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傾訴
當(dāng)二人坐在餐桌邊，秦以南還是有些不可置信的，他看著滿滿一桌的菜，咽了咽口水。
“這些都是你做的？”
“嗯?！?p> “厲害?！?p> “這就厲害了？”
“你不懂?！彼钦娴牟欢麄冞@種人，成天不是外賣就是酒店，自己做飯沒時間，別人給你做飯？誰有那閑工夫照顧你。所以啊，家里的飯香才會顯得格外不同。
“我要喝點(diǎn)酒，你要來點(diǎn)？”
“喝酒？”
“不會？”
“倒也不是?！彼綍r不太喝酒，也一點(diǎn)都不喜歡酒的味道，但不可否認(rèn)的是，她酒量確實(shí)還可以。秦以南見她不似反對，便從容的起身走向酒柜。見他站在酒柜前端詳了許久才選出一瓶，陳知墨問道：
“很貴？”
“不是?！?p> “那你看什么呢？”
“沒什么。”他沒說，他是在選酒，選適合女生喝的，度數(shù)不高又好喝的。陳知墨看著酒杯中的酒，抬眼便看見他品酒的樣子，那一刻她才驚覺人和人果是不同的，有的人出身擺在那里，有的人際遇擺在那里，有的人如他一般，天生就是上帝的寵兒，每個動作都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你喜歡我？”
“咳咳咳?！彼蝗幻俺鰜淼脑挼故前阉龁芰藗€正著，秦以南見她狼狽的模樣，忍不住笑了。
伸手拿過一邊的紙巾站了起來，察覺到他的動作，陳知墨下意識的往后躲了躲，伸手從他手中接了過去。秦以南一愣，這被人拒絕的感覺還真是怪不習(xí)慣的，他不甚在意的聳了聳肩。
“你剛才說什么？”
“我說你是不是喜歡我？”
“喜歡？”
“不喜歡？”
“談不上喜歡不喜歡吧？”
“你不是我的粉絲？”
“粉絲？算么？算吧….”
“.……什么叫算吧？”
“因?yàn)槲乙膊惶_定。你的粉絲好像要求都很高?！?p> “嗯？”
“對啊，要專一，要買周邊，要打榜，亂七八糟一大堆?！?p> “也不是很難吧？”
“是不難?！币娝荒樢苫蟮目粗约?，陳知墨尷尬的笑了笑。
“但是我懶啊?！?p> “……”
“你要相信，樂意花時間的那都是真愛吧，我這…估計算不上，我太懶?！?p> “.…..”
“OK，那你喜歡哪首歌？”
“都還行?！?p> “那你會唱哪首？”
“我沒說我會唱啊?！?p> “咳咳咳…你不會？”
“不會。”
“一首都不會？”
“幾句，瞎哼哼吧。”
“…….ok，那演唱會呢？喜歡哪場？”
“就看過這場啊?！鼻匾阅线@會是真的無語了，看著眼前的佳肴有些食不下咽。見他看著自己，陳知墨也有些尷尬。
“你這么看著我做什么?！?p> “我確定，你可能是個假粉絲。”
“.…..不是黑粉就行了唄?！?p> “再說了，我只是喜歡聽你你唱歌，怎么的，我就非得喜歡你這個人啊，連帶著啥都喜歡？”“再說了，我們又不熟？”秦以南沒有說話，似乎在認(rèn)真思考著她的話，好像也沒什么毛病。
“你應(yīng)該覺得我這種粉絲特別好。”見他疑惑的看著自己，陳知墨清了清嗓子道：
“我不參與任何評論，尤其是你的私生活?！鼻匾阅香读算叮f的沒錯，他的私生活已經(jīng)被放大了無數(shù)遍，一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他就會腹背受敵，不管真假，有誰在意呢？他抬眼認(rèn)真的看著眼前的女孩，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
“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闭f著舉起酒杯朝陳知墨遞了遞。
“也不一定，向來是相輔相成的，都是我這樣的，你就該涼了。”
“也沒錯。”所以很多時候，粉絲行為偶像買單好像也沒錯，都沒錯，那錯的是誰，連他自己都糊涂了。兩個杯子相碰，清脆的聲響換回了他的思緒，他看著眼前的姑娘笑了笑，和她相處真是意外的輕松呢，她沒有對她他有額外的想法，沒有額外的要求，沒有目的，格外的讓人愉悅?？磥懋?dāng)初真是做了個很好的決定，值得再干一杯。飯后，陳知墨看著餐桌上的杯盤狼藉，看著坐著不動的秦以南，皺了皺眉。
“你洗碗?！鼻匾阅喜豢芍眯诺目聪蛩噶酥缸约?，又指了指桌上的殘羹冷炙。
“我？洗碗？”
“不然呢？”
“這是我家哎。”
“你剛才做飯了么？”
