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正齊他們這一桌吃了很久,一直到?jīng)]人的時候,陸朝元才去柜臺結(jié)了賬。
雖然肖正齊說了是他請客,但是基本上每次小世子都會搶在前面結(jié)賬,這讓某人有些不好意思了。
“肖兄,魏姑娘,我們回去吧?”
肖正齊看了一眼柜臺的人,朝他招了招手。
“世子,這位公子,您有什么吩咐?”
“你是這望江樓的老板?”
肖正齊瞥了他一眼,隨意地問道。
“小人不是,小人只是負責(zé)打理,本店老板另有其人?!?p> “哦,那是誰???”
“這……小人不方便說?!?p> 陸朝元皺了皺眉頭,沉聲道:“只是問問而已,你要薄本世子的面子嗎?”
“不敢不敢,小人不是不說,只是小人也不知道啊,這酒樓的主人,小人也沒見過??!”
肖正齊笑出聲來,這樣便是最好了,不然省的他還要解釋手上地契的來歷,看來唐末是暗中經(jīng)營這望江樓的。
“現(xiàn)在你見到了?!彼咽种械牡仄跄昧顺鰜?。
掌柜的仔細辨認過之后,立刻便認了主,望江樓的人只有一個規(guī)矩,認字據(jù)不認口舌,地契在誰手里,誰就是主人。
“小人明五見過老爺?!?p> 肖正齊擺擺手,他不喜歡這個稱呼,“明掌柜,從現(xiàn)在開始,我就是望江樓的主人了,我今天來是通知你的?!?p> “是……”
肖正齊滿意地點點頭,“現(xiàn)在你去把賬本拿過來吧,我要對賬?!?p> “您請稍等片刻,小的這就去整理好搬過來?!?p> 片刻后,幾沓厚厚的賬本便堆砌在他面前,每一本上都詳細標記了記錄的時間。
肖正齊讓他退下。
“肖兄,你……是望江樓的主人?”陸朝元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問道。
“不是我,這地契是從唐末那里拿的,我只是順手撿個便宜。”他隨口說道。
魏瑾辰翻了兩頁便失去了興趣,她對賬本沒有天賦,也不適合管家。
陸朝元把賬本拿到自己面前,又取來紙筆,開始對賬合算起來。
……
“魏姑娘,你若是累了,先去隔壁找個房間休息一會兒吧?”
陸朝元扶住她的額頭,輕聲說道。旁邊的肖正齊早已睡得起仰八叉,不知去哪里夢蝶去了。
“喔……”
陸朝元繼續(xù)核算著,整整一夜他都沒有合眼,等到結(jié)束的時候,天已大亮,他留了一張紙條便直奔侯府而去。
陸侯爺看見自己兒子一夜未歸,心中有些惱怒,但是礙于夫人愛子到寵溺的程度,也沒好再多說。
“父親?!?p> “快去梳洗換衣,隨我去迎使團,真是玩盡了興,連家都不回,以后這個侯位是要給你繼承的!”
陸侯爺老來得子,已到了卸甲歸田的年紀,到時候自然退下來,由獨子陸朝元繼承侯位。
陸朝元低著頭沒有反駁,去自己房間快速梳洗,換上了新做的袍子,隨隊伍迎接使團。
無相國的使團在江南港口下船之后,改乘轎而行,華麗寬敞的步攆,八人共抬,沿街兩道皆是慕名前來的百姓,看著那高高在上的異國公主,真是出盡了風(fēng)頭。
“聽說無相國的公主可是生的十分漂亮!”
“你怎知道,你又沒見過?!?p> “再漂亮有什么用,還不是只能來我大北和親……”
人群中吵吵鬧鬧的喧吠之聲,讓街市更加熱鬧,官家的人以人筑墻,擋住不斷想往街道靠攏的人。
陸侯爺和對方的使者一一介紹,表示對他國使團的友好歡迎,隨即帶著眾人前往休息的驛館,稍作停留,三日后去往北城。
“侯爺?!?p> “公主一路辛苦,請到上房休息?!?p> 使團隊伍中除了無相國公主之外,還有一位王子也隨團而來,雖然年紀尚小,但是身體已經(jīng)長得高大威猛,比起北國的同齡少年,塊頭要大上許多。
“北國侯爺,這位百里尚鳴,是我無相國的五皇子?!庇袀€隨行的使團介紹道。
陸侯爺客氣地笑了笑,“五皇子年輕氣盛,身材魁梧,一定是無相國的勇士??!”
