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靜璇坐在涉水園的院子里手里端著一杯茶水,但是眼神卻是看著府邸的西邊,茶涼了也沒有發(fā)現(xiàn)。青兒看著呆若木雞的公主殿下,臉上帶上了幾分狡黠的笑容。她從小跟著公主,公主也十分疼愛她,這次出來玩之前就幫她相了個忠厚老實的人,那男人對她也不錯,成過親的女子自然知道公主臉上的神情是什么東西。
清了清嗓子,青兒見李靜璇依舊沒有任何反應(yīng),帶著笑意的說道:“公主,公主!姜大將軍過來了!”李靜璇聞言瞪大了眼睛,急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手中的茶水因為大幅度的晃動灑出了大部分在長長的粉色襦裙上,倒是讓襦裙上濕了一大片,但是李靜璇根本沒有管襦裙上的大片茶漬。
“來了?在哪里呢?他不是還在受傷的狀態(tài)嗎?怎么還過來了?一點也不讓人省心!快帶我去見他!”李靜璇看了看自己襦裙上的茶漬并沒有什么反應(yīng),隨手把茶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看著青兒的眼神里充滿著焦急。
青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見著公主越發(fā)焦急,即使穿著裙子也改變不了她腳下越來越大的步伐。眼見著李靜璇向園子門口走去,青兒這才拉住了急匆匆從自己身邊走過的李靜璇。
李靜璇一向是京城中的大家閨秀的風(fēng)向標(biāo),是全京城出了名的文雅文靜的女子,瞧瞧她現(xiàn)在這樣子,哪里還有傳言中那個樣子。
青兒一只手捂住嘴笑,另一只手拉住了李靜璇的袖子,“公主,奴婢逗你的呢!姜將軍前些日子受了那么嚴(yán)重的傷,這幾日都被大皇子困在房間里不讓出來,怎么出的來?!?p> 李靜璇聞言也冷靜了許多,笑了笑,理了理耳邊因為慌亂而導(dǎo)致的碎發(fā)飛揚,恢復(fù)了平日里的那副模樣,“你這廝,連你家公主都敢打趣了,真是越來越膽大了!”
“才沒有,公主那樣子青兒可是懂得,這不是看公主已經(jīng)坐在這里坐了一上午了嘛,奴婢擔(dān)心這才幫公主喚回心神?!鼻鄡悍鲎±铎o璇,指了指襦裙上的茶漬。青兒剛剛說完就看見李靜璇再一次開始心不在焉,嘆了口氣,公主什么時候這樣過,能讓公主這樣心不在焉,讓大長公主知道了這件事那還得了。
青兒將李靜璇扶到了廂房門口,還是沒有忍住開口道:“公主......姜大將軍畢竟也是我們的救命恩人,這次受傷了,公主于情于理都應(yīng)該去看一眼,再加上公主又是大皇子的表姐,大皇子也不會攔住公主的?!?p> 李靜璇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越想越覺得合情合理。這樣既可以看一看姜浩瑞的傷勢怎么樣,還可以看一看自己想念的人。
自從上次姜浩瑞被刺傷之后,她已經(jīng)許久沒有見過他了。本來突厥和大魏關(guān)系救越來越僵硬,現(xiàn)在再加上山海關(guān)的官員早早就跑掉,所有的軍事、政事都落在了姜浩瑞的李瑞澤身上,越來越忙就更沒有時間見面了。
明明在一個府邸,一個在府邸西邊,一個在府邸西北邊,隔得那么近,卻偏偏見不到人,這倒是一大奇觀了。想到這,再想想一會能見到姜浩瑞就更加喜悅了,腳下的步伐都輕快了不少。
