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光周圍的光芒減弱了幾分,明顯的向男子示弱。
男子滿意地點點頭,開口道:“楚?,本王也不是大惡之人,今日不過是報當(dāng)初一劍之仇。如今天下大局將亂,本王在此助你一臂之力,還望日后遇到玉艷之時能手下留情?!?p> 這位自稱本王的男子是鬼界鬼王玉面,鬼界派別有三:閻王,鬼王以及判官。
閻王掌管軍隊事宜,率領(lǐng)五大鬼將。而鬼王,他更多的是負責(zé)眾鬼生死存亡,安排眾鬼興業(yè)和存,制定鬼界明文條例。
曾經(jīng)鬼界本是九大鬼王,一位鬼圣。鬼圣掌管鬼界所有事宜,九大鬼王輔佐其左右。經(jīng)過一場大戰(zhàn),鬼界大洗盤。
最后塵埃落定之時,閻王、鬼王和判官,三者互相制衡,共守鬼界太平。
判官主管凡人生死去留,判官筆和生死簿便是由其著撰與呈報。
玉艷乃玉面同父異母的妹妹,一朝行錯,被五絕下令追殺。
玉面使出三成功力注入藍光體內(nèi),眨眼間,藍光左右晃動,一個身形漸漸顯露出來。
一刻鐘過后藍光才完全化為人形,只見男子身形挺拔,身著一貼身藍色勁裝,藍色勁裝從下及上就只繡了一枝孤傲的梅,越發(fā)襯得他寬肩窄腰,凜冽非常。三千青絲不拘不束,即時隨風(fēng)飄揚。男子幽深的眸里星光起起落落,順著他的眉眼瞧去,男子額正中赫然印有藍色梅花標(biāo)記。
“楚?在此謝過玉面公子,往日多有得罪,實在是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公子此次助我于危難之中,楚?必不忘這份恩情,只是現(xiàn)下大局為重,無以為報。日后,定報答公子大恩?!背?向玉面抱拳,言語之間并未提及玉艷之事。
只要是在行內(nèi)的人皆知楚?此人極其傲慢又目中無人,恃才曠物之人不算多,楚?就是其中翹楚,道上有點實力的幾乎都遭過他的“狠手毒口”。
事實也是,當(dāng)初楚?武功高強,背靠梅靈,帶領(lǐng)著擎蒼山的一眾干將,一時間風(fēng)頭無二可謂是直逼萬年神龍梟頃。然而,百年前一場大戰(zhàn)梅靈下落不明,楚?也不見了蹤跡。
“好說好說,只要你遇見玉艷手下留情,這恩情就算報了。”玉面搖頭晃腦,又伸出手指了指楚?懷中的擎鑲,悠悠說道:“你這主子身子也太弱了,在鬼門不過待了個把時辰竟然就暈了過去。不過話說回來,剛才鬼差可是來巡過的,竟然沒將你主子抓了也是稀奇。楚兄,這以后呀,可有得你操心的咯?!?p> 楚?聞言皺了皺眉,嘆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她也是僥幸才大難未死。這次聚魂可是將楚?等人折騰得夠嗆,時間緊迫,楚?還有要事在身,玉面公子,改日再敘?!?p> 見楚?要走,玉面爽朗一笑,俊朗的面容有著一抹釋然,他衣袖一揮:“罷了罷了,這緊要關(guān)頭誰人不是要事在身,就是本王也是忙得分不開手腳?!庇衩嬗沂謹傞_,掌心靜臥著一枚玉佩。
“這枚玉佩乃是本王祖?zhèn)髦铮袢毡就鯇⑺栌谶@姑娘,待到大事已成之后,若還有緣相遇,到時候姑娘再還與本王?!闭f完,玉面右手一推,將玉佩送到楚?手中。
玉面恭手說道:“本王先走一步,后會有期?!币粨]手,玉面已不見蹤跡。
楚?對著手中的玉佩愣神,不曾想到,到頭來幫助他的是以前他最不屑的玉面,他曾經(jīng)當(dāng)著鬼界眾人,對玉面下的可是狠手,更是仗著自己功力深厚,將他創(chuàng)傷在床半年。哪知今日,玉面卻不計前嫌的伸出援手。
楚?眼波微蕩,將手一收,玉佩已保管妥當(dāng)。
楚?低頭看了眼懷中昏睡的擎鑲,他臉上帶著暖暖的笑意,眼底深處是少有而熾熱的深情。
擎主,百年了,楚?等您百年了,您終于從那鬼地方出來了。
楚?抬頭,身形一閃帶著擎鑲出了鬼門。
