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漆黑的深谷,凜冽的寒風正一點一點的將我剝皮剔骨。所見盡是無盡黑暗,我甚至看不到自己的手。但我能感受到身上有東西正在流逝,那除了皮肉還能是什么?
抬頭上望,想看到哪怕一絲熟悉的記憶,可都是一層不變的黑色??床坏侥呛L的流動,可我卻感受深刻,它時時刻刻都在凌遲著我。
抱著一絲期望,跪坐望天,無欲無求,祈求早已是空談,那不過是一次又一次的笑話。
要么了結(jié)我,要么成全我,折磨那是小孩子的把戲!
又是這樣嗎?多少次了???
夢里還有幻覺嗎?不同了呢……
那是什么?怎么會有光,我出去了嗎?這不是我家啊……
頭頂遙遠蒼穹之處,出現(xiàn)了一絲忽明忽暗的金色,金光逐漸彌漫。
突來的光讓我極度不適,那是什么,那是、那是……龍?
它離我似乎很遠很遠,因為它很小很小,小到抬手間我的手掌都可以遮住它,可是卻又十分清晰,我甚至能看清它身上的每一片鱗片。我感覺那是一種永遠無法到達的距離……
......
林天的眼睛開始模糊,時間又到了嗎?為什么這次不一樣了?劇烈的疼痛讓他難以集中精神。
突如其來的日光讓林天有些猝不及防,全身浸滿了鹽津的汗水,‘又是那個夢,好累啊,每次做夢都能這么累,我也是天底下第一個了吧!這次怎么突然與之前不同了?對了,這是第多少次了?’
拿起刻刀在那滿墻的豎線補一刀,‘1、2、3……9,第9行了,第9個,這是……這是第99次這樣的夢了,好累啊,或許巧合吧,不去想了,真的好累?。 ?p> 趕緊在浴缸里放熱水,躺下的一瞬間林天忍不住的呻吟,或許是太過于疲累,醒來時陽光已經(jīng)照射進客廳,‘今天真的沒想到會比以前晚醒兩個小時,難道因為是那條龍,那到底是什么……’
嘀……鈴……鈴……
“喂,小凡,怎么現(xiàn)在給我打電話?”
“林天,你不會剛睡醒吧?你忘了今天上午是那兩位的課了,你已經(jīng)翹了小的,難道還要翹老的,你還想不想混了,趕快飛過來吧。”
林天被楚凡這一連串咆哮驚醒,‘是啊,今天周三,這……,是那兩位的課!’,趕緊提起包就往外沖,客廳茶幾上的早餐都沒心情去看一眼,那是昨晚提前買好的。
看家居也許會覺得林天是個富家子弟看,可實際上,這已經(jīng)是他最后的財產(chǎn)了,是他們留給他唯一的回憶。
路邊街道什么風景此時都難以改變此時林天的想法,什么豪車,什么表白。外星人?和他有關(guān)嗎?有個長腿超短裙美女?和他有關(guān)嗎?
林天所想的只有,我要快,再快一點,能趕上的?。?!
樓道里,‘嘶,那是他,趕緊先他一步…’,林天急匆匆的跑了進去‘后門這楚凡果然在等著我呢,還給他買了早餐,林天終于早他一步坐在了座位上?!?p> 那是一個帶著圓鏡金框老花鏡的老爺爺,看起來弱不禁風,實際上那都是表象,如果你真的相信了,那你將會被留下極其深刻的印象,他完全就是個老頑童!
如果你敢逃他的課,那你就等著一周的地獄生活吧,更何況林天剛剛逃了上一節(jié)課,那是她的課,不知道他現(xiàn)在知不知道,要不是楚凡一個電話,也許這節(jié)課林天也涼了,那結(jié)局就不是一周了,就是這個學期的地獄生活。
你以為楚凡打電話是為了林天,又開后門,又買早餐的,恐怕你以為他是林天小弟吧,那你就又錯了。
無利不起早是楚凡的座右銘…
“給,寧學霸的筆記,回去好好看看,補一補,現(xiàn)在先把早餐吃了吧,這樣一會兒課上學習才有效率…”
你聽聽,這是人話嗎?也許你還真覺得這是人話,因為你不了解他。給林天筆記是怕我上一節(jié)課學不好,打電話催他過來,又買早餐的,是為了這節(jié)課讓林天學好,最終目的,都是為了期末他能考過這一科,他哪里能考過,那都是抄林天的,林天要是都做不對,他也就別想考過了…’
“咳咳,那個,上一節(jié)課她沒發(fā)飆吧~”
“發(fā)飆,哪有啊,人家那是氣質(zhì)淑女,也就多看了我旁邊幾眼,表情稍微嚴肅了一點,沒有吃人的意思…”
楚凡說一句,林天心就涼一分,完了完了,這次要死的渣都不剩了——
“楚凡,我這是第幾次了來著?”
