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后的關(guān)頭,你的身體動不了了?”
愛德華在詢問,他握住兒子的手,不敢相信道。
安德烈點了點頭,嘴唇發(fā)白,還是很虛弱。
床前,圍滿了人。
有卡爾、格林、考斯特、弗里德、莉亞、葉妮芙、第九班的同學(xué),還有老爸老媽、管家仆人……
他醒來有半個多小時了,身體恢復(fù)的還行,就把決斗發(fā)生的怪事說了一下。
絕殺的關(guān)頭,一切發(fā)生的太快,很多人都不清楚狀況。
“會不會是羅尼那家伙吞服的魔藥中,有恢復(fù)魔力,或者別的能量的成分?”考斯特冷靜推斷。
“動不了的原因有很多,或許是他恢復(fù)了魔力,使用定身術(shù)之類的魔法,也有可能他身上還藏著什么厲害的魔器?!?p> 他說出了幾種可能。
“不清楚,反正那會兒,嚇?biāo)牢伊?,還以為真的死定了,”安德烈心有余悸。
現(xiàn)在想起,還覺得可怕。
不過,安德烈卻覺得,羅尼最后爆發(fā)的力量來源于本身。
他把自己的想法也說了,可是,所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包括安德烈自己也是。
當(dāng)時的一切發(fā)生的太快,這都是他的直覺。
直覺這種事,誰能說的準(zhǔn)呢?
或許,只有在羅尼身上能找到答案了。
“羅尼這家伙,就是個只會作弊的膽小鬼,規(guī)矩是他定下的,明明都已經(jīng)輸了,還吞服魔藥,差點害死老大?!?p> 卡爾憤憤不平道。
自從安德烈以一級魔法學(xué)徒戰(zhàn)勝魔法師的羅尼后,就對他佩服的五體投地,直接改了稱呼,以后喊老大了。
“安東尼也不是好東西,最后關(guān)頭竟然救了他,還想跟國王雷哲求情免罪,簡直目無王法!”
“老師學(xué)院的這幫學(xué)生會的人都不像是什么好東西,我覺得最好都抓起來調(diào)查一下,”格林建議道。
他一想起,前幾天安東尼帶人逼迫他們,就對他們非常厭惡。
“這幫人就是一丘之貉!”有位同學(xué)也曾受到學(xué)生會的欺壓,不平道。
其實,很多人對學(xué)生會的人都有意見,也反應(yīng)過,可惜沒用。
葉妮芙也搖頭,她說:“學(xué)生會沒有你們想象中的那么簡單,你們沒發(fā)現(xiàn)嗎?”
“會員大部分是家族在帝國中擔(dān)任重要官職,或者小部分親近皇室的人?!?p> “為避免學(xué)院中培養(yǎng)的魔法師,日后全部歸教會、魔法師工會或者四大種族所有,因此,奧古斯都帝國的國王特地在學(xué)院中設(shè)立了學(xué)生會?!?p> “藉此增強(qiáng)帝國官僚階層的凝聚力,避免魔法力量流失?!?p> 這是學(xué)院的古老傳統(tǒng),已經(jīng)延續(xù)數(shù)百年了,沒有人點破,大家都心照不宣。
葉妮芙今天講出來,也是為了解答大家心中的疑惑。
很多同學(xué),也是第一次聽到學(xué)生會背后的事情。
“這怎么辦,難道拿他們沒有辦法嗎,羅尼難道就這么跑了?”卡爾難以置信道。
“應(yīng)該不會的?!?p> 這時,薇薇安開口了。
“決斗雙方,兩個人只能活一個,這是鐵打的死規(guī)矩。曾經(jīng)有一個皇子決斗逃脫,同樣被處死,有了這個先例,我不信雷哲會違背祖制?!?p> “羅尼作弊已經(jīng)是不爭的事實,就算安東尼出面,估計他也活不了。”
“況且,皇帝并不喜歡他這個孩子,說不定兩個人都會死。不過也不好說,畢竟虎毒不食子?!?p> 薇薇安搖了搖頭,這件事牽扯的人越來越多,連她都覺得棘手。
此時,安德烈突然咳嗽了一聲,神色有點疲憊。
這次戰(zhàn)斗,他耗費了不少的血氣,魔力、精神力和體力都消耗一空,前所未有的重傷。
他需要休息。
愛德華擺手,示意所有人離開,在他眼中,只有兒子是最重要的。
他給安德烈喂下了一小塊黃色的魔藥,后者昏昏睡去。
這塊魔藥的效果驚人,安德烈傷口在快速恢復(fù),心臟跳動地極為有力,有黑色腥臭的物質(zhì)從體表滲出,這是在排除雜質(zhì),有脫胎換骨的功效。
可以想象,當(dāng)安德烈重新醒來時,他會變得更加強(qiáng)大。
房間中,只留下愛德華一人在陪伴。
其余人都出去了。
門外。
天色不早,薇薇安準(zhǔn)備好晚餐,簡單請?zhí)酵娜顺粤藗€飯,才讓他們離開,算是略盡賓主之誼。
卡爾這家伙比較另類,他或許是太累了,沒吃飯,出了房門直接睡著,怎么叫都叫不醒。
格林和考斯特?zé)o奈,只能把他拖到城堡中閑置的房間中。
最后,在薇薇安的提議下,他們?nèi)私裢矶剂粼诹朔茽柦鹚沟某潜み^夜。
與此同時,在鐵流城中某處。
灰黑色磚石堆砌成的墻壁,弧形的穹頂遠(yuǎn)離地面,這里很大,每說一句話,都帶著回音。
遠(yuǎn)處看不到頭,如同無底洞,置身在這里,就像墜入了黑暗里的深淵,莫名的絕望。
墻上,鐵支架里的火把放射出搖曳的火光,勉強(qiáng)照亮四周。
這里有十個人圍在一起,他們穿著黑色的斗篷,帶著猙獰而詭異的面具,寂靜的站在那里。
若不是能隱約聽見他們輕微的呼吸聲,肯定會以為他們都死了。
有的人身高兩米多,體形壯碩如鐵塔;有人手持黑色巨斧,上面血跡斑斑,讓人生畏;更有人皮膚生瘡,有濃水滴落,蘊(yùn)含恐怖力量。
在這十個人身后,似乎還有人,燈光太昏暗了,他們影影綽綽,看不清真假。
在中間位置,有兩個人。
一位被金屬繩子捆的結(jié)結(jié)實實,身負(fù)重傷,體內(nèi)魔力被抽空,面孔扭曲的駭人,宛如喪家之犬。
他是羅尼。
還有一人,他坐在椅子上,保持端莊與溫和,面龐上帶著小雀斑,長相普通,他是安東尼。
“知道為什么帶你來這里嗎?”