“我?guī)土四惆??！?p> “你剛才吃了么？”
“我……”
“我連衛(wèi)生都打掃了?！?p> “……”
“你洗?！?p> “呀！”見她頭也不回的走了，氣的他唯一會的那句韓語都暴了出來。陳知墨才不理她，直到身影消失在樓梯口，秦以南才回頭看向滿桌子的鍋碗瓢盆，如果剛才覺得有多值得、多好吃，現(xiàn)在他都覺得糟透了！認(rèn)命的卷起了袖子，正要開始收拾便聽得電話響了起來。
“喂！”
“做什么火氣這么大?！币宦犇乔纷岬穆曇?，就知道是張哲了。
“干嘛？”
“誰惹你了？起床氣??？”
“說重點(diǎn)?！?p> “改天一起吃個飯啊?！?p> “嗯？”
“我剛和那姑娘說了啊，下次一起吃飯。”
“……”下次？下次個屁，哪來的下次。
“看到菜了么？我買了不少，都給她了?！?p> “.…...”能沒看到么，都在肚子里呆著呢，一想到這就郁悶，吃的時候多開心，現(xiàn)在就多心塞。
“你怎么不說話？”
“在想事情?！?p> “什么事？”
“我在想，這房子我當(dāng)時裝修的時候咋就沒想到讓人裝個洗碗機(jī)呢？”
“.…..誰洗碗？”
“.……”
“你？”
“.……”
“哈哈哈哈哈哈。”
“.…..差不多得了?！?p> “怎么，舍不得小姑娘傷了手啊。”
“都說了，不是你想的那樣?！?p> “得了吧。不然你帶人家來度假?！?p> “.…..我懶得和你說?！?p> “行了行了，我還有事，掛了?！?p> “嗯?！?p> “對了，還有個事?！?p> “嗯？”
“唔，眼光不錯，那姑娘看著挺清純可愛的。”說完就啪嗒一聲掛斷了電話，秦以南一看著暗下去的屏幕，想到他方才說的話，不自覺的勾了勾嘴角，喃喃的說道：
“用你說，我看不出來她很可愛？”想了想又覺得哪里不對，吐槽道：
“什么鬼！”說著再次看了眼桌上的狼藉，嘆了口氣，認(rèn)命的收拾了起來。
秦以南在樓下熱火朝天的干著這輩子他都沒干過的活，以為會很煩躁的人此刻卻覺得舒心，他真的許久都沒有和旁人正常的相處了。而此刻回到房間的陳知墨，褪去方才刻意掛起的笑容，此刻的臉上似乎滿是彷徨。她推開陽臺的門，撐著欄桿，極目遠(yuǎn)眺，遠(yuǎn)處景色在月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的很美，帶著讓人的心動的靜謐。微風(fēng)揚(yáng)起了她的發(fā)，她的手輕柔的觸碰著柔和的風(fēng)，看起來格外的溫婉。秦以南走進(jìn)陳知墨房間的時候，入目的便是這樣一幅景色，那個看起來格外溫婉的女子，沒有了方才的張牙舞爪，似乎和夜景融為一體，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睛。其實(shí)他挺好奇的，遇到那樣的事不是該委屈落淚，不是該歇斯底里？可是她為什么不哭？
“你不難過？為什么不哭？”想著想著不自覺的就問出了口，即便一開口他就恨不得想扇自己一巴掌，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突兀的聽到秦以南的聲音，陳知墨的詫異的回頭看向他，見是他，神態(tài)就柔和了下來。
“你覺得我該哭？”
“女生不都愛哭？”起碼他認(rèn)識的很多人里，大多數(shù)都是這樣的，他也承認(rèn)，女生的眼淚，在很大程度上會讓人心軟。
“眼淚不是武器，我不需要靠它去解決問題。”
“況且，它好像什么也解決不了?！?p> “那你難過嗎？”問完又想扇自己了，問的什么蠢問題。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難過的?！甭牭剿幕卮穑彩且汇?。
“為什么是好像？”見她似乎不抵觸溝通，他也就大大方方的走了進(jìn)來，隨意的在她床上坐了下來。陳知墨瞅了他一眼，終歸沒有說什么，畢竟這是他家不是么。她收回目光，看著遠(yuǎn)處，喃喃說道：
“起初我很憤怒，我想著我這么在意的朋友，怎么會這么對我。”
“那你想通了么？”
“沒有。也許，在有的人的世界里，我認(rèn)為重要的，她并不這么認(rèn)為?！?p> “唔，這話沒錯。畢竟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想法，誰也不能控制對方的思想不是嗎？”
