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鸞左側(cè)的軟墊塌下。
啟元帝:“宸王此去岐山可比預計回來的時日早了不少?!?p> 還未待云見寒回話,太后便笑著開口道:“想來也是新婚燕爾,家中有牽掛的人了,自然是不一樣的?!?p> 此話一出,殿上一片揶揄。
趙清鸞跟著尬笑了下,放下筷子,搓了搓手,正待縮進袖中暖和片刻。
一道溫熱覆于手背上。
趙清鸞僵硬片刻,恢復平常,立時便感覺到手背上的手掌輕揉了揉。微微偏頭,撇去一眼,那人倒是正襟危坐,于座上目不斜視。
“祖母所言極是?!?p> “八弟這才成婚多久,就要弟妹管住了?!?p> “誒?這哪兒叫管住了,小別勝新婚,只怕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呢?!?p> “要不是祖母和父皇設宴,只怕小兩口只想回王府,哪兒能陪我們這些閑人在此閑談?!?p> ……
太后臉上揶揄之色壓抑不住,索性道:“寒兒莫不是真應了你皇嫂所言,此刻只想與你家王妃回你那王府,不樂意陪著我們?”
“孫兒不敢?!?p> “若真不是,這席上皆是我親自吩咐為你做的菜,都是你素來愛吃的,怎的也不見你動筷?”
趙清鸞盯了眼自己膝上交握著的手,抿嘴笑了下,執(zhí)起筷子為云見寒面前的盤子上布了幾道菜,而后輕搖了搖左手。
于是云見寒從容的放開右手,將盤中的菜吃了個一干二凈。
“原來不是菜不合胃口,是只吃自家王妃布的菜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原來如此!”
“百煉鋼有一天也能化為繞指柔啊?!?p> “誰說不是呢!”
……
亥時,宴畢。
宸王府,芳歲閣。
“相思,奉解酒湯?!?p> 剛才席間云見寒喝下不少酒,坐著一直未見異常,上了馬車晃了幾下,便靠著軟塌打起盹來。
到了王府,趙清鸞想送他回昭華殿,但這人拉著她的手不放,又不說話,只目光灼灼的看著她,她一時倒是沒法辨認出來他究竟醉還是沒醉,只好帶人回芳歲閣來。
下人伺候兩人洗漱完。
相思端來解酒湯,便準備留下幫自家主子一起照顧姑爺,卻被旁邊秦嬤嬤不動聲色給拉出去了。
趙清鸞換完衣服出來便看見宸王靠在床榻邊,端起桌邊湯碗,晾了一會兒,溫度正巧適中。
跪坐在床邊,將碗遞過去。
云見寒也不看,伸手就喝,看架勢頗有種剛才在席間喝酒的豪爽,趙清鸞懷疑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喝的是什么,不過好在這人醉酒后也不折騰人。
將空碗放置在榻旁的置物架上。
爬上床邊燈盞架旁,吹熄燈盞中的蠟燭,留下一盞,正待轉(zhuǎn)頭,忽感一道溫熱的氣息靠近,隨即跌入一道溫暖的懷抱中,眼前突然一黑。
最后一盞蠟燭熄滅,瞬時伸手不見五指。
“你……”
腰上忽來一陣力道,將趙清鸞翻了過去,另一只手護著她的頭,直到安穩(wěn)挨上軟枕也未撤手。
趙清鸞一時緊張,直接將手刀橫在眼前人的脖頸間,卻順勢被拉開按在耳旁,十指相貼,掙脫不開。
溫熱的氣息猛然更近,拂過臉龐,身上之人微撐起身,輕壓在她身上。尋著氣息,趙清鸞感覺到宸王在看著她,呼出的熱氣,打在她的臉上平白有些燙意。
身上之人的體溫比她高出許多。
趙清鸞輕推了下,沒推動。
“王爺?”云見寒不理,卻又向下靠近了些,鼻尖若有若無的觸碰到她的。
“王…唔——”趙清鸞眼睛驟然睜大,屏住呼吸。唇上微熱,傳來了柔軟的觸感。
趙清鸞大腦一片空白。
不知須臾,感受到唇上傳來的氧意,身上之人輕輕研磨,似是在尋找入口。趙清鸞回過神來,當下便沒有過多猶豫,直接張嘴咬了下去,卻也沒敢咬的太狠。
直到感到一絲鐵銹味兒,另一只唇的主人堪堪停了下來。唇角在看不到的夜里,微彎了下,倒也沒在進一步做什么。
翻身下去躺在另一側(cè),沒給趙清鸞思考的時間,直接伸手將人攬進懷里。
宸王殿下倒是心滿意足的睡了,留下捂著心臟的王妃不知所措,寂靜的夜晚,只怕那如雷鳴般的跳動落入身旁之人的耳中。
翌日,趙清鸞睜開眼睛,身旁被褥已經(jīng)涼了許久,然身上被子掖得緊實。
吃過早飯,趙清鸞動身前往麗春樓,跟工匠開始策劃起了翻修的計劃。
商議良久,約莫到了晌午才敲定了大體,終是可以動工了,只是這名字也太脂粉氣了些,還得改個名字才行,還有裝修好以后還得重新定菜色等等的事情。大到酒樓整體外觀,小到擺設、酒水、糕點都得上心。
趙清鸞伸了伸懶腰,打道回府。
回宸王府,路過昭華殿,趙清鸞停頓了一下,看了眼殿門前院兩旁的竹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殿門外守著的侍衛(wèi)見狀立刻迎了過來:“參見王妃,王爺還未回府?!笔绦l(wèi)只當是王妃來找自家王爺。
趙清鸞沒應這話,直接道:“拜托你找兩個人砍幾棵竹子送過來芳歲閣,謝謝了?!闭f話間指著走廊兩旁的竹林。
侍衛(wèi)哪兒見過為主子者這么客氣的語氣,一時沒反應過來,撓著頭連聲應好,等反應過來,王妃已經(jīng)走了十多米遠了,侍衛(wèi)這下屬實是犯了難。
趙清鸞走了幾步遠后,心道,自己這是干什么,怎的這么幼稚了,越活越回去了不是?剛看到竹林其實她突然想起來一種名酒——竹葉青。她很喜歡這種清雅的味道,想要作為酒樓日后的主打酒,其實竹子要哪兒的都行,只不過突然想起來昨晚的事兒,想要出個氣罷了。一時心性,等晃過神兒,自己都覺得好笑。
趙清鸞搖了搖頭。
晚膳間,就有人將竹子送來了,還送來了話:“王爺說,王府一切以王妃為尊,此后不必跟他打招呼。還問……”
“還問什么?”
“還問王妃這樣可能消氣?”
趙清鸞聞言一時哽住,扶了扶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