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愧是宏程商會的一把手，秦錚“老江湖”明眼看人，幾個動作就能把楊安等人的身份吃透……
“您說得對……”楊巧巧也不隱瞞了，十分羞愧地說道，“他們四個……不是鏢局的伙計……”
秦錚慢慢放下筷子，語重心長道，“做生意嘛，沒有誠信的話，一切都不作數(shù)……就算是一張押鏢的貨物單，再小的東西也不能壞了規(guī)矩……規(guī)矩沒了，生意自然做不下去，這個道理你該懂吧……”
楊巧巧聽到這里，似乎意識到了什么，連忙起身低頭道歉：“對不起前輩，是……是我擅自做主，讓他們陪我來的……”
“做主？做什么主……”秦錚倒沒什么反應(yīng)，只是不緊不慢問道。
“因為鏢局太忙了，抽不開人手……如果只讓我一個人前來赴局，會顯得太沒禮貌，所以我才讓我的朋友假扮是鏢局的伙計……”楊巧巧十分誠懇地說道，“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前輩您要怪就怪我吧……或者您罵我一頓，把我從這里轟出去都行，但請您千萬別撤了這筆貨物單——”
秦錚摸著下巴想了想，繼續(xù)緩聲問道：“你寧愿自己受罪，也要保護這筆單子……為什么？”
楊巧巧繼續(xù)低頭說道：“我受罪受罰，是我一個人的過失，這沒什么，可如果因為這一單黃了，壞了來運鏢局的名聲，我怎么樣也承擔(dān)不起……”
“你就這么在乎鏢局的名聲嗎？……”秦錚稍微抬頭，提聲語氣問道。
“當(dāng)然——”楊巧巧十分肯定道，“作為來運鏢局的一員，這是最基本的責(zé)任，鏢局的名譽，就算用性命維護也在所不惜……”
秦錚聽了楊巧巧的話，驀時輕輕點了點頭……
“行了，我沒說要撤你們的單子……”秦錚輕輕拍了拍楊巧巧，依舊溫和的語氣說道，“年輕人嘛，犯點錯都很正?！仙砟贻p時，做生意不知道犯了多少錯，不也有今天的成就嗎？關(guān)鍵是能知錯就改，及時勒馬回頭，還為時不晚……”
“前輩您……不怪我們了？”楊巧巧略微緊張地抬頭問道。
“當(dāng)然……你也說了，鏢局最近太忙騰不開人手，老身也可以理解……”秦錚笑了笑，遂又正經(jīng)說道，“不過做錯了，也要學(xué)會承擔(dān)責(zé)任——來運鏢局的名聲我不聲伐，但巧巧你個人犯了錯，就必須要有所補償……”
“怎……怎么補償？”楊巧巧低聲問道。
“還沒想好，不過也不會太復(fù)雜……”秦錚緩緩笑道，“也就是替我們商會做做事，干點‘雜活勞務(wù)’就行……”
“謝……謝謝前輩原諒……”這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楊巧巧在秦錚前輩面前，還是謙遜有禮道。
“行了，這飯菜不吃也放涼了……”秦錚見氣氛緩和了，一把扶楊巧巧重新坐下，擺出一副長輩慈祥的樣子，笑著說道，“巧巧，放開吃沒事，忙活一上午，肚子也餓壞了吧……”
氛圍重歸良好，楊巧巧也暫時放下了心結(jié)。不過就跑出廂房的那“四個家伙”，楊巧巧似乎把他們給忘了……
此時此刻，酒樓柜臺……
“說了多少遍，我們掌柜的從來不釀酒……”一邊的小二耷拉著臉，不停朝楊安等人解釋道，“一個連酒都不喝的人，哪來釀酒的本事？”
原來，楊安這邊四人，還以為秦錚剛才說的是真話，一起跑到樓下和柜臺的人“嘮嗑”了半天，愣是沒把事辦妥當(dāng)……
斗了幾句嘴，四人總算是放棄了，紛紛擺出一副失望的面孔，轉(zhuǎn)身離開了柜臺……
“搞什么？剛才秦老爺子不是還說，掌柜會釀酒嗎……”林燕兒在一旁呆呆地說道，“害我們下來白跑了一趟，這算什么情況……”
“不對啊，總感覺被人套路了……”小瑤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含著食指，嘀咕著說道，“就秦老爺子剛才說的話……相似熟悉的場面，我怎么感覺以前見過……”