鋪天蓋地的雪,讓人觸目驚心的白,整個世界都是白茫茫一片,放眼望去,每座山皆是銀裝素裹,寒風(fēng)迎面刮來,拍在臉上好似將臉開了條口子,疼得緊。
朱逢琛席地坐于擎蒼山頂,他一身火紅的冬裝,在白雪的世界里顯得那么突兀,鵝毛大雪洋洋灑灑地從天而落,已然將他肩頭浸濕。
“主子,雪下的猛了,還是去簾洞吧。”籬寂低著頭對著坐在地上的朱逢琛勸道。
已經(jīng)三日了,主子就這樣坐在這里,一動不動,不吃不喝更是不說話。雖說有內(nèi)力護著不會傷了身體,可是他看著主子這樣,他心里著實不好受。
“主子,你就聽籬寂一句吧?!被h寂心下嘆氣,走遠了。
不消片刻,急匆匆從簾洞出來,將逍遙扇取出遞于朱逢琛,斟酌道:“主子,逍遙扇警示了,籬寂擔(dān)心事情重大沒有擅自開啟封印?!?p> 聽到此,朱逢琛死寂的冰瞳這才微不可察的動了動,然而過了半晌,朱逢琛還是沒有動作。
嘵~天空中一聲鳥哮傳來?;h寂憂心地抬頭看去,看見是芷翹,頓時松了口氣。他向芷翹招了招手,天空中盤旋的芷翹猛的俯沖了下來。
芷翹通體雪白,雙翼展開可卷起四名男子,它額間一點深藍,在白羽的襯托下更顯得不同凡響。
芷翹兩只滴溜溜的大眼睛繞著籬寂轉(zhuǎn),鮮艷的鳥喙還粘著不知名的東西,可見它是才覓食好回來。
籬寂托著站在他手臂上的芷翹,淺淺的嘆了口氣,轉(zhuǎn)身朝不遠處的簾洞走去。
三日前簾洞里的凌霄琴不知蹤跡,找遍整個擎蒼山都沒有著落。凌霄琴乃梅靈的靈器,自從梅靈戰(zhàn)敗魂散之后便一直放置于簾洞之中,此次消失不見要么是梅靈聚魂歸來,要么是聚魂失敗魂飛魄散。
籬寂搖搖頭,勸不動咯勸不動。
“你這小家伙又去殘害了哪家的糧食,跟你說了莫去啄那百姓的糧食。你可跟那邊坐著的倔驢一樣了,真不讓人省心喲。”籬寂的聲音越來越小,漸漸消失在風(fēng)中。
朱逢琛腦海中靈光一閃,隨機立馬盤腿打坐,口中念訣,陣陣紅光由他身上散開,勢不可擋的強大功力慢慢由擎蒼山蔓延開來,迅速地朝四面八方擴散。
待到朱逢琛收回神識的時候,整個擎蒼山的雪都化了一層。紅色力量太過強勢,擎蒼山的山靈都不敢出來探看。
如此大陣仗的搜尋幾乎耗了朱逢琛的三成功力,這讓籬寂知道的話,朱逢琛是絕不可能還坐在這里的。
朱逢琛深呼口氣,緩緩睜開雙眼,冰瞳此刻含著笑意,雕刻般的臉龐難得的散發(fā)出溫柔的光芒,鮮紅欲滴的薄唇向上揚著,絲毫不顯女氣,顯得更加魅惑眾生,此刻的他生氣漸漸濃郁。
籬寂憑空出現(xiàn),瞇著眼睛看著他。
朱逢琛右手握拳放在嘴邊假咳了一聲:“咳,剛才無奈之下將功力散的太遠,等些時日就會回來?!?p> 籬寂半信半疑的哦了一聲,瞥到朱逢琛嘴邊的笑意,問道:“如此開心,是找到人了嗎?”
這次朱逢琛并未理會他,自顧自站起身,雙肩一抖,被雪浸濕的地方瞬間被蒸干。手一伸,逍遙扇已出現(xiàn)在他手中。
朱逢琛單手在空中畫符,猛然注入內(nèi)力,雄渾的聲音帶著絲絲沙啞:“去?!?p> 逍遙扇飛了出去,幾經(jīng)盤旋,最終停在朱逢琛頭頂一寸的位置。逍遙扇高傲的抖抖身子,紅光從扇面墨寫的竹字不停地往外瀉,整個擎蒼山都承受不住地晃動了一下。
朱逢琛滿意的將逍遙扇收了回來,頭也不轉(zhuǎn)的和籬寂說:“本君還有事,你速回逢竹閣,芷翹本君便先帶走了?!?p> 還沒等籬寂說話朱逢琛人就不見了,聽到朱逢琛把芷翹帶走了,籬寂氣得牙癢癢,想發(fā)泄怨氣偏找不到能出氣的東西。
擎鑲醒來的時候,天色已晚。浩瀚的天空中繁星點綴,一輪皎潔的圓月散發(fā)出柔柔的光芒,她一時間看迷了眼。
在圓月的籠罩下,整個大地仿若都圣潔了不少。周邊傳來的蟲叫不絕于耳,一聲接著一聲,就像是在賽歌一樣,無端的讓人心情舒暢。
好一會兒后,擎鑲才從幾塊板子鋪成的床上爬起,仔細地打量這間破陋的茅草房,抬頭看了看,呀,居然沒有屋頂難怪能看到月亮。
擎鑲又勾下頭,嘟了嘟嘴,怎么就到這里了?只記得先前還在鬼門關(guān),她,就這樣出來了?怎么一點印象都沒有?
