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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免疫論

第五十三章 太平輪舊事

愛情免疫論 文末君 3911 2020-07-16 23:32:48

  自從上次張陽的臺灣伯父見過安寧后,就一直跟張陽念念叨叨想見她一面,弄得張陽也疑心這老頭見色起意,要晚節(jié)不保了。

  “伯父,人家是有夫之婦,你沒事見她干嘛?”張陽心下不悅。

  伯父指著張陽笑著罵道:

  “你這壞小子思想不單純,我是看安寧小姐手上的玉鐲比較眼熟,所以想問問。”

  “你那么關心人家的玉鐲干嘛?”

  張陽伯父打開手機,指著手機相冊里的一張玉鐲圖片給張陽看:

  “你看,這玉鐲跟安小姐的像不像。這次我過來除了生意上的事情,順便幫我岳母尋找她家人的下落。她小時候遺失過一個這樣的玉鐲,對她來說特別重要,這是她和家人的信物。”

  張陽猛然想起來,安寧確實有個手鐲,還牽扯了一段豪門恩怨。

  “你是說安寧手上的玉鐲有可能是您岳母遺失的那個?”

  “有這種可能,你不是跟她熟嗎,你現(xiàn)在就幫我約約她,如果真是她,那就太巧了。”

  張陽覺得天下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不過內心還是希望見到安寧的。遂約了安寧在離她小區(qū)不遠的茶館見面,說是伯父有事要詢問她。安寧也不好拒絕,只得滿心疑惑地來到約定的茶館。

  “張總,您好!”

  “安小姐,不用這么見外,你就隨張陽叫我伯父吧!我冒昧地找你,其實是想打聽關于你上次戴的玉鐲的事情!”

  安寧被這一問,下意識地去摸左手,因莊圓說不宜佩戴,給摘下來了,安寧只知道這塊玉鐲是羅家傳家至寶,張陽伯父為何問起這塊玉鐲,聽張陽說他伯父喜歡收藏,莫不是看上這玉鐲,想要買下來收藏吧,于是趕緊澄清道:

  “張伯父,這塊玉鐲并不是我所有,而是一個朋友的,它是朋友家傳之物,我不過是暫時替他保管罷了,過段時間還會還給他們家?!?p>  安寧的解釋引起了張陽伯父的好奇,他繼續(xù)詢問道:

  “家傳之物?你朋友姓什么?多大年紀?”

  提到羅斌,安寧神色有些黯然。

  “姓羅,二十,七歲吧,張伯父,這塊玉鐲對羅家來說非常珍貴,不會輕易售賣的?!?p>  “安小姐,你誤會了。我其實是替我岳母找尋家人的下落?!?p>  “找人?”

  “這個玉鐲原本有一對,我岳母和她胞妹各有一個,但可惜的是丟失了,我這次來就是想順便查找一下她家人的下落,也了卻我太太多年的心愿。上次見你戴的玉鐲跟她提供的照片非常相似,那是我岳母和家人的信物,所以特意留意了一下?!?p>  “我倒沒聽說這個玉鐲背后還有這樣的故事。不過我聽羅斌奶奶倒是提起過自己有一個失散的胞姐,具體什么情況我也說不清楚?!?p>  安寧回想當時老太太還曾經(jīng)說過自己長得像她的胞姐。老太太臨終的遺憾就是未能見上胞姐一面,若這條線索屬實的話,沒準還真能找到老太太的胞姐也難說。

  “安小姐,你能不能帶我去見見她的家人?”

  安寧也正有此意,點頭說道:

  “張伯父,她家人都在BJ,只不過,羅斌奶奶已經(jīng)過世了,羅家其他人不知道是否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這倒沒關系,家人在,家譜名字總歸能對上的。我也回去跟我岳母說一聲,她現(xiàn)在年紀大了,如果真是找到親人,怎么也得見上一面。”

  張陽與安寧對視了一眼,張陽眼神中不加掩飾的愛慕情愫讓安寧內心有點難為情,臉上卻淡然一笑,禮貌告別。

  安寧多年的演藝生涯早就學會了戴著面具生活,她的一言一行、一笑一顰很容易曝露在公眾面前,她本就是內斂的人,不會輕易將自己的感情展露在外。

  自從羅斌去世后,安寧的內心就像是被掏空了一樣,那些無悔的青春記憶都隨著他去了。她沒辦法再面對王金生的等待。正如莊圓說的,這場自導自演的婚姻沒有什么成全,只有自欺欺人,是內心的背叛和偽善。