安東尼輕聲問道,嗓音依舊溫柔。
“我什么都沒做錯,我只是想宰了那個小雜種,他該死。一個小小的臭蟲而已,打傷了我的弟弟,竟然還把我打成這樣?!?p> “我這輩子,都沒吃過這樣的虧。”
羅尼恐懼到了極點,他嘴唇抽搐,語無倫次。
“不怪我,真的不怪我,我要是不殺他,我就會死在他的手里,我只能動用那股力量,我沒有辦法!”
他的語速越來越快,先是激動,后來又是乞求。
而安東尼,只是靜靜的聽,沒有一絲波瀾。
“我賜予你的力量,不是讓你用在大庭廣眾之下的,如果在那天來臨之前被發(fā)現(xiàn),一切的計劃都會前功盡棄,我提醒過你,對嗎?”
羅尼如同泄了氣的皮球,開口道:
“對不起,我當(dāng)時氣極了,我真的很氣,一個小小的一級魔法學(xué)徒,竟然真的能贏我,死在他手里,那太屈辱了,我實在控制不?。 ?p> “我的力量明明比他強(qiáng)大,死的人卻是我!”
“三皇子殿下,一切沒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糟,當(dāng)時你已經(jīng)及時制止了我,應(yīng)該還是沒人發(fā)現(xiàn)那股力量?!?p> “我當(dāng)時只是用了一點點……”
……
他在解釋,他在不停乞求,可說著說著就發(fā)現(xiàn),根本就沒人回應(yīng)他。
“還有遺言嗎?”
安東尼冰冷的問道。
“怎么可能,你真要殺我?不,你不能,我為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你不能殺我!”
羅尼知道對方的性格,他的情緒在崩潰,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他那張早已扭曲的臉也不知流的是血還是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滴落,染紅了地面。
他不敢置信,不斷地在祈求,換來的卻是無盡的沉默與絕望,羅尼瘋狂了。
“你……你這個狗雜種,冷血的怪物,你不能殺我,你殺不掉我的!”
說著說著,他竟然罵了起來,可安東尼絲毫不為所動。
“你的性格太沖動了,今天差點釀成大禍,本性難移,我已經(jīng)沒有興趣再給你機(jī)會了?!?p> 安東尼搖了搖頭,一柄精致的匕首握在手中,手柄處還鑲嵌了一塊綠寶石。
羅尼的眼睛紅了,他的情緒異常激動,他竭力掙扎,身上的金屬繩索似乎在松動。
“我是被你救下的,所有人都知道我落在了你的手里,我要是死了,你逃脫不了干系,你也得給我陪葬!”
安東尼只是冷笑。
他一言不發(fā),離開了椅子,手持匕首,一點點靠近羅尼。
后者努力掙扎,他試圖控制身體,逃脫這里。
可是,他發(fā)現(xiàn),不管怎么掙扎,都是徒勞且無用的,面對那個男人,他沒有一點機(jī)會。
他用盡最后的力氣大喊,試圖威脅對方:
“等著吧,安東尼,你必定失敗,早晚不得好死!”
“我弟弟,我父親,我母親他們知道后,肯定會為我報仇的,就算殺不了你,只要把你的事情全部抖落出來,你就死定了,你們?nèi)慷妓蓝耍 ?p> 噗!
說完,雪亮的匕首沒入了他的身體,暗紅的血,濺射在了安東尼的面龐,周圍的一切都安靜了。
羅尼用僅有的力氣,掙扎出一條手臂,可惜被折斷了,只能無力的打了他一拳,隨后軟倒在了地上。
在他生命的最后幾秒鐘里,安東尼拔出了匕首,貼著他的耳朵,說出了一句話,聲音無比陰寒。
“你這么一說,倒是提醒我了?!?p> 溫?zé)岬孽r血流淌而出,取而代之的是,逐漸冰冷的身軀和臨死前不甘的眼神。
火把隨之熄滅,這里重歸寂靜與黑暗,仿佛從來沒有人來過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