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和低著頭,感受到陳留王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在心中盤算著該怎么回答陳留王的問題,什么漢室傾頹之類的話絕對不能說的,畢竟現(xiàn)如今的大漢,還沒到一個小小的宗室之人說傾頹的地步。
“皇兄但說無妨,這大漢早已被奸臣賊人啃食許久,吾也不過一個手無兵權的王,莫要多慮”陳留王將手搭在劉和肩上,鄭重的點了點頭。
劉和思考了片刻,終于開了口:“今之漢室,內(nèi)憂外患”雖然陳留王那樣說了,自己也得保守一點,以免出什么亂子。
陳留王整個人轉(zhuǎn)過身來,正對著劉和:“何為內(nèi)憂?何為外患?”
看見如此認真的陳留王,劉和迅速整理了腦袋里的思緒,開口道“自黃巾之亂以來,各州郡之首雖自稱大漢之臣,實則割據(jù)一方,兵士敬主公而不敬圣上,此為內(nèi)憂。匈奴鮮卑之眾虎視眈眈,若是衣食若足,大漢無外敵,可若是食不果腹,幽州、并州必燃戰(zhàn)火,此為外患?!?p> 聽到劉和的話,陳留王眼前一亮:“那皇兄可有良計?”
劉和這次沒有再低著頭,看向了陳留王:“大王,這可不是你我應當討論的”
一個是沒有一官一職的太尉府公子,一個是不在封地的諸侯王,可不能隨隨便便就討論治理大漢,治理一國,那是皇帝和三公的事情。自己若是和陳留王說這些事,那是有所逾矩的。
“皇兄是聰明人,那董卓的打算,不會不知道吧?”陳留王緊盯著劉和,陳留王很好奇,劉和到底知不知道,或是否參與了謀劃。
聽到陳留王的話,劉和不由得一愣,聽這意思,陳留王已經(jīng)猜到或是知道董卓要換皇帝了。
“無憑無據(jù),故小人不知”劉和低頭道。
雖然自己早就知道了陳留王不久之后就要搖身一變當皇帝,可是現(xiàn)在知道這事的,估計也就董卓的謀士和陳留王了,前不久自己才和董卓有所接觸,現(xiàn)如今要是說了句知道,陳留王不懷疑自己是共謀之人才怪。
更何況聽陳留王提起董卓的語氣可一點也不好,要是讓他以為自己是共謀的人,或者直接肯定自己是董卓的謀士,那等他當了皇帝,自己也跟不了他混了。
陳留王揮了揮手:“不談此事,皇兄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繞來繞去,最終還是回到了那個問題。
自己有什么辦法?劉和心里想了許久,也沒有得到答案,別說良計了,就連一個感覺不錯的方案也想不出來,如今東漢王朝的問題不是一個兩個良計就能解決的,長久以來形成的各種矛盾變成了一顆顆炸彈,如今這炸彈的引信越來越短,甚至有的已經(jīng)爆炸了。
“恕小人無能”劉和站起來行了一禮,自己連保命都是走一步看一步,更何況是一個王朝呢?
這個時候才想到要把炸彈排除,太晚了,漢朝如今只有兩條路,要么在爆炸中涅槃重生,要么就在一次又一次的爆炸中,徹徹底底的消失。
陳留王看著彎腰行禮的劉和,長嘆了一口氣:“起吧”
自己自幼就在這皇宮之中,自然也知道如今這漢家天下早就不是劉姓的天下了,黃巾復起,重用宦官,士族誅宦,一件又一件的事情連接在一起,大漢就快要入那黃土了。
“吾原以為,吾能成一代明君?;鹿僮鱽y,擅改先皇遺詔,吾成了陳留王。吾原以為能成齊桓公晉文公,哪知何進一死,袁紹率軍攻皇宮殺宦官,現(xiàn)如今又有董卓入洛陽,這是天要亡我大漢啊”說到這兒,陳留王揉了揉自己眼睛。
“大王,良計沒有,但并非沒有解當下之急之策”就在陳留王身旁的劉和能感受到他的那種痛苦,劉和沒想到,一個小孩子,居然心里藏著這么多事,而且看起來不過七八歲,你當什么齊桓公晉文公...
“如今董卓初入洛陽,大可趁其忙于連群結(jié)黨之時,安插大王的人于其私黨之中,他日若有所需求,大王也有所憑仗”其實現(xiàn)在陳留王能做的,也僅僅只有這些。
陳留王點了點頭:“為何皇兄不提幽州的太尉皇叔?”
劉和笑了笑,沒想到陳留王居然提起了自己老爹:“幽州要擋那外族,兵力可不能隨意調(diào)用”自己看的那堆竹簡里,就有自己老爹出發(fā)去幽州前寫的幽州局勢分析的文章,看局勢若要隨隨便便動那幽州兵,只怕是北方就要大亂了,畢竟最近幾年,游牧民族的收成可不行。
“如果讓皇兄去到幽州,可否能出一支兵助吾呢?”陳留王追問道。
劉和眉頭一皺,別說是一軍了,就是一個州的士兵,劉和也不能百分百幫到天子:“僅有一軍,能助何事?”
“那若是給皇兄三年呢?”
“身無官職,十年亦無用。若是有一官半職,兩年即可”只要提前解決了公孫瓚,那幽州就沒事了,隨后憑借自己老爹太尉的身份,不管是到洛陽奉天子,還是接天子到幽州都可以。
“為何要官職?”
“若無官職,小人不過太尉之子,行事多有不便,若有刁難者,就可以官職為由”要是沒有官職,怎么去騙那些只認大漢朝廷的能人志士?
“那有和打算?”
“平公孫瓚,若有良機,亦可北上吞下公孫度,隨后皇上可遣河內(nèi)太守張揚之兵,與吾家君一同平定北方,而南方之州牧多為觀望之士,若北方平定,南方亦不足為慮”
陳留王臉上出現(xiàn)了一絲笑容:“此乃良策!”
劉和卻搖了搖頭,自己的想法都是基于自己的猜測:“非也,其一,公孫瓚擅據(jù)幽州之北已久,難平。其二,河內(nèi)太守張揚是否聽令?難定。其三,涼州之師乃虎狼之師,如何與之爭鋒?難戰(zhàn)。”
劉和說著說著,自己也不由得嘆了口氣:“有此三難,何謂良策?”陳留王皺著眉頭,也發(fā)現(xiàn)了問題所在。
“若只有此策,皇兄能否助我?”
劉和聽到這句話,沒忙著答話,自己若是答應了,就要和那些歷史上的英雄梟雄們一同爭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