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見到官家,趙璩大腦一直在飛速運(yùn)轉(zhuǎn)。
任何牽扯到官家的事情,都不能只從表面去考慮,那么現(xiàn)在趙官家是怎么想的呢?
父替子做主一樁婚事,這是權(quán)利也是義務(wù),但這是平常人家的父子關(guān)系,皇家父子只權(quán)衡利弊。
那么讓韓世忠徹底靠向自己,到底是有什么好處呢?
如今權(quán)勢熏天的秦檜一系,支持普安郡王趙瑋,作為一種平衡,那么扶持自己是沒有問題的,但是一個歸隱的武將,一個貶謫的郡王,合在一起能是秦檜趙瑋聯(lián)合的對手?
除非是秦檜和趙瑋之間,不可能真正的聯(lián)合,或者說,官家不允許他們之間有過深的聯(lián)合,這樣,他和韓世忠兩人合在一起,雖然也是最弱的一方,但是三足鼎立是成型,以便于政局的穩(wěn)定,和官家的集權(quán)。
這倒不失為是一種平衡之術(shù),可這種平衡之術(shù)太過于膚淺,絕非帝王之術(shù),所以,其中定然是還有很多奧妙的。
……
楊存中說完,趙官家并沒有表態(tài),只是含笑看著韓世忠。
“臣倒是無意見,只是臣這義女...只是臣這義女性子剛烈,進(jìn)府八年以來,凡事皆由自己做主,臣也是拗不過!”韓世忠苦笑道。
趙璩聽到韓世忠說銀瓶兒進(jìn)府八年,心領(lǐng)神會。
趙官家聞言,卻是哈哈大笑:“哈哈哈,還有你韓世忠拿不住的人哩!”
“官家您別笑話臣了,沖鋒陷陣臣從無所懼,只是家事著實(shí)令人頭疼!”
“這好辦,璩兒,你既然想娶這女子,那么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兒臣聽?wèi){官家做主!”
最后官家的意思就是,讓趙璩和這位韓府義女見一面,如果得到她的首肯,那么此事便成,如若不然,就免了吧。
果然是還有貓膩。
這樣一來,就是他趙璩推到了風(fēng)口浪尖,本來他只是來排個隊,他知道韓世忠應(yīng)該是不會同意的,所以高調(diào)過來也就相當(dāng)于取個票。
但是現(xiàn)在看來,自己必須要完成這門婚事,不然官家的面子往哪擱?官家又會如何看待自己?
雖然最好是能定下這門婚事,這也是趙璩非常期望的,畢竟銀瓶兒是唯一讓他動心的女子,可被這種政治漩渦推動著,卻又違背他的初衷。
事已至此,倒是沒有回頭路了。
官家走了之后,韓世忠臉色平淡:“恩平殿下?”
“韓郡王!”趙璩連忙拱手道。
“彥直,你且?guī)е髌降钕氯プ现裨阂娖績?!”說完,大步流星的離開了。
韓世忠此時對趙璩的神情態(tài)度,又是最早之前那種了,這讓趙璩肯定,事情不會那般順利。
雖然態(tài)度的變化很細(xì)微,但是這種細(xì)微的態(tài)度變化才更可信,大的轉(zhuǎn)變反而多是演出來的。
去往后院是輕車熟路,不過兩人走的都很慢,韓彥直是真心想幫助趙璩的,盡量把自己了解的關(guān)于妹妹的信息告訴趙璩,不過當(dāng)真所知甚少。
穿過月亮門,走過小徑,小徑深處便是銀瓶兒居住的紫竹院。
到了門口,韓彥直整理了一下衣冠,這才上去敲門。
少時院中有了動靜。
“吱呀~”院門只開了小半。
“兄長怎會來此?”清冷的聲音,傳了出來。
不過趙璩聽到這清冷的聲音,如清風(fēng)拂過,心中陰霾倒是散去不少。
韓彥直正了正身子,才道:“兄奉父親大人之命,特帶恩平郡王殿下來此與小妹一見!”