  在對待愛情上,安寧和莊圓其實都是一樣的執(zhí)念。莊圓眼里揉不得沙子,見不得欺騙、背叛和傷害,而安寧卻可以為愛無限的包容、忍讓和付出。

  世上的愛情大都不堪和脆弱,經(jīng)歷過傷和痛的女人,或者一蹶不振,自怨自艾,或者自暴自棄,隨心所欲,或者學會放下,無欲無求,就像獲得了愛情免疫力,安寧和莊圓兩人正是后者。

  安寧帶著張陽伯父一起回到BJ,見到了羅斌的母親江小梵,她不是個將憂傷寫在臉上的人,經(jīng)歷過撕心裂肺的痛楚,她依然能夠笑著面對生活。

  “羅太太,您好!”

  “張先生,您好,抱歉我已經(jīng)離開羅家了,叫我江小梵就好?!?p>  “江女士,冒昧打擾你,我今天來是想向你打聽一件事。”

  “我知道,安寧跟我說過了。我婆婆確實有一個胞姐,失散多年,這些年我們也一直在尋找她的下落。”

  “我能見見她老人家嗎?”

  “她前年已經(jīng)去世了,遺憾的是臨走的時候也沒能見到胞姐最后一面?!?p>  “你婆婆貴姓?”

  “姓沈,叫若蘭,原籍江蘇。”

  江小梵拿出一本婆婆珍藏的相冊,指著一家四口的全家福說:

  “這就是我婆婆的姐姐,她們相差五歲,分開的時候,我婆婆九歲,這是我婆婆的父親,原是中學的老師,這是我婆婆的母親,這是我婆婆娘家的照片,外公是國民黨軍官。”

  張陽伯父激動地說:

  “是她,我岳母改名前就叫沈若梅,父親是中學老師。大陸解放那年,她剛十四歲,因外公是國民黨軍官的緣故,她隨母親及外婆一家人坐船去臺灣,她父親舍不得大陸的親人,所以先帶著妹妹留下來,想等局勢穩(wěn)定后再去臺灣找母親。但是沒想到的是,當年去臺灣的太平輪出事了,除了我岳母她一家都已遇難,昏迷之后被她的養(yǎng)父母收留,輾轉到了臺灣。直到前幾年養(yǎng)母去世她才知道自己的身世?!?p>  “當年那場海難我聽婆婆說起過,我婆婆和她父親在海難之后一直尋找家人的消息,后來確認母親和外公一家已遇難,但是胞姐卻下落不明。所以他們一直帶著一絲僥幸希望她還活著,盡管希望渺茫,也一直沒有放棄尋找他們,只可惜沒有等到見面的一天?!?p>  安寧曾經(jīng)參演過吳宇森拍攝的電影《太平輪》,當時她在其中演一個配角,對太平輪海難有所了解,在那場著名的海難中船上大部分人已經(jīng)喪生,從電影拍攝的現(xiàn)場就可想而知當年太平輪海難是怎樣的異常慘烈。

  安寧想起自己的玉鐲原本是羅家的,還是先還給羅家才好。于是從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來,交給江小梵:

  “阿姨,這個玉鐲還給您,聽張伯父說這塊玉鐲原本是一對,可惜在海難中丟失了?!?p>  “哦?”江小梵接過玉鐲,感慨萬分,這塊玉鐲自從嫁進羅家,就跟隨了她大半青春歲月。她將玉鐲輕輕放在張陽伯父面前說:

  “這塊玉鐲就是我婆婆的珍藏之物,我嫁進羅家以后,她交給了我。我不知道這塊玉鐲原有一對,也沒聽她老人家提起過?!?p>  張陽伯父從包里拿出一張照片仔細比對,圖案完全吻合??磥砹_家正是自己的岳母要找的家人??上Я_家老太太已經(jīng)去世,岳母年事已高,除了這塊玉鐲,其余事情也沒有多少印象,認親之路得回去跟她商量之后再做打算。

  “江女士,雖然你婆婆沒在人世了,不過好在還有后人在,對我岳母來說也是值得欣慰了,我想先回去告訴她,如果她身體尚允許,可能我們不久還會見面的?!?p>  江小梵沒想到這么快就能完成婆婆的遺愿,可惜的是她老人家看不到了,心里既高興又有些許疑慮,為什么婆婆姐姐當年會跟養(yǎng)父母走,而不是去尋找自己的父親和妹妹呢?也許只有見著婆婆的胞姐才能知道當年發(fā)生的事情。

  江小梵與張陽伯父告別后,拉著安寧的手說:

  “這些年因為羅斌的事你受委屈了!”

