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蘅挑了挑眉：“那你給我了不就是我的了嗎？”
“是，”他點了下頭，腦袋點下去之后就沒有再抬起來，無精打采的樣子又可憐又好笑，“可是是給你的，不想……給他們。”
杜蘅噎了一下，顯然沒想到封陽會這么說。
最后，只好拍拍他的腦袋，像小時候安撫家樓下那只手上的小黑狗那樣安撫他。
“那你明天再給我?guī)Ш貌缓茫俊?p> 話音落下，封陽的眸子瞬間就亮了起來。
他重重地應(yīng)了一聲，瞇著眼睛咧開嘴傻笑。
陳捷一只裝作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看著他們這邊，在看到封陽的笑的時候，他愣了一下。
忽然覺得，杜蘅要是真的喜歡上他了，也不是沒有道理。
就像昨天晚上李倩和他說的那樣，封陽哪怕和普通人不太一樣，但依然有他閃光的地方。
比如，干凈的眼神，不諳世事的性格，和陽光的笑。
雖然有些時候他感覺封陽并不像他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簡單，但至少對于杜蘅，他也沒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
“杜蘅，你和封陽跟我來辦公室?！?p> 下午最后一節(jié)課自習(xí)，江賓果來教室把他們叫到了辦公室。
辦公室里，李陵和王輝也在，手里還拿著兩張紙，上面“檢討書”三個大字，讓杜蘅微微揚(yáng)了下眉。
也不打算站著，就拖了兩個椅子過來坐下，反正辦公室里出了老江和他們，也就只有李平，李陵和王輝三個人。
都知道她什么德行，沒必要裝。
她跟個大爺似的坐在椅子上翹了個二郎腿，一抖一抖的跟街邊的小流氓沒什么兩樣。
江賓果看了她一眼，本來沒有什么感覺，但是在看到坐在她旁邊有樣學(xué)樣一起抖抖抖的封陽的時候，他忍無可忍地一巴掌拍到桌子上。
“杜蘅，你要坐就給老子好好坐著！”
杜蘅往封陽那邊看了一眼，隨后哭笑不得地應(yīng)了一聲，拍了他一下，坐正了。
封陽轉(zhuǎn)頭，兩人目光相撞，他咬了下唇，不太自在地移開目光，也坐正了。
李平清了兩下嗓子，讓李陵和王輝面對他們站著：“好了哈，應(yīng)張主任的要求，現(xiàn)在他們兩個要先把檢討讀一遍?！?p> 見沒人說話，李平便朝著李陵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你推的人，你先開始吧?！?p> 李陵點了下頭，看了封陽一眼，開始念檢討。
應(yīng)該是在網(wǎng)上抄了一遍，中規(guī)中矩沒有什么毛病，只是聽他那個語氣還是知道他不服氣。
杜蘅手撐著下巴，饒有興趣地將目光落到王輝身上。
剛才李陵念了一個開頭之后，他的表情看起來就有些慌。
她輕笑一聲，想著兩個人，應(yīng)該是抄到同一篇檢討了。
“還行，”李平將目光落到王輝身上，“該你了?！?p> 話音剛落，王輝就往后面退了一小步，眼神飄忽地四處看著，支支吾吾地拿著檢討半天都沒擠出來一個字。
李平嘖了一聲，起身一把將他的檢討拿了過來，隨后冷哼一聲，一巴掌拍到了辦公桌上，指著自己班上兩個學(xué)生的手不停地抖著。
“可以啊你們兩個，不愧是好兄弟吭？抄都抄到同一篇了，真是有默契啊！”他氣不打一出來，拿著檢討書一人扇了一下，“回去給老子重寫！再讓我發(fā)現(xiàn)是抄的，有你們兩個好日子過！”
哪怕他和江賓果關(guān)系再好，兩個班的學(xué)生發(fā)生了不愉快的事情也不可能不了了之，更何況這兩個學(xué)生這次是真的讓他在江賓果面前下了面子，他揮手將兩個人趕了出去，看了看江賓果，又看了看封陽，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江賓果嘆了口氣，給杜蘅使了個眼神讓他們先回去。