“聽聞侯爺膝下有一愛子,與我年紀一般,而且身手不凡,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能見上一面?!?p> 陸侯爺笑了笑,剛剛使團一到驛館,陸朝元就找了個借口溜走了,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犬子貪玩,比不上五皇子心性沉穩(wěn),改日一定要讓他向五皇子好好學(xué)習(xí)一番?!?p> 這邊陸侯爺給兒子打著哈哈,另一邊陸朝元卻在給魏肖二人介紹使團的熱鬧。
“啊,陸朝元,怎么什么話到了你嘴里就這么平平無奇了,一點都沒意思了!”
肖正齊埋怨道,要不是睡過了頭,他也要去街上看看那位無相國的公主殿下。
“世子可見著那位無相國公主,聽說生的尤其的可愛漂亮?!蔽鸿秸f道。
“沒有見到?!?p> 肖正齊也插了一嘴,“沒關(guān)系,肯定有機會的?!?p> 陸朝元面露不悅,忿忿道:“我干嘛要見她?!?p> “這……”
魏瑾辰見自己出言不禮,便解釋道:“是我想見見而已,世子莫要生氣了?!?p> “魏姑娘,我沒有生氣?!标懗诺吐曇?,帶了幾分溫柔地說道,“我只是有些累了?!?p> “是啊,昨晚真是辛苦你了,今天一大早還要去接使團,想必是累壞了?!毙ふR說道,“你要不要在這休息一會兒,或者吃點東西?!?p> “不了,我是來告訴你的,一會兒我父親會帶使團來這里吃飯,你知道嗎?”
肖正齊點點頭,“讓下面的人去準備了,你不用著急?!?p> “從賬本上看,你這個掌柜還是挺靠譜的,不過我的建議,下面的人最好換成自己的,起碼放一些自己的人在里面?!标懗ㄗh道。
“沒錯,正好杜乙來了,我讓他在這里待著,這孩子還是挺靠譜的?!?p> 魏瑾辰也同意他的看法。
肖正齊想著白撿了別人的一份產(chǎn)業(yè),心中的笑意不自覺地流露出來。
“陸朝元,是不是你讓你父親帶使團過來吃飯的?”
陸朝元聳了聳肩膀,無所謂道:“若是你不想見那位無相國公主,我可以帶他們?nèi)e處??!”
“別別別,陸兄一番心意,我們怎么能辜負呢!只不過我們沒有什么官位在身,能見到他們嗎?”
“無妨,你作為望江樓的主人,帶著一個姑娘,應(yīng)是有這個資格的,到時我為你們引薦。”陸朝元喝了口茶,有些疲累地說道。
肖正齊從身上取出一個小瓷瓶,里面是他在莊家莊的時候煉制的一些藥丸,稀奇古怪的各種藥效都有。
為了方便辨認,他將不同藥效的藥丸做出不同的顏色,他手上那顆正是猩紅色,看起來像枚毒藥。
“這是什么?”
“十全大補藥,快吃了,補些氣力。”
陸朝元捏在手里,靠近鼻尖嗅嗅,氣味比起它的顏色要正常的多。
魏瑾辰給他倒了一杯水,順順嗓子,“有沒有好一些了?”
“魏、魏姑娘,我沒事?!?p> 陸朝元不自覺地往邊上挪了一點位置。
不多時,就有人來和肖正齊匯報,陸侯爺和他國使團正朝這邊過來。
“瑾辰,隨你肖大哥去見見?”
“好??!”
侯府的人立刻把望江樓圍了個嚴嚴實實,樓上樓下都有看守的兵衛(wèi)。
“見過侯爺,無相國使團?!?p> “你去上菜吧,這里不用你。”陸侯爺三兩句話就把他倆給打發(fā)了。
肖正齊雖氣惱,也不敢多說什么,拉著魏瑾辰就走了。
“肖大哥,你看清使團了嗎?”
“看啥啊,剛才在門口就被攔著,能看見什么呀!”
肖正齊忿忿說道,明明是他的地盤,還得被別人呼來喝去,真是官大一級壓死人哦!
“算了,肖大哥,那他國使團再好看,也就是兩個眼睛一個嘴巴,沒什么的?!?p> 肖正齊聽她這么說,也笑了起來,他以前可不是這樣的人啊,再說,女神君、女魔頭、女妖怪,他都見過,難不成一個凡人公主還能更特別么。
“瑾辰,我們就在這歇著,正好躲個悠閑?!?p> “嗯,肖大哥,你這人說話真有意思?!?p> 肖正齊笑了笑,“我這叫活得通透,對了,給你看樣好東西?!?p> 肖正齊拿出一只小木盤,上面刻了一些陣圖和符文,是他在莊家莊閑著無聊的時候做著玩的。
他用手指滴了一滴血在木盤中央的位置,血液順著刻痕很快流經(jīng)每一道圖紋,最后又歸入中央,整個木盤發(fā)出淡淡的紫光,顯得神秘炫目。
“風(fēng)召!”
