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源木和梅靈,無人知道他們所談何事。
芷翹也只記得密談過后,梅靈修行似乎一躍千里。
那時梅靈便和神女便共棲一體了,兩人一處修行,一并商討要事。
神女借此機會休養(yǎng)生息,等待有緣之人到來,擎鑲便是從神女之處習遠古之術,韜養(yǎng)光輝。
可惜了,一場密殺打破二人的長遠謀算。
梅靈和神女至此開始皆為游魂,本想借助外世之夢恢復生機,卻被引神燈設計而不得不逃出夢境,連傷勢都未痊愈。
“那,此時,這身體里可是有三人?”
“正是?!?p> 楚?倒吸一口涼氣,連連拍了拍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我的老天,如此這般可如何是好?。俊?p> “此話怎講?”
“我本想找到千妙百里甄之后,趕緊把鎮(zhèn)魂鎖給你安放入體。但倘若真如你說這般,鎮(zhèn)魂鎖怕是并無用處了。想把神女和祁靜都給安在識海中,九人的鎮(zhèn)魂塔倒是有這能力?!?p> 楚?搖了搖頭,九人的行蹤無人知曉,更何況像他那么小氣的人,想用鎮(zhèn)魂塔鎮(zhèn)魂?還不如做夢來的更快一些。
“這有何難,不放便是?!鼻骅偠读硕都?,很是無所謂。
楚?撇了撇嘴,說的容易,到時候吃苦的還不是她。
“對了,你現(xiàn)下不去擎蒼山,跟著吾作何意圖?!鼻骅倢⑶嘟z綰好,站起身來。
楚?皺了眉頭:“不是我不想回擎蒼山,而是我著實可憐?!?p> 他拉起手袖,露出手臂上黑色暴怒著的經(jīng)脈:“這物纏上我了,我只有靠近你的時候才會遏制它漫布。”
擎鑲扯過他手臂,緊緊抿著唇,又撩起他另一邊的手袖,果不其然,另只手臂也是這般。
擎鑲突然將右手中指咬破,擠出一滴鮮紅耀眼的血珠,快速抹在楚?額間。
楚?剛看到她擠出血珠之時便要大嚎,這么好的精血怎么就這么舍得啊!五絕的精血一滴便可讓一城百姓免于病痛,延年益壽,就如此給了他,太浪費了!暴殄天物啊!
擎鑲看著他的經(jīng)脈慢慢歸于常態(tài)之后,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他怕是想不到吾會這般破了這計?!?p> “?”
楚?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誰?什么計?”
擎鑲卻是不想多說,扶著額,剛踏出一步便倒了下去。
楚?忙接住她落下的身子,眼里全是疼惜。
精血是不可多得之物,但極傷身體。
平常半年才可凝成一滴,初初凝成的還不叫精血,乃是精水。精水隨著五絕修煉,最后才形成精血,耗時可長可短。
耗時最長的是松君玄毅那次,整整用了五十年才成了一滴精血。
也是因為松君為了給嬌婳療傷,濫用精血。用的越快,形成越難,他的身體越來越差,更是增添許多困難。
楚?把梅靈放好,開始打量四周。
這里天色昏暗,外面還在刮風,此處這個用草席搭起的小棚也不知道能撐多久。
梅靈去哪曉得的這個鬼地方,跟鬼門關倒挺像的。
“守好主子,我去周邊看看,給她弄點水回來?!背?順手把芷翹提到里邊,囑咐道。
芷翹點點頭,很是緊張的把梅靈護住。
楚?往前走,舉目之處黃沙漫天。他以袖掩鼻,低頭看見一蜿蜒的矮溝。
順著矮溝走,他發(fā)現(xiàn)四周越來越眼熟,等到走到一處高門牌匾時,鬼門關三個字刺得他眼睛疼。
就知道梅靈不會找好地方,跑到鬼門關來,難不成還想進去吃杯茶嗎?
他搓了搓手臂,怎么這么冷。
只能往回走,鬼門關此處寸草不生,常年不見天日,根本不可能有水。
突然,楚?迅速趴在地上,瞇著眼睛,前面不遠處兩行鬼差正在巡邏。
都現(xiàn)在這個時候了,還能分出人手巡邏?玉面這能力也是不低啊。
他緩慢的匍匐前行跟在鬼差身后,想看看他們往哪走。
突然,末尾的鬼差轉過頭來,看向楚?臥下的地方。楚?心里一驚,已是不敢再動,索性,那鬼差只是隨便看了看,繼續(xù)往前。
等鬼差走遠了,楚?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沙石,看那些鬼差走的方向,不像是平常巡邏的地方啊,難道是出了什么事?
楚?心下癢癢,很想跟上去瞧瞧,緊接著他拍了臉上一把,回去!別這么沒出息。
等他回到小棚的時候,一大一小兩個人俱已不見,他暗罵一聲。
伸手點向額間,藍光閃過,他往來時的路閃去。
他心里各種狠話都罵完了,如果是梅靈的主意,把他給丟下了,那她等著,楚?氣的牙癢癢。
但如果是逼不得已,等梅靈給他道歉的時候,他發(fā)發(fā)慈悲原諒她好了,誰叫他如此良善。
會不會是......被人抓走了!