鴻臚寺建在京城北部城郊的西泉山山頂上,是皇家所差人建造的,是京城香火最旺盛的一家寺廟,也是京城最德高望重的一間寺廟。鴻臚寺的主持是太虛大師,是皇上從先朝的法寺里請回來的,據(jù)說是位得道高僧。
今日姜璐趁著母親參加舅母的茶會,她借口自己不舒服來了這鴻臚寺準(zhǔn)備為去往邊關(guān)的哥哥和父親求幾個平安包。來到寺廟門口才發(fā)現(xiàn)寺廟不像往日那樣人來人往反倒是染上了幾分寂寥的蕭瑟之景。
迎春看著眼前的景象瞪大了雙眼,稍稍向春夏那邊靠了靠,“春夏姐姐,你說這鴻臚寺怎么連個人都沒有?”春夏也是皺起了眉頭,但是并沒有說什么,上前幾步扶住剛剛從馬車上下來的姜璐,“小姐,這今日鴻臚寺看起來沒有什么人的樣子,不如我們先回去吧,改日再來?!?p> 姜璐看向通往寺廟門口的千層階梯,階梯上別說人影,平日里接待施主的小沙彌都沒有一個,要不是看見寺廟朱紅色大門依舊是敞開的,姜璐還以為鴻臚寺今日閉寺。
心下雖然疑惑但是姜璐并沒有放棄繼續(xù)為哥哥和父親祈福的念頭,這幾日來,心頭隱隱作痛她很擔(dān)憂。“說什么呢?讓佛祖聽見豈不是我們心不誠?誰家愿意天天上山來祈求家人平安,天下太平,盛世安好?!?p> 春夏看了一眼姜璐眼睛底下的青黑,心里微微作痛,再想想小姐連日來噩夢纏身,夜夜不得好眠,強(qiáng)行拉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小姐說的是,這沒人來還省去了我們排隊的時間?!?p> 說著三人帶著兩個護(hù)院已經(jīng)走到了鴻臚寺的門口,這到了門口才發(fā)現(xiàn),鴻臚寺是真的沒有人來。放在寺廟門口的大鼎里只有厚厚一層的香灰,沒有一根長香,整個寺廟一點聲音都沒有。和以往人山人海的氣息形成鮮明對比。
前殿的左偏殿走出來一個提著桶要去后院打水的小沙彌看見門口站著一行人,愣了一會,這才急匆匆放下手中的木桶,朝著這邊走過來,行了個禮,“幾位施主不知來此處有何事?”
姜璐微微一笑,伸出手扶起了小沙彌,“小師傅,今日我上來不過是想為家父和家兄求幾個平安包。不過,今日這人怎么那么少?”
小沙彌聞言倒是驚了一驚,似是意識到了自己有些失禮,微微一笑,引著一行人向前殿走去,“施主一看已經(jīng)很久沒有關(guān)心過京城中的事情了吧。這鴻臚寺的香火已經(jīng)斷了幾天了。方丈說一切都是天意,前幾年鴻臚寺香火太旺,這才導(dǎo)致這幾日被一個居士搶了風(fēng)頭。噓,佛祖面前噤聲?!?p> 姜璐走進(jìn)前殿才發(fā)現(xiàn)雖然沒有什么人,但是佛祖面前的貢品沒有一樣不是新鮮的,殿里也是處處干凈沒有染上一絲灰塵。姜璐接過小沙彌遞過來的平安包,雙手握住放在胸前,跪在蒲團(tuán)上,雙眼合上,心中暗暗祈禱一邊真心真意的磕了三個頭。做完這一切,將春夏遞過來的一整袋銀兩通通方進(jìn)了功德箱。
等到出了前殿,姜璐才發(fā)現(xiàn)小沙彌已經(jīng)打完了水在殿門口等了一陣子。姜璐笑了笑,小沙彌看了一眼,雖然是出家人還是禁不住紅了耳朵。小沙彌急急忙忙低下了頭,“這位施主,我們方丈說施主有慧根,想請你去后院一見。”
姜璐愣了愣,她和這位太虛大師沒有任何相識的可能性,要說有慧根,這是她第一次進(jìn)鴻臚寺,要不是這幾日接連噩夢纏身,她也不會開始祈求神明保佑,那這太虛大師要見自己究竟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