她覺得額頭有處火燎火燎的,伸手剛覆上額頭,陡然覺得掌心那一小處燙的滲人。她干咽一口,黑眸轉(zhuǎn)了轉(zhuǎn),似是想到了什么,狡黠的嘿嘿一笑。
只見擎鑲用食指蘸了蘸自己的口水,往額頭發(fā)燙的地方抹去。
“嘛呢嘛呢,你口水很香嗎?”楚?突地現(xiàn)身,一臉的鄙夷和嫌棄。
擎鑲被嚇了一跳,動作戛然而止。好俊的公子,她眨眨眼,似反應(yīng)過來般連忙退后幾步,警惕的看著楚?。
楚?沒錯過祁靜瓖黑眸中的贊賞,高傲的揚了揚他的頭:“眾人皆知楚?大俠俊美非常,你用不著遮遮掩掩的。”
擎鑲沒理他,黑眸緊緊盯住楚?,雙腳擺出架勢,只要他敢亂來,她轉(zhuǎn)身便跑。
楚?噗嗤一聲,指著擎鑲笑彎了腰:“誒喲,真逗真逗,你記性真差,不過沒想到如今你竟然成這副鬼樣子了。簡直慫成熊了,啊哈哈哈...”
擎鑲鄙夷的瞟了他一眼,慫成熊是個怎么回事。她緩緩收起握成拳的雙手,隨即走向楚?。
嘭,楚?腦袋被敲出一個大包。他頓時瞪大了雙眼,滿含憤怒:“你竟敢打我。”
擎鑲嗯了一聲,攤攤手,擺明了,有本事打回來呀。
楚?氣的牙齒咯咯響,偏打不得她,他輕哼一聲扭過頭,好男不與女斗。突然,楚留殤將擎鑲猛的扯到身后,緊皺眉頭向四周掃視一圈。
被楚?嚇了一跳的祁靜瓖氣得那叫一個吹胡子瞪眼睛。剛想動就聽楚?低聲說道:“別動,有人來了?!?p> 擎鑲聞言乖乖的收住推攘的手,悄悄地躲在楚?身后,如果真有啥事,她肯定會先跑,這個人瞧著不像壞人,但指不定他內(nèi)里是焉壞焉壞的呢。
半晌過后還不見動靜,擎鑲突然伸出爪子,使勁一掐楚?腰間軟肉,下了大力氣的。
“嗷,誒誒誒,你腦袋是不是被驢踢了,發(fā)病了啊?疼死我了?!背?完全是跳著轉(zhuǎn)過身的,揉著腰間的肉,氣呼呼的罵道。
“還說,還說,騙人。”擎鑲委屈的反駁。
楚?聽完她說話,眉頭微蹙:“你剛才說什么?”
“我說,你,騙人。”擎鑲嘟囔道,她倒不是怕楚?,就是擔(dān)心他笑話自己。
楚?眼中莊重顯露:“你說話成這樣了?”
擎鑲難過的點點頭,她記得自己在似夢非夢的時候不是這樣的,在祁風(fēng)家門口醒來之后發(fā)現(xiàn)喉嚨傷了。
后來,服了祁風(fēng)大母給的藥,她說話就成這樣了。當(dāng)時跟祁風(fēng)在一起的時候她都不敢說話的,就怕被恥笑。
結(jié)巴起碼能把話說全,就是結(jié)巴了一點,她這叫啥,斷巴?一次吐兩個字出來,別扭得很。
楚?嘴角抽抽,覺得流年不利,這倒霉的事情湊一堆了。
擎鑲肚子突然開始高歌,咕咕咕的唱,楚?才回過神來。他從懷中取出還是熱乎的包子,遞給擎鑲,邊轉(zhuǎn)身邊說道:“我現(xiàn)在慌的緊,你這樣都不能念訣了。這包子你先吃著,我要好好想想該怎么辦?!?p> 擎鑲接過包子,才不管他說什么,反正看他那樣子,一時半會還不餓,她晃晃腦袋就地坐下。
哎呀,這人真是皇上不急太監(jiān)急喏喂。
擎鑲剛咬了口包子還沒來得及咽下,眼前就突地冒出個不認識的人,她張嘴想喊楚?,那一口包子好巧不巧滑落她喉間,她頓時噎的面紅耳赤。
正巧眼前遞過來一個水壺,真是瞌睡了有人遞枕頭,她趕忙抓過來咕嚕咕嚕往肚里灌。
好一會兒過后,她才略帶羞赧的將水壺還給那人。
“還喝嗎?”朱逢琛嗓音低沉,帶著一股說不清楚的味道,聽的擎鑲暈乎乎的。她搖了搖頭,面帶羞澀。
朱逢琛低低的笑著,擎鑲順聲偷瞧他,發(fā)現(xiàn)他高高束起的發(fā)絲間夾雜了幾根草,她憋不住大笑起來。
“哈哈...你,頭上,有草?!鼻骅傘y鈴般的笑聲在寬闊的山谷中蕩開,隨即從遠方又傳回陣陣回音。
朱逢琛慶幸一開始便布下結(jié)界,只要擎鑲不破這結(jié)界,其他人便發(fā)現(xiàn)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