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無的話聽起來很坦誠,張零卻很清楚他一定還有著自己的打算。
千防萬防,唯獨漏算了西靈寺那幫禿驢?
張零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這李無雖然不是什么好東西,但也算是一代人杰。
他會不知道就算沒有西靈寺這事兒,他和老叫花決斗后,無論勝負也絕不會是“勝利者”。
能好好當個吉祥物,正道修士的楷模就算是那些名門正派要臉了。
真狠起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不過張零并不介意,因為他也有自己的打算。
他們倆的合作從一開始就注定只是有限的。
張零看了李無一眼,說道:“上上策自然是取消這一戰(zhàn)。經(jīng)過我散布的消息,我相信各大門派對于西靈寺的隱藏實力都起了疑心。
只要暫時取消這一戰(zhàn),用不了多久,西靈寺就會自露馬腳。”
李無聞言愣了一下,他顯然也是知道這是現(xiàn)在最好的處理辦法,但終究還是搖了搖頭,道:“不行。此戰(zhàn)不能推遲?!?p> 至于原因嘛,他自然不會說的。
張零見他態(tài)度堅決,便也不再勸說,只是繼續(xù)說道:“中策,以你的名義宣布此戰(zhàn)保密,不讓任何人觀戰(zhàn),以此破壞西靈寺的斬首行動。”
“斬首行動這個詞很有意思啊,倒也貼切。不過還是不行。”李無這次更加果斷,直接拒絕。
“那只有下策了。”張零無奈地攤了攤手,道:“制造混亂,讓來觀戰(zhàn)的各大門派不敢讓所有的有生力量進入落陽城內(nèi)。屆時即使西靈寺發(fā)難,也難以一網(wǎng)打盡。”
“哦,這個主意倒是可以。反正我也不需要那些雜魚來觀戰(zhàn)。”李無對于這個下策倒是很滿意,卻又好像意識到了什么,目露兇光,看向了張零,冷冷地說道:“或許,我還有一個選擇。
直接告訴其他人,甚至在暗中聯(lián)絡(luò)他們,到時候反給那些禿驢一個驚喜。”
“呵呵?!睆埩憬z毫不慌,只是報以一聲頗有些嘲諷意味的冷笑:“是,你是正道第一人。你的面子當然比我這個魔教教主的老師大。他們的確會信你。
你完全可以殺了我,再將消息公之于眾。
可是,你自己屁股底下恐怕也干凈不到哪里去吧?
你真的甘心嗎?
甘心為那些家伙做嫁衣,最后當個乖巧的吉祥物了此殘生?”
“好了。激將法這種招數(shù)你還是留給那個臭叫花子吧。估計也只有他那種鐵憨憨才會中招?!崩顭o隨意地擺了擺手,嚴重的兇光卻絲毫不曾消退:“說真的,你既然已經(jīng)把計劃都說了,為了防止當天出現(xiàn)意外,我或許該在這兒就把你殺了。
順便將這茶館屠了,這樣的混亂,夠不夠大???”
“你是那種殺人會打招呼的人嗎?”張零笑道:“而且我說過很多次了,你殺不了我的。
不妨告訴你。兩次見你,我用的都不是真身。就算你斬殺了我這具傀儡又如何?
不要急,你和老叫花決斗那天,我會以真身來為他助威的。到時你若是能贏,殺了我又有何難?”
李無聞言,眼睛不自覺的瞇了起來,道:“你似乎對那個臭叫花子很有信心啊?!?p> “不?!睆埩銚u了搖頭,道:“如你所說,他真的是個鐵憨憨。但是我相信他并不是白癡。頭鐵只是因為他有把握贏你。
比起將希望寄托于他人身上,我更相信自己的判斷?!?p> “有趣。”李無收斂起一身的殺氣,伸手調(diào)了調(diào)那令他有些不適的人皮面具,頗為感嘆地說道:“或許,你更應(yīng)該是我的老師,而不是那個鐵憨憨的。
好了,沒有別的事的話我就先走了。兩天后見?!?p> 說完便起身離開了茶館。
張零也沒有挽留,試圖商討一些更詳細的計劃。
他很清楚,李無和他只是相互利用而已。
扔下茶錢,張零也沒有在茶館多待,取出鏡子為自己施了一層幻象,離開了此地。
由于這次所需要散布的猛料有點多,靠他那半吊子都蠻強的水平,怕是刻到?jīng)Q戰(zhàn)開始都未必能刻完。
所以張零在街市上找了幾十個會雕刻的工匠,加緊開始了制作。
要求明天天亮之前,必須刻完一萬塊。
這工程量有點大,工期又緊,不少工匠都有些怨言。
但當張零掏出錢來的時候,他們的怨言頓時就煙消云散了。
當然了,也由于這次相較于之前兩次太過招搖了一些。
以至于張零在監(jiān)工的同時能夠感覺到四周似有無數(shù)雙眼睛在窺伺著他。
這其實也在他的預(yù)料之中。
要是沒人監(jiān)視,那這個世界所謂的大勢力也未免太蠢了一些。
同時,他料定沒有人會輕舉妄動。
包括西靈寺的人。
他只是在這兒雕刻木板而已,那些人有不是羅陽,有什么資格來抓他?
一旦強行動手,那可就說不清嘍。
哦,對。
那個假羅陽應(yīng)該是西靈寺的人假扮的吧?
或許他們可以假借羅陽的名義動手?
可他們真的敢嗎?
真的敢在他人已經(jīng)產(chǎn)生疑慮了的情況下貿(mào)然動手嗎?
不,他們不敢。
這個計劃他們籌備已久,在這個時候露出馬腳的話就前功盡棄了。
包括西靈寺住持在內(nèi)的所有人都不敢也不愿承擔,可能存在的嚴重后果。
所以呢,張零雖然被窺伺著,卻連半點緊張的情緒都沒有表現(xiàn)出來,反而吃著火鍋哼著歌,好不愜意。
讓那些在外面吃著寒風,連眼睛都不敢有一刻挪開的探子氣得是牙根癢癢。
.......
“住持師兄,那個百曉生現(xiàn)身了。”白眉僧人此時完全沒有了什么寶相莊嚴,急匆匆地走進城主府,稟報道。
“他又做了什么?”住持倒是已經(jīng)頗有些見怪不怪了,只是很平淡地問道。
“刻木板。他還是在刻木板。但是這一次他找了許多工匠一起?!卑酌忌苏f道:“而且許多門派似乎都因為他之前的木板對我們有些起疑,所以找不到捉他的機會?!?p> “嗯?!弊〕贮c了點頭,也覺得現(xiàn)在這時候輕舉妄動不合時宜,卻又問道:“弟子們可探出他是何修為?”
白眉僧人如實稟報道:“由于那人并未動過手,弟子們也只能從氣息上判斷。似乎,似乎他的氣息只是與練氣期修士相當。”
“練氣期修士?”住持聞言,嘴角不禁微微翹起三分,道:“一個練氣期修士會有佛寶?一個練氣期修士能知道我們的計劃?”
“住持師兄恕罪,我再令弟子們詳細調(diào)查?!卑酌忌诉B忙說道。
住持卻擺了擺手:“讓弟子們回來吧。他們是試探不出來的。無論他是不是真正的百曉生,有沒有隱藏實力。
只要決戰(zhàn)不取消,終究掀不起什么大浪來。
貿(mào)然出手反倒會讓其他門派更加警覺?!?p> “謹遵住持師兄法旨。”白眉僧人也沒有爭辯,便直接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