過得有多么溫馨,他們之間的矛盾永遠都是與溫馨伴隨的,暖心之舉當然是有,寒心之事永遠不少,他們兩人本就是處于風口浪尖的人,因為白宮寧太年輕了,擁有的東西也太多了。
眼紅的人不少,愛慕的人自然不會少去,他們鬧得最厲害的一次是,白宮寧被捉奸在床,那次他們分開了三年,復合前見面的一次是在鄉(xiāng)下過年的時候,淳于曦出身較白宮寧而言,要苦許多的。
兩人相顧無言,淳于曦背著手,看著眼前的人,咬了咬嘴唇:“你特地過來找我的?”
“不解釋一下不告而別的理由?”他很想念她,但是心里卻又十分的不快樂,三年了都不曾打一個電話,給一個消息,每年都是躲著他,哪怕是回老家,也不會讓他見著的。
淳于曦聳聳肩,“沒有你我不是過的也挺好的嗎?”
“這么大的恨意,真想殺死我?”白宮寧從背后拿出一個布偶,上面滿是缺口,唯獨白宮寧那三個字很是清楚,“這么恨我,是不是還愛著我?”
淳于曦眨眨眼,離開白宮寧之后,她憑借著自己的聰明才智,三年也算是小有所成,她愛白宮寧,便也了解白宮寧,那種事情除了有人故意設計,沒有人可以左右白宮寧的,不過自那件事之后,白宮寧手中的公司損失不小的,她總是想要幫他。
“一過來就這么霸道,想要接我回去,總得有點誠意才是。”至于那個送上白宮寧床上的女人,淳于曦要說不在乎那是不可能的,她善良的時候自然是猶如天使,可是真正觸及她心底的柔軟之時,就是惹怒了一頭猛虎。
手腕這種東西,又不止是男人才有的。
白宮寧一把將淳于曦抱起來,低聲在她耳邊說道:“對不起,以后我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了?!?p> “什么?你說清楚一點!”
她一直在等著他來找她,但是總要給他一點苦頭吃,才會長記性,兩人的世界里,總是貓鼠游戲的,淳于曦的心里還是有傷疤,女人都不會原諒那樣的事情發(fā)生,只是她又很不忍心看到白宮寧難過。
白宮寧一口咬住了淳于曦的耳垂,淳于曦俏臉通紅,白宮寧的喘息和呼出的熱氣,讓她有些癢,反手抱住了白宮寧,翻轉(zhuǎn)到了他的背后,“不愿說就算了,我媽說今年我再不把你帶回去,就不給我飯吃了,你什么時候把我媽哄得那么好?”
“那不是我媽嗎?”白宮寧拍了淳于曦屁股一巴掌,淳于曦一口咬在白宮寧的肩膀上,白宮寧疼得齜牙咧嘴,卻是十分開心,愛搞怪和任性的淳于曦,就是她最開心的時候,她開心就好,他害怕見到她半滴淚水,他會心疼和自責得要死。
晚飯之后,淳于曦和白宮寧一起坐在院子里數(shù)星星,過年總是會有一些煙花的,淳于曦輕聲說道,“爸爸在的時候,就說很多時候,有些東西就像是每一年的煙花一樣。”
“太過容易消散?”白宮寧問道。
淳于曦搖搖頭,模仿自己爸爸的口吻,目光悠遠,“是感覺,不管多么喜歡一個人,多深愛一個,兩人之間的熱情就像是煙花一眼,相遇之時無比燦爛,但煙花易冷啊?!?p> “不懂?!卑讓m寧在感情方面,真的又是一個木頭,至少淳于曦是這樣覺得的,但是她也不懂。
“不懂最好。”
以前爸爸就是這樣揉著自己的頭,感嘆的說道,現(xiàn)在也不懂,熱情會逐漸冷卻,只是因為愛得不夠。
煙花易冷,是因為燦爛太高,高出清寒又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