肖正齊以手指引向,木盤發(fā)力,房間里的蘭草被一陣突然而起的風(fēng)掀翻在地。
“哇!”
魏瑾辰不曾接觸過道門中人,對剛才那一幕更是看傻了眼。
“怎么樣,厲不厲害?”
“肖大哥,你是道門中人嘛,竟然能呼風(fēng)喚雨!”
肖正齊不好意思地笑笑,呼風(fēng)喚雨需要更強的靈力,他這些小把戲最多去街上支個攤賣藝,掙倆賞錢罷了。
“這上面有一指針,對應(yīng)風(fēng)雨雷電,你撥向哪處,木盤上的陣圖也會對應(yīng)變化,出的也是不同的法術(shù)?!?p> 肖正齊指給她看,然后將指針撥向雷電的位置。
“現(xiàn)在如果你要啟動這個法陣的話,需要滴入你的精血來催動它?!?p> 魏瑾辰不作猶豫,學(xué)著他剛才的樣子劃破手指,滴入鮮血。
“肖大哥,怎么沒有反應(yīng)?”
肖正齊思索了一會,說道:“你是完全沒有修習(xí)過靈力,所以一滴血不夠,你再滴兩滴?!?p> “喔?!?p> 兩滴血入陣之后,木盤很快活絡(luò)起來,只不過發(fā)出的是微微黃光,效果自然遠不如剛才的紫光。
“穩(wěn)住木盤,以手指引向?!?p> “???”
魏瑾辰畢竟是第一次操縱這些,剛才他那一嗓子,她便下意識地指了一下肖正齊。
“咵嚓!”
肖正齊面對突如其來的意外,一時失去了意識,看著眼前那個手足無措的“始作俑者”,他竟笑出聲來。
“肖大哥,你沒事吧?”
“沒事,你要是聰明些,我估計就有事了?!?p> 肖正齊檢查了一下四肢還健全,淡淡地說道。
“肖大哥,雖然我很愧疚,但你也不用這樣損我吧,我可是西海小諸葛,你就這樣說我呀!”魏瑾辰頗為不服氣地說道。
“哈哈哈,小諸葛,你自封的吧!”
面對肖正齊無情的嘲笑,魏瑾辰選擇無視他,然后給打打了點水,擦擦黑乎乎的臉。
“嘭!”
“嘭!”
突然的兩聲震響,讓魏瑾辰慌了神,“肖大哥,你這木盤還有后勁???”
“什么后勁?!八成是出事了!”
肖正齊一開門,就有兩個門衛(wèi)攔住了他們,兵刃架在脖子上,被帶走了。
陸朝元站在父親身邊,陸侯爺?shù)囊粡埬樿F青鐵青的,像是隨時要殺人的樣子,眼里全是無處發(fā)泄的怒火。
“大膽!”
“???”
肖正齊雖然不知發(fā)生了何事,但是從形勢上來看,此事與他脫不了干系。
“快說!公主被你們擄去哪里了?!”
“公主?”
百里尚鳴在旁邊站著,抱著膀子沒說一句話。
“侯爺,是否把事情細細說來,我真的不知情,但是我可以全力配合諸位?!毙ふR正色道。
陸朝元的臉色也不好看,他說道:“剛才公主說身體不適,要去偏房休息,我們只聽到房間里兩聲巨響,跑過去一看的時候,公主人已經(jīng)不見了?!?p> 那么剛剛肖正齊聽到的兩聲震響就是剛才案發(fā)的時間。
“侯爺,請立刻封鎖酒樓,不要讓任何人出去,任何人!”
陸侯爺知道自己的兒子與這個人關(guān)系不一般,說道:“來人,按他所說的去辦?!?p> “陸侯爺,可否讓我去公主的房間看一看?”
“不用了,你去地牢待著吧!”
肖正齊現(xiàn)在是頭號嫌疑犯,自然不會給他過多活動的空間和時間,現(xiàn)在的關(guān)鍵是要找到公主,然后才是處理他。
“五皇子,你且放心,就是把江南翻個遍,我也會把公主找到的?!?p> “嗯……”
百里尚鳴的態(tài)度讓眾人覺得奇怪,按說,自己的親妹妹失蹤了,該著急上火才對,但是他現(xiàn)在的樣子倒是出奇的冷靜,不過或許無相國的皇族之間也有一些利益的爭奪和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