就韓彥直這副表現(xiàn),果然如他所言,有些懼怕這個性格高冷的妹妹。
趙璩趕忙兩步跨到韓彥直旁邊,拱手行禮道:“銀瓶兒小姐,別來無恙!”
銀瓶兒見著趙璩,嚴(yán)重閃過一絲不悅:“你來此有何事?”
“瓶兒不可無禮,此乃當(dāng)朝郡王!”韓彥直見妹妹態(tài)度不好,忙正色道。當(dāng)然他也知道趙璩不會介意,但是至少要讓銀瓶兒深刻體會到趙璩身份尊貴,這也算是幫趙璩。
趙璩卻壓著韓彥直,而后道:“主要是來拜會小姐!”
銀瓶兒皺了皺眉:“既已見了,殿下請回吧!”
說完,啪!竟然關(guān)了院門。
只有韓彥直和趙璩面面相覷。
韓彥直面色有些尷尬:“殿下別介意,舍妹都是被父親寵壞了?!?p> “無妨!就喜歡她這股子勁兒!”
韓彥直悄悄撇了撇嘴,腹誹一聲趣味真怪!
“那眼下如何?”韓彥直深知自己妹子秉性,這番之后,定然不會再見了,此時就有勸趙璩打退堂鼓的意思。
趙璩確實(shí)兩眼炯炯:“彥直兄你且回去,此處交給我便是!”
“你?”
“放心,我不會亂來!”
韓彥直皺著眉,心道,倒是不擔(dān)心你亂來,就怕我那妹子亂來,冷箭的滋味應(yīng)該不好受吧。
但看趙璩這般堅持,他又有官家口諭,父親大人授意,也就隨他去了。
不過韓彥直倒是沒有回前院,而是在遠(yuǎn)處觀望,萬一有什么變故,也好第一時間保護(hù)好郡王殿下。
可讓韓彥直沒有想到的是,他離開之后,只見趙璩在門口盤旋了一會兒,接著不知道站在門口說了什么,銀瓶兒竟然真開了門,還放趙璩進(jìn)了院子。
這場面,登時讓韓彥直下巴都掉在了地上。
怪哉!
卻說趙璩進(jìn)了院子,打量了一下,和上次對比沒有什么變化。
院中一片空擋,應(yīng)該是用來習(xí)武,在邊上還有兵器架子,沒有刀槍戟,只有數(shù)柄長短大小不一的劍。
至于女兒家喜歡的花花草草,止有幾盆干枯后正在冒出新芽的菊花,顯然也鮮少打理。
此時銀瓶兒卻是站在一邊,杏眼瞪著趙璩,道:“你如何得知?”
趙璩回首,訕笑道:“當(dāng)然是猜的!”
“哼,你又想?;ㄕ??是覺得我箭射的不準(zhǔn)?”
“聽小姐意思,又想像上次一樣拿弓箭射我?”
“你今日不說出個所以然來,休想離開此處!”
“其實(shí)也不難猜測,如今世人皆知韓府義女銀瓶兒,八年前入府,不過本王卻知你是三四年前才入府,再加上韓郡王如此保密,說明你的身份并不一般,算算時間,符合者惟岳元帥次女!對否?”趙璩微笑著道。
銀瓶兒搖了搖頭:“是兄長告知你的吧!”
“入府時間,確實(shí)是令兄相告!”
“我已了然,殿下請回吧!”銀瓶兒說著,轉(zhuǎn)身朝著里屋而去。
趙璩自然是不能走的,正事還沒有說。
“誒,瓶兒姑娘!”趙璩連忙追了上去。
卻只聽倉朗朗拔劍聲,趙璩正巧走到門口,一柄寶劍卻抵了過來。
“郡王殿下請自重!”銀瓶兒冷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