“你以前見過啥？”楊安不禁好問道。
“我以前陪我爹我娘參加飯局，這種套路好像見過……”小瑤回憶著說道，“那些有名的前輩，經(jīng)常喜歡用這種方式，‘教育’當(dāng)時還是小不點的我們……”
“你爹娘能認識多有名的前輩？……”楊安似乎是套出了小瑤的一絲“秘密”，斜眼“壞笑”問道。
但小瑤也算機靈，馬上聽出了楊安的意圖，及時收住了嘴，沒有再談這個話題……
“現(xiàn)在怎么辦？……”林霜兒做出一副可憐的樣子，不停搓手道，“剛才那一桌子好菜，我都沒吃幾口，簡直虧死了……”
“繼續(xù)回去吃？”林燕兒轉(zhuǎn)聲問道。
“得了吧，啥事兒也沒替人做成，哪兒還有臉再回飯桌？……”小瑤雙手插間，“不屑一顧”道，“要我看啊，秦老爺子八成是想的什么套路，把我們四個人故意支開的，明顯就是想讓我們回避，或是其他類似的意思……”
“那巧巧一個人在上面，她招得住嗎？……”林霜兒又不禁擔(dān)心起楊巧巧來，“是她自己說的不自信，讓我們陪她撐場面的……現(xiàn)在好了，‘主人’留在上面，我們幾個‘跟班’擅自跑了，別說丟了她巧巧的面子，恐怕這來運鏢局的單子也要黃了……”
“完了完了，沒補償來運鏢局任何事，反而幫了倒忙，這次回去肯定要被師姐她們批死的……”林燕兒聽到這里，雙手合十祈求“憐憫”道。
“不是我說，你們女孩子想象力也忒豐富了吧……”楊安聽著三個女生的“天馬行空”，不禁調(diào)侃道……
酒樓上下人滿嘈雜，聲音甚是喧鬧，楊安幾個人的“無理之談”，也很快被埋沒在“聲浪”中。然而緊接著下一刻，令人驚詫的一幕，全樓的賓客仿佛被提上了心弦……
“咚……咚……”突然，酒樓紙窗上面，不知何時，被人用暗器的方式，扔進幾個酒杯大小般的容器。容器掉落在地，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并在地面上滾動幾番。
開始眾人沒有注意，可是眨眼的下一瞬，這些容器竟全部爆散出白色的煙霧……
“喂，什么東西……”“好像是煙霧彈之類的……”“是誰惡作劇啊，這么沒素質(zhì)……”“劍道大會期間，各路武林人士齊聚，居然做出如此喪雅之行，居心何在？……”
酒樓上下，頓時哄鬧成一團，比這更糟的，白色煙霧頓時彌漫至整個酒樓，能見度不足雙臂之距……
“姐姐，我怕……”林燕兒被煙霧蒙蔽了雙眼，下意識呼喊道。
“妹妹，我在這里——”林霜兒就在身邊，趁著還能看見對方，伸手呼喊道。
“咳咳……”林燕兒咳嗽兩聲，勉強看見了姐姐的位置，伸手抓住了林霜兒，總算沒有被混亂的人群擠散。
“霜兒，抓緊我，千萬不要放手！——”關(guān)鍵時刻，楊安瞬間抓住了林霜兒的手，彼此互相緊握著。
“嗯——”被楊安緊緊抓住的一瞬，林霜兒心中一股深情上頭，仿佛那一刻楊安就是自己命運的依靠，無論如何也不能松手……
“小瑤姐姐去哪里了？——”林燕兒看著只有自己三個人在一起，沒有聽見小瑤的聲音，不禁急問道。
“小瑤——小瑤……”楊安此時也不管自己和小瑤之間的“隔閡”了，危急關(guān)頭下，急忙呼喊著對方的名字。
“小瑤姐姐，你在哪兒？……”林霜兒也跟著一起呼喊，可嘈雜的人群，喧囂聲實在是太大了，三人的身影很快被人浪所埋沒……
“呼——呼……”忽然，幾個黑影來回穿梭于“濃霧”之間，身法奇快，根本看不清身影……
“啊——”“啊……”又是緊張的一瞬，酒樓里不斷傳來幾個武林弟子的慘叫，似乎是被不明人士給偷襲了……
“不好了，有人受傷了——”“大家小心點，有刺客……”四周不斷傳來驚聲呼喊，看來是有人已經(jīng)遭重了……
“這下不得了了，有人在暗中偷襲……”楊安聽到這些聲音，不由緊張道，“從毫無征兆到場面失控，幾乎只在一瞬……偷襲者明顯是有預(yù)謀的，為了某個目的不擇手段傷人……霜兒，燕兒，你們兩個彼此抓緊，千萬不能走散了——”
“知道了……咳咳——”林燕兒嗆著煙霧，急忙回應(yīng)一聲。
