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寬敞的官道上,來來往往的行者不少,因此塵土飛揚。
大概十輛華貴的馬車排成一列平緩得在上面行駛著。
一個嬌俏的女孩子坐在馬車里面為一美婦削著鮮果,一邊嘟囔著嘴,“娘親,這什么時候才到京城啊,人都憋壞了。”
“玉兒。”惠仁長公主微微瞇了瞇眼,露出些許無奈,“怎么將你拘一會兒就這么難?!?p> 那小姑娘便是丹玉郡主姜玉了,她面露委屈,“這成天待在馬車里,每日趕路趕路就是趕路,也太無趣了?!?p> “你爹爹是要進京述職,不是帶你游山玩水,哪能容許你一路胡鬧,照你那個玩兒法,是要叫圣人等嗎?”惠仁長公主面帶厲色得說。
姜玉頓時苦了一張臉。瞧見她這模樣,惠仁長公主緩和了語氣,“本不愿帶你來,是你非要跟著來的,來了又受不了苦?!?p> “我是想見表哥嘛?!苯裆灶B劣,惠仁長公主和駙馬又十分嬌寵她,因此養(yǎng)成了她無法無天的性格。
她唯獨害怕季淵,卻也格外黏他。
“你心里就只裝著你表哥了?!被萑书L公主頓時笑道,“要你外祖母聽見,你就有得掛落吃了?!?p> “外祖母最是疼寵我的,斷然不會怪我的?!苯駥⒐荧I寶似得呈到惠仁長公主面前,“娘親~”
“行了行了。”惠仁長公主接過小碗,數(shù)落姜玉道,“進京之后不許闖禍,不許瘋,不許鬧你表哥!不許和別人起沖突!”
她還記得姜玉和左相家那個女兒鬧得不可開交的事情,特此在進京前再次告誡姜玉。
“哼!”姜玉一臉滿不在乎的表情,“只要沒有和那個女人一樣不長眼的,我自然不會同別人起沖突。”
聽到姜玉用“那個女人”這種字眼,惠仁長公主頭疼得想,她飽讀詩書,駙馬也是當年的探花郎,怎么生了個孩子,竟然是這樣的性子。
也不知道是隨了誰啊。
無奈歸無奈,惠仁長公主還是說教道,“你是郡主之尊,人家也是名門淑女,不是不懂事的,你若不挑刺,她怎會來惹你?”
“我挑什么刺了?”姜玉不忿道,“她就只知道跟著表哥轉(zhuǎn),也不知道表哥怎么想的?!”
說起來姜玉就來氣,表哥從來不趕霍水兒,起了沖突,那女人就知道扮可憐,表哥每次都要安慰她,就好似都是自己一個人的不是一樣。
姜玉這么一說,惠仁長公主卻突然不搭話了,盯著木碗的紋理,怔怔得出神。
她想起太后傳給她的那封密信,這次進京,她其實是有三件事要做。
一方面是久別故土,難免思念。
一方面,是遵照自己母親的吩咐,勸一勸季淵,當今的儲君,莫要和那霍家女糾纏不清。
還有一件事嘛,惠仁長公主溫柔得看著身側(cè)的姜玉,要為這個孩子看看有沒有如意郎君。這才是重中之重的事情。
她捧在手里疼寵大的女兒,定要尋個人品好文武俱佳的夫君。
東宮——
“竟有如此美的地方?!被羲畠亨?。連本來搖著團扇的手也停下了。
此刻斜陽西下,落日的余暉照在成片的碧葉上,好像是為身著碧綠鍛裙的女子灑上了金輝。
微風習習,寬大的荷葉邊此起彼伏,形成一波又一波的浪,翻出嫩葉,濃淡相間,唯美又安謐。
恬靜的粉衣小姑娘靜靜立在水中,高高的,矮矮的,出水的不多,卻足夠晃人心神。
甜美得招搖,亭亭玉立。
有一條小徑隱在荷花海中,曲曲折折得,只看得見白色的,若有若無的脊背。
季淵牽著她,沿著小徑往前走,周圍盡是齊肩的荷葉,或是蓮蓬,或是打著朵,或是開得完滿的花兒。
可能是為了不破壞整體設(shè)計美感,小路極窄,也沒有鐵鎖圍著,故而兩人挨得極近。
龍涎香混合著女子獨有的馨香,微風過處,情到濃時,總是醉人的。
“這里原先不過是一片小小的荷塘,周圍都是宮室。”季淵邊走邊說,隱隱約約可看見亭子了。
“這東宮住的人原本就少,本就用不著那些宮室的?!彼麑m里沒有成堆的女人,倒不如推了房子種這滿片的荷花。
“什么時候種的?”霍水兒也算是東宮的常客吧,從未在記憶里捕捉到關(guān)于這片荷花的絲毫記憶。
湖心亭已至,亭外水波粼粼,偶有一兩條魚兒游蕩,影子若有若無的。
“不是很久,小半年的樣子?!奔緶Y那段時間夜不能寐,常常一人獨自踱步,一人下棋至天明。
開元寺的老和尚寄信與他,建議他種一片荷花。
自那之后,他常常來這里靜一靜,有時候心里的殺伐之念,會淡很多。
算算時間,大約就是他剛和蘇玉訂婚的時候吧,霍水兒低頭想著。
“古人云,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是為蓮?!彼p輕道,“承澤愛蓮,倒也頗有古仁人之風。”
他愛堅守本心的蓮,他愛出淤泥而不染的蓮。
霍水兒自嘲得想,偏生自己是個俗氣的人呢,沒什么忠貞不二的信仰。
若在溝渠便可低賤,若在高堂便可當富貴花。
能被泥漿染黑,也能被清水滌蕩干凈,端看如何才能活下去。
孰料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耳旁響起,“嬌嬌是第一個,贊我有古仁人之風的?!?p> 霍水兒不語。
季淵垂下眼瞼,薄唇抿直,他的魔障,也是殺業(yè)。
低頭抱著女子。不語。他能感受到身下人突如其來的情緒變化。
被這一陣溫熱的氣息弄得脖頸酥麻,霍水兒忽然笑道,“一切自在人心。”
是好是壞,皆在天下人的心里。季淵的心魔,在于此罷。
三兩蜻蜓點水而過,四五雀鳥俯低吻荷。
靜,還是靜。
男人充滿磁性的嗓音淡淡道,“蓮只是蓮?!?p> 他好像知道自己想岔了。
霍水兒心下微動,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層陰影,蒲扇般濃密。
她不過以為,這一片蓮花,是為迎娶太子妃種的,誰不知道呢,蘇玉,極愛蓮。
蓮,只是蓮而已。
佾舞生
韓劇真的太上頭了,寫完線代之后,原本打算看一會兒電視就碼字,然后。。。。對八起各位,韓劇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