“這個嘛,好像有一次,之后又有一次,今天…”
隨著楚凡聲音漸漸消失,林天感覺靈魂仿佛瞬間失重,仿佛正墮落入那無盡深淵,那黑板就仿佛無盡深淵的大門,白色粉筆揮舞后的痕跡仿佛是開啟深淵的咒語密碼,一股不斷的吸力讓他的目光深陷眼前的深淵,直到那一陣下課鈴聲,周圍的躁動才讓林天逐漸緩了過來。
林天突然想起了一句‘當你凝望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望你’,轉(zhuǎn)頭向楚凡看去,卻看到后門窗一雙熟悉的眼睛正在盯著他。
我勒個去,此句誠不欺我也~’
在一個古色古香的辦公室里,墻上是充滿文藝氣息的山水畫,一張紅色標準辦公桌,書籍文件都整理的整整齊齊,一杯仍冒著白氣的濃茶。
一頭濃密到腰的亮發(fā),白皙如玉的膚質(zhì),玲瓏有致的身材,還有那精致的臉龐,很難想象這具完美的軀殼下是一個讓人聞風喪膽的魔鬼般的靈魂。
“也許是遺傳吧~”
‘“你在嘀咕什么呢?”,那秋水般的雙眸本應讓人沉醉,可林天對視的那一瞬間,腦海中就是教室后門的那雙深淵,吸得他精疲力竭,渾身顫抖,頭暈目眩……她指著手中的筆記本,“上學期剛開學第一周,我的第一節(jié)課你就不來?5月26號上午,無故曠了半節(jié)課、這學期今天你又曠了整節(jié)課!”
她就那樣一動不動的看著他,那旋轉(zhuǎn)的深淵深深的把他吸住,林天感覺身體逐漸被掏空,雖然他們一直在對視,可林天眼前卻一片黑暗,什么都逃不出那一雙黑洞,也不知道她從林天眼睛里看到了什么?林天只感覺身體逐漸不支,最后沒有了意識……
在做夢嗎?林天仿佛感覺到一個好溫暖的懷抱,還有淡淡的芳香,‘誰在叫我?這世上還有人在關(guān)心我嗎?我的世界怎么在晃動,好柔軟啊,這是什么?額,誰能聽到我的呼喚嗎?別晃我了,我好暈啊……’
這是在天堂還是地獄?。?,好刺眼的光,“楚...凡...,楚凡……”
終于看清了,旁邊的是楚凡。
“你醒了?哎呀老兄,你說我讓你先吃早餐,你怎么就非要先那么認真的聽課呢,你看你,醫(yī)生說你身體有點虛,唉,學習也不能這么拼啊——”
楚凡上下打量了幾眼,“哥們,節(jié)制啊……啊哈哈哈~”
“滾……”
“我怎么回事?我怎么在醫(yī)院啊?”,腦子好痛啊,感覺腦海里像是丟失了什么?怎么會這樣難受?“啊~我的頭好疼啊,刺的我好疼啊~”
“林天,你怎么了,別嚇我啊,我開玩笑的啊!”
‘怎么會這樣?我不過是想了一下剛剛發(fā)生了什么,我的頭好疼啊~’,楚凡見林天翻來覆去抱著頭,也被嚇的懵了好久。
“醫(yī)生,醫(yī)生,救命啊,快來人啊~”
“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了?”,楚凡茫然失措,“我……我不知道啊~”
“打鎮(zhèn)靜劑!”
……
“林天,你醒了,你可別嚇我了,我膽小。”,楚凡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剛剛看你抱著頭很是痛苦,怕你二次受傷,就給你打了一劑鎮(zhèn)靜劑,可以和我說說具體情況嗎?”,醫(yī)生也是有些疑惑。
“我剛剛就是想了一下發(fā)生了什么,可是好像總也想不起來,然后就頭痛欲裂?!?p> “可能是短暫選擇性失憶,也許過一段時間就好了。你頭部又沒有受到撞擊,也沒有腦震蕩,按理說不會出現(xiàn)失憶這種事的,可一切都不是必然的,也許你是短暫性失憶,就不要太強求了,該想起來的時候也許就想起來了,別刻意的去想了,對你身體恢復不好?!保t(yī)生在記錄著什么,一邊囑咐我,臨走前突然回頭一句,“你現(xiàn)在要多注意身體,別太累了……”
我……
“啊哈哈哈,連醫(yī)生都說了,林天啊,你一定要遵醫(yī)囑啊,身體最重要,相比于精神食糧,還是身體最重要……”
林天出院時已經(jīng)是周五了,期間只有水冰凌老師來看過一次,就是那個有著深淵眼眸的魔鬼,也許她是想來看看他恢復的怎么樣,好再找林天的麻煩,林天想著,那怎么樣也要堅持住院到周五,不然提前回去肯定要被水老師找麻煩,度過一個周末,也許時間就將這件事沖淡了些吧。
可事情往往就不按照所想的情況發(fā)展,這是林天這么多年總結(jié)第一個結(jié)論,可笑的是他還用這一招高考英語考了一百三十多分,對于那些沒把握的題,只要是覺得可能對的,那一定不是正確答案。
水冰凌老師給林天帶來一提水果,待了不到五分鐘,就很快走了,總感覺她怪怪的。
倒是楚凡一直來看望林天,不斷的給他送來筆記讓林天學啊學。
‘唉,果然,世界上已經(jīng)沒有真正關(guān)心我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