“那小瑤姐姐怎么辦？”到現(xiàn)在為止還沒找到小瑤，甚至連她類似“呼救”的聲音都沒聽到，林霜兒緊張擔(dān)心道。
“那丫頭精得很，不會那么容易出事的……”楊安只能盡量安慰一句，隨即振振說道，“先管好我們自己，要是我們再出什么事，那就真的完了——”
“現(xiàn)在該怎么辦？——”林霜兒繼續(xù)大聲問道。
“雖然不知道偷襲者的目的，但當(dāng)下能保一人是一人……”楊安危急中時刻保持冷靜，認真說道，“煙霧散到樓上了，巧巧和秦老爺子應(yīng)該也察覺了……先上去和他們會和再說，上樓時把手抓緊了——”
“好——”姐妹二人齊聲答道，關(guān)鍵時刻彼此照顧，危境中也不再慌張……
而此時在二樓廂房，楊巧巧和宏程商會的人，果然也被白色的煙霧所“侵蝕”了……
“巧巧，你沒事吧？”突如其來的狀況，場面頓時一片混亂，二樓過道人流擁擠，已經(jīng)影響到了廂房這里，秦錚掩護商會眾人保護安全，并問起身邊的巧巧道。
“咳……我沒事——”楊巧巧從剛剛摔倒的桌子底下爬起，咳嗽一聲說道。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酒樓亂成了一團……”旁邊的商會成員，望著彌漫白色的煙霧籠罩，不禁擔(dān)憂道，“還有，這些白色的煙霧哪兒來的？……”
“糟了，該不會是……”秦錚似乎是意識到了什么，默默嘀咕一句。
“前輩，怎么了？”楊巧巧看著秦錚異樣的表情，不禁關(guān)心問道。
“有預(yù)謀的偷襲，因為知道老身在這里……他們是沖我來的，八成是為了那樣?xùn)|西……”秦錚冷靜淡定一聲，遂沖楊巧巧說道，“巧巧，你趕快離開這里，越快越好——”
“為什么？”楊巧巧似乎并不“情愿”，反聲堅定道，“現(xiàn)在酒樓上下亂成一團，人都看不清楚，如果真有什么危險，我不能丟下您不管——”
“傻孩子，這件事跟你沒關(guān)系，你犯不著留在這里等死……”秦錚的表情愈加嚴(yán)肅道，“你聽我說，這幫家伙是沖我來的——他們應(yīng)該是為了得到我手中的秘密，提前知道我在這里的消息，預(yù)謀策劃了這一出……”
“您說什么？”楊巧巧聽到這里，頓時大吃一驚。
“這里很危險，你快走吧巧巧——”秦錚繼續(xù)大喊道。
“不，我不能走——”楊巧巧表情十分堅定道，“如果我丟下您自己跑了，那我就有愧于來運鏢局對我的信任！”
“傻孩子，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秦錚仿佛預(yù)感到危險越來越近，不禁沖楊巧巧撕聲喊道……
“不用跑了，今天就在這里把事了結(jié)了……”忽然，一個黑影竄進了廂房，趁著人流混亂，借著煙霧遮罩，手持寒刀站立在秦錚等人面前。
“你是什么人？——”楊巧巧一眼看出其“殺手”身份，站起身拔刀毅然道，“是你策劃的這一切？你到底是誰，為什么要這么做……”
“我是誰你不用管……小妹妹，年紀(jì)輕輕多管閑事，可是要付出代價的……”殺手冷冷一聲，似乎根本不把楊巧巧放在眼里。
“你別傷害她，你們要找的人是我……”秦錚這邊立刻站起，替楊巧巧掩護道，“她只是一個鏢局的伙計，和你我之間沒有關(guān)系……”
“有沒有關(guān)系，可不是您說了算，秦老爺子……”殺手繼續(xù)冷笑道，“我們只關(guān)心，那件東西，能不能到我們手中……”
“什么東西？——”楊巧巧頓時露出平日火辣的脾氣，瞪眼直問道。
“陸清風(fēng)陸前輩的遺物……”秦錚稍微站直身子，振振說道，“前武林四圣之一，陸清風(fēng)前輩過世時，留下了一個寶物……我知道這個寶物的下落，他們就是沖這個來找我的……”
聽到“陸清風(fēng)”三個字，楊巧巧不禁眼神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