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哪個世界,什么維度,最難猜測的東西始終只有一個,那就是人心。
張零自然也不會托大到以為自己能夠?qū)⑷诵耐媾诠烧浦g。
可他很確定,或許魔教中的確有人會為了活命,而甘愿為仙門,為李無當狗。
但魔教屹立于這個世界中數(shù)千年,如果都是這樣的人物,早就覆滅了,根本不可能等到今天才背叛老叫花。
所以,真正使得他們幾乎全部背叛的絕不會是,從一開始就與他們存在著不可調(diào)和矛盾的仙門。
必定是第三個勢力。
而那個勢力,除了給予他們活命的機會外,一定還給予了一定程度上優(yōu)渥的條件。
怎么算優(yōu)渥呢?
對于魔教那些被世間所不能容的人來說。
平等就是最大的優(yōu)渥。
而要達成這個條件,仙門是必然不可能繼續(xù)存在下去的。
看來,這第三方勢力不只不是仙門,甚至還打算將仙門一網(wǎng)打盡!
徹底重塑飄渺世界的主流秩序。
老叫花所說的,李無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只怕就是被這第三方勢力的人打傷的吧?
而只殺掉他們兩人的話,是無法左右大勢的。
他們還需要兩人的“一場正邪大戰(zhàn)”,將仙門的有生力量吸引到這落陽城中,一網(wǎng)打盡。
所以才只是重傷威懾,沒有將兩人殺死。
想必三日后決戰(zhàn)的消息也是他們傳出來的吧?
好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后,而不知彈丸在其下也。
要不是他看過決戰(zhàn)紫禁之巔的小說,怕是還想不到這一層呢。
張零雖然想通了這些,但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如何破局。
他終究戰(zhàn)力有限,而他們這一方,原本還有魔教作為助力,結(jié)果一天都沒到的功夫,他們就成了最弱的那個......
“你先好好休息一會兒吧。明天開始我們恐怕就有得忙了?!睆埩銓辖谢ㄕf道。
老叫花知道現(xiàn)在不是逞強的時候,倒也沒再說什么自己能行之類的話。
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張零轉(zhuǎn)身走出房間,沒有選擇去休息,而是直奔南城而去。
他戰(zhàn)斗力不行,好歹腦子尚可,現(xiàn)在這種情況下,單純的戰(zhàn)斗力已經(jīng)難以扭轉(zhuǎn)戰(zhàn)局了。
作為最弱的一方,想要掙扎出一條活路出來,就必須先把水攪渾。
他不是沒想過去找李無談和,先將第三方勢力消滅再做打算。
但那第三方勢力既然有著如此大的圖謀,只怕觸須早就深入了各個地方。
現(xiàn)在沒有什么人是比貪財,比還存在著欲望的人更可信的了。
等張零再次來到南城乙隊隊部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大黑。
門庭若市的隊部門前也三三兩兩的慢慢散去。
張零不管這些,卻也不希望太過吸引別人的注意力。
所以他并沒有匆匆地直接從正門闖入,而是繞到了后面,使用漫步,輕輕一躍,翻入了隊部之內(nèi)。
可他剛一落地,四周就有十數(shù)個兵丁手持長槍逼了上來。
他們乙隊是貪財沒錯,可貪財也只是為了以后局勢出現(xiàn)變化的話,能夠離開到別的地方做一世富家翁。
這一切設想的基礎就是活著。
他們自然不會放松對“大本營”的防范。
面前的兵丁大多都是普通人,張零打不過修士,收拾他們還是綽綽有余的。
不過張零并不是來打架的,他高高舉起了雙手,說道:“我是來找你們隊長羅金剛的?!?p> 院子中的暗處,一個人慢慢走了出來,正是羅金剛。
也是,現(xiàn)在城內(nèi)都是修士,他又怎么可能只是讓普通兵丁來防范呢?
“老弟,深夜拜訪不知何意?”羅金剛問道。
他認出了張零,卻不放松警惕,手雖然不動,腰間的長刀卻是不斷的發(fā)出朗朗的聲響,隨時準備出鞘。
顯然,他也是修士,而且絕對不弱。
在飄渺世界中,金丹以下的修士是無法隔空御器的。
他一個金丹修士,與城主同階,怎么會只是一個守城小隊的隊長?
不說是心腹也該是重臣才對啊。
不不不,這并不矛盾。
不止是心腹。
他甚至可能是.......
“有一筆發(fā)橫財?shù)臋C會想要與哥哥分享?!睆埩愎首鬏p松地笑道。
“橫財?”羅金剛聞言也笑了。
可張零將這笑容看在眼里,卻發(fā)現(xiàn)那分明只是苦笑。
“你走吧。你叫我一聲哥哥,我叫你一聲老弟。雖然不過是逢場作戲,但我羅陽一世英雄,是不會殺兄弟的?!?p> 羅金剛,啊不,羅陽竟直接承認了!
張零也沒想到他會如此坦誠,一時間愣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定格了小一分鐘,張零才開口說道:“雖然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是你真的就這么放棄了嗎?你知道的,他們是不可能放過你的?!?p> 羅陽的自報身份,讓他又想通了許多。
一定是羅陽與那第三方勢力達成了什么協(xié)議,才讓他在這南城獲得了一定程度上的自由。
但張零不相信羅陽這個以金丹之資帶領落陽城,在魔教和仙門的夾縫中始終保持著中立的世之梟雄會天真的以為,那些人事后會放過他。
“老弟,這我當然知道。可是我們在這大勢之下,都只是小把戲而已?!绷_陽苦笑道:“我這一生已經(jīng)算數(shù)夠本了,所以我并不遺憾。”
“那你還賺錢做什么?”張零目光犀利地直視著羅陽,道:“以我的猜測,你和那些人達成的協(xié)議只是幫助散發(fā)消息才對。沒有賺錢這一項吧?”
“的確沒有?!绷_陽說道:“你是個聰明人,卻也是這個世界上最愚蠢的人。你明明看破了這些。為什么還要來這兒?還要來落陽城?
遠遠地逃走不好嗎?將你知道的,不知道的全都爛在肚子里,帶進棺材里,不好嗎?
我自知死劫難逃,此間事了之后,我怕是除了紙錢,什么都用不上了。
可我的兄弟們還要活著,我必須掙夠能讓他們一生無憂的錢財!”
張零搖了搖頭,道:“我走不了了。我的確不是聰明人,在翻進來之前我并不知道你就是羅陽??墒羌热荒闶?,那我就肯定走不了了。
要說你這四周沒人監(jiān)視,鬼都不信啊。
雖然我們只是小把戲,但那些人籌謀了如此大的一個計劃,自然知道千里之堤,潰于蟻穴的道理。
把我抓起來吧,準備交給來接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