  安寧搖搖頭,看著略顯憔悴的江小梵,想著這么一個要強又自傲的人,自己遭受別人暗算不說,還痛失自己的獨子,現(xiàn)在還能堅強的生活真真是不容易。

  “原本這個玉鐲是羅斌送給你的,本想還是交給你,不過現(xiàn)在我也離開羅家了,這羅家的東西我還是歸還給羅家才好?!?p>  安寧詫異地望著江小梵問:

  “沒事,這個玉鐲原本我早該歸還的,阿姨,您跟叔叔……”

  “我已經(jīng)跟羅斌父親離婚了,這場婚姻原本就是一場錯誤,失去羅斌之后我才意識到過去我犯了個大錯,在這件毫無意義的事情上耽誤了太多時間?;橐霾粦氰滂?,而應該是自由?!?p>  安寧點點頭,如果不是這場婚姻,以江小梵的能力和才干,該是怎樣的一番天地??粗¤髨远ǖ难凵?,安寧輕輕地說:

  “阿姨,您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安寧,你還年輕,聽我一句話,不要走我的老路。羅斌若還在世,也不會希望你在沒有感情的婚姻里蹉跎歲月?!?p>  江小梵從許愿口中知曉了這兩年發(fā)生的事情,她一直以為安寧會和羅斌走在一起,沒想到世事變遷,造化弄人,盡管安寧另嫁他人,但在心里還是將安寧看作自己的兒媳。

  安寧告別江小梵以后,回了一趟久違的家。這些年,除了偶爾與母親不定期的聯(lián)系一下,跟父親幾乎沒什么往來,原來拍戲的時候還偶爾回趟家,自從與羅斌的緋聞四起,后來又嫁給了跟父親一般年紀的男人,父親幾乎就斷絕了跟她的來往。

  安寧輕輕敲門,看到前來開門的父親,安寧鼻子一酸,明顯這個在家里曾經(jīng)耀武揚威的男人明顯蒼老了許多。

  “爸!”久違的稱呼從口里叫出來,安寧自己都覺得很不自然。

  父親見是安寧,依然是那副不待見的神情,沒多說一句,轉身去了書房。

  母親聽到安寧回來,連忙從廚房走出來,拉住安寧說:

  “回來也不早點說一聲。我去買只雞,給你做幾個好菜?!?p>  “媽,不用麻煩了,吃簡單一點,我不能多吃。”

  “你又不做演員了,干嘛還節(jié)食,你這次回來得多呆幾天了吧?”

  “嗯,呆兩天,我公司還有事情要忙。”

  對安寧來說,自己就像這個家的過客,來匆匆去也匆匆,都說家是寧靜的港灣,但是在安寧的記憶中,這個港灣一直都不寧靜,吵吵鬧鬧。過去她寧愿呆在劇組,也不愿回家。結婚以后,父母好像也不怎么爭吵了,但是父親更不愿意講話了,父女的關系降到了冰點。

  安寧拿出帶回來的兩瓶茅臺,放到爸爸面前的茶幾上,父親除了喝點小酒,也沒什么別的愛好:

  “爸,給您買的,您平時少喝一點?!?p>  父親瞥了一眼桌上的茅臺,嘴上不屑地說:

  “買這個干嘛,我又不怎么喝酒了!”

  “孩子孝敬你的,買了就收唄,說句好聽的都不會!”母親嗔怪道。以前總是父親挑剔母親,現(xiàn)在母親也偶爾呲道父親。相互的斗嘴已經(jīng)成了他們幾十年相處的模式,只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少了以前的那般嫌棄和不滿,多了些關心與擔心。

  安寧拿出一條羊絨圍巾遞給母親:

  “這是給你買的!”

  “你每年都給我買這買那的,花這個錢干什么?”

  母親一邊口中抱怨一邊滿心歡喜。

  安寧頭一次在家睡得如此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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