天爺啊,不會真的是被抓走了吧,就那一弱一小肯定打不過他們。
楚?突然覺得自己身上責任重大,一握拳頭,當務之急是趕緊把人給找到。如果耽誤了,梅靈受了傷,他就死定了,梅靈肯定會扒了他的皮。
楚?心里想了很多,連自己死后到了判官面前要怎么說都想好了。
可惜老天不給他這個機會,他還如無頭飛蛾四處亂撞的時候,梅靈就已經(jīng)到判官府了。
這次梅靈是故意丟下楚?的,帶著他就是個累贅。
她摸摸身旁芷翹的小腦袋,嗯,這個就比較聽話了。
“去,敲門?!?p> 芷翹點頭,沖到門口,抬手便是嘣嘣嘣三下。
半晌,沒人來應,她又是狠狠地敲了三下,甚至直接喊了起來:“都沒人嗎?不是,沒鬼嗎?”
她聲音脆生生的,偏偏語氣兇神惡煞,倒是頗有比對。
還是沒人應。
擎鑲走近,摸摸她的黑發(fā),直接一腳把門給踹開了。
芷翹大眼睛快快眨了幾下,哇,主子真霸氣!
擎鑲拉著她走了進去,熟門熟路的找到判官的居室,又是一腳,門重重的砸開又狠狠地彈了回來。
芷翹覺得很是有趣,腳癢也想踹。
擎鑲看了出來,居然把門關上,下巴一點,示意芷翹趕緊的。芷翹嘴角翹起來,把力氣聚在右腳,發(fā)了狠,一腳踹過去。
咵!
門沒開,就是破了個大洞。芷翹羞極,變回鳥身,落在擎鑲肩上,把頭埋進翅膀里,好丟臉啊。
擎鑲悶著笑得起勁,這個傻鳥喂。
走進去,繞了一圈都沒人,最后看向床簾遮住的地方。
判官真是一如既往地品味“高雅”,床簾都是粉的。
她抬手直接掀開。
果不其然,像頭豬一樣還在睡。
擎鑲看了半天,覺得這個人還是不靠譜,不知道當初為什么會幫他,這么一個胖子,愛吃愛睡,還是鬼界判官,說出去誰信。
她一巴掌拍在胖子臉上。
“不醒?”
梅靈從袖里取出凌霄琴,對著床上的胖子就開始彈。
沒按著曲譜來,就是隨手瞎彈,簡直是魔音貫耳。床上的人剛開始還捂著耳朵繼續(xù)睡,隨后琴聲越來越刺耳,擋都擋不住。他把被子一掀,手掌往床上一拍,身影便躥到了梅靈面前。
“吵吵吵,趕著投胎不成?!?p> 梅靈停手,抬頭看著這個尚有最后一絲英氣的胖子。嗯,真的好丑。
“你在罵我?!迸肿雍芮宄骅偟南敕?。
梅靈不置一詞,不止丑,還吵。
“還罵我?!?p> “怎么,你不就是讓人罵的,你看看去投胎的那些人是不是把你祖宗都罵出來了?!?p> “......”
梅靈把屁股下面坐著的衣衫丟給他,走出門,到院子里等他。
等判官收拾好出來,擎鑲已經(jīng)把其他屋子里藏的好東西都給搬了出來。
百年桂花釀,好東西。
這個是什么?天,居然是女人的襦裙!還是大紅色。
這個死胖子!怪惡心的。
判官剛出門就被一紅色的東西迎面蓋住。
判官:......這個瘋子!到底在搞什么。
“我說,你是來抄家的嗎?”判官把臉上的裙子丟開,用腳踢出一條路。真是亂七八糟,到最后還得他收拾。
“你這就沒點能用的東西嗎?”梅靈嘆口氣,拂開石凳上的雜物,一屁股坐下,看著一地的廢物很是嫌棄。
“例如?”
“女人的衣物?”梅靈問。
“滾你的?!迸泄傩α似饋?,別說,他笑起來還有點雪貂的那種憨萌。
“說說,你來這干什么?”
梅靈想了一下:“借人。”
判官頓了頓,心里有不好的預感:“誰?”
梅靈笑嘻嘻的:“你別裝,你知道吾說的誰?!?p> 判官臉上的肉直顫,手指著她,詞不成句。
“沒門?!彼紫聛戆训厣系臇|西一件一件撿起來。扯過旁邊的簍子丟了進去,慢慢的,他動作越來越緩。深深嘆口氣,把簍子抱進房里去,隨后又撿了一簍。
擎鑲看著他進進出出,也不吭聲,看誰熬得過誰。
果然,等判官第三次把簍子搬進房間之后,他在房間里一聲大吼:“擎賊,你個心里壞透了的,當誅!”
他氣哄哄的沖出來,伸出手在擎鑲面前揮來揮去,又不敢動手,氣得跺腳,狠狠喘一口氣。
“光是借人這么簡單?”
擎鑲看著把她當賊的胖子,無辜的說道:“你都說簡單了,怎么可能只有這一件事?!?p> 判官右手手背和左手手心一拍,心下大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每次一來,就要喝我的血吃我的肉,你和閻王一個鬼德性?!?p> “我怎么這么倒霉......”他還想再說,擎鑲可不答應。
“當初你求吾幫你的時候,你可不是這么說的?!鼻骅偯嫔闲Σ[瞇的,眼睛里面黑霧聚集。
判官嘴巴動了動,再不敢抱怨,
的確,當初鬼界動蕩,他求到擎蒼山去,許諾以后做牛做馬報答擎鑲。
然后擎鑲幫他奪得了判官之位,也真的把他當牛馬使。
“說吧說吧,還要我?guī)兔ψ鍪裁??!?p> “湊耳過來?!?p> 判官聽話的把耳朵湊過去,聽著這件事有點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