“是啊，可是還是會覺得委屈?！?p> “我剛才在想她說的話，好像也沒說錯，你說可笑么？”秦以南沒有說話，此刻的她看起來只是想傾訴，他并不需要回答她，她也不需要他的回答。
“她問我為什么我最在意的不是男朋友的出軌，而是那個人是她。后來我就一直在想這個問?；蛟S真的像她說的那樣，我并沒有真的喜歡他？可是好像也不是的，我很難過，兩年多啊，不是兩個月，更在意友情就意味著我沒有那么喜歡他嗎？好像也不對。”
“一直以來，他將我保護(hù)的很好，不曾受過什么傷，也不曾體會過什么失去，和嘉禾相比，我的確像是在蜜糖里泡大的，可是這都不是傷害別人的理由，不是嗎？”
“我也很委屈，她覺得我愛他就是不愛了嗎？每個人的愛情表達(dá)方式不一樣不是嗎？就像有的人哭泣的時候是歇斯底里，有的人卻只是默默流淚，那樣的話，誰比誰又更難過些呢？”
“可是我又害怕?！?p> “怕什么？”
“我害怕，我怕她說的沒錯，害怕自己的立場都變得不堅定，如果我確實(shí)只是喜歡著他，只是錯把依賴當(dāng)成了習(xí)慣，如果我們之前的種種真的沒有愛情，那么我是該責(zé)怪他發(fā)現(xiàn)的比我早，抽身的比我早？還是怪自己霸占了別人的溫柔又死活不撒手？”
“我不是不難過，我難過的，可是我不知道該怎么表達(dá)。我憤怒，委屈，好像也不能怎樣，已經(jīng)這樣的了啊?！彼猿暗男α诵?，有時候，傷人的話從自己在意的人嘴里說出來才更可怕。
“你說，什么樣才算喜歡呢？”秦以南愣了愣，想起自己和易遙，眉頭不自覺的皺了皺。
“我也不知道?！彼?jīng)以為自己知道的，可是后來才發(fā)現(xiàn)，他們好像也一直不曾懂過彼此。
“你喜歡過人么？”
“喜歡過吧?！?p> “和你一樣嗎？”
“.…..”他沒有回答，她也沒有想讓他回答，誰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是嗎？
“她人呢？”
“走了?！?p> “去哪了？”
“不知道?！?p> “你難過嗎？”
“曾經(jīng)?！?p> “現(xiàn)在呢？”
“現(xiàn)在？”
“還難過嗎？”
“也就那樣吧?！笔堑?，也就那樣了。他起初的憤怒、難過，都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忙碌的行程一點(diǎn)點(diǎn)被磨滅在記憶里，偶爾想起來，也不過是自嘲一笑。
“那你說，她說的對嗎？”
“重要嗎？”
“不重要嗎？”
“不重要吧？”見她回頭看向自己，秦以南想了想說道：
“這地球離了誰都轉(zhuǎn)，離開他你還能死了不成？”
“唔，好像也是?！?p> “再說了，不是你自己說的么？”
“嗯？”
“已經(jīng)這樣了啊，喜不喜歡都這樣，你覺得還重要么？”
“也是，好像也不重要了。”
“能重來么？”
“不能?！?p> “就算他回來求你？”
“我不喜歡吃回頭草，太廉價了?！鼻匾阅系淖旖且还?，這點(diǎn)倒是和他很像，挑嘴。
“這是種病，得治?！?p> “那我還是中毒身亡吧?！敝蟮膬扇硕紱]有再說話，一個安靜的看著夜色，一個安靜的看著夜色下的她。她的疑惑他卻覺得她或許是喜歡的吧，沒有到愛的程度，但一定是喜歡的，只是人和人不一樣，有的人的喜歡濃烈如火，有的人卻安靜的像天空飄落的雪，落地?zé)o聲。她就是那樣的人吧，所有的情緒都是安靜的，那個女孩會那么說是因?yàn)樘谝饬税桑驗(yàn)樘谝饽莻€男子，所以不自覺的曲解了她看到的事實(shí)，可是真相如何就像他說的，已經(jīng)這樣了，傷害已經(jīng)造成，裂痕也已經(jīng)存在，就已經(jīng)都不重要了。不需要他說，她早晚也會察覺，只是時間會告訴她，如何治愈自己而已。
“我們出去玩吧?！?p> “出去玩？”見她回頭看來，秦以南笑著挑了桃眉道：
“是啊，來度假不出去玩太浪費(fèi)了吧?！?p> “你可以出門？”
“我當(dāng)然可以出門?！闭f完見陳知墨只是看著他卻并不動作，起身走上前一把抓住陳知墨的手直接將她拽了起來往外走去，直到被她拽著出了門，聽到碰的一聲關(guān)門聲陳知墨才回過神了，呆愣愣的看著被他抓在手心里的的自己的手，心臟砰砰砰直跳，她差點(diǎn)以為她的心臟要飛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