等到學(xué)生全都出去了，江賓果才抬手拍了拍李平的肩：“消消氣兒，為了兩個不懂事兒的小兔崽子氣壞了身子課不值當(dāng)。”
李平臉還紅著，氣未消，他抬手指著辦公室門口罵道：“這他媽還是我自己班上的，這倆玩意兒是專門來折騰我的吧？怕我活得太久遭罪！”
江賓果也不好再說什么，只是一邊拍著老哥們兒的肩，一邊聽著他抱怨。
“咱倆剛進(jìn)校的時候就認(rèn)識了吧？你說說你，對班里的事兒也沒多上心，我他媽為了這個班熬掉了多少頭發(fā)？！怎么你學(xué)生還省事兒些呢？！我造的什么孽?。?！”
李平平時的性格就跟他這名字似的，平平淡淡的，給人的感覺就挺好拿捏，所以哪怕是在教師組里有時候都挨欺負(fù)，期末的時候各個主科老師少說都能占到兩節(jié)課，就他一節(jié)課都搶不到。
今天他這積壓久了的情緒就跟火山爆發(fā)似的一下子就發(fā)泄了出來，江賓果剛才都被他拍桌子的那聲動靜嚇了一跳。
他一直沉默著，聽著李平的抱怨，感覺他快說完的時候，就起身給他接了杯水。
“行了吧，發(fā)泄夠了就繼續(xù)處理事兒，大家都不容易。”
李平吸了吸鼻子，接過杯子，悶聲悶氣地應(yīng)了一聲。
江賓果見他沒在鬧了，便搖著頭回到了自己的辦公桌。
這世界，誰活得容易啊？
……
“姐姐，可別忘了周末給我補(bǔ)習(xí)的事兒?。 ?p> 剛下晚自習(xí)，杜蘅就接到了于飛打過來的電話。
一邊因為考試上完了晚自習(xí)的封陽扯了扯她的衣角，一臉探究。
杜蘅一邊對著他搖了搖頭，一邊回道：“沒忘，你到時候來店里記得帶個包，我給你幾本教輔?！?p> 于飛在那邊痛快地應(yīng)了一聲，停頓了一下之后，突然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對著杜蘅說道：“誒，待會兒你要不要來俱樂部？文老大談了個對象，長得還不錯?！?p> “文瑾同意嗎？”
“嗨，他都把人帶到俱樂部來讓我們見了，就差你了，最開始的時候他還想自己給你打電話來著，要不是我說你在上課，告訴你這件事兒的就是他本人了。”
聽到于飛這么說，杜蘅也沒有再猶豫：“那行，我待會兒打電話和我媽說一聲?！?p> 于飛應(yīng)了一聲，掛斷了電話。
見杜蘅終于放下了電話，封陽才又伸手拽她衣角。
那神情哀怨的，像個懷疑丈夫有了外遇的小媳婦兒。
杜蘅被自己這個比喻嚇了一跳，不太自在地咽了口唾沫，問道：“怎么了？”
封陽撇了撇嘴角，盡管眼里帶著少許不滿，和杜蘅說話的聲音還是很輕：“明天……棒棒糖?！?p> “要我給你帶嗎？”
封陽猛地?fù)u了兩下腦袋，指了指自己：“我?guī)?！草莓！?p> 杜蘅應(yīng)了一聲，抬手揉了揉他的腦袋：“快回去吧，明天多睡會兒再出門，當(dāng)然，如果你睡不著出門了，要記得和我打電話。”
封陽應(yīng)了一聲，心里啪啪打著算盤。
他驀地靠近她，兩個人鼻尖都快碰到一起了。
看到杜蘅眼里閃過一抹慌亂，封陽得意地笑了笑，歪了歪腦袋，壓低聲音道：“晚安?！?p> 杜蘅臉一下就紅了，推了封陽幾下都見他不動，手上又不敢再使勁兒，只好妥協(xié)回了他一句，才見他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杜蘅繼續(xù)收拾書包，快收拾好的時候，又被陳捷拽住了手臂。
察覺到杜蘅眼里在方才那一瞬里閃過的防備，陳捷有些尷尬地松開了手。
“要不要……我送你？”
杜蘅干脆地?fù)u了兩下頭拒絕了，她朝著陳捷笑了笑：“時間也不早了，快些回去吧?！?p>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
陳捷握緊了手，一想到方才封陽靠她這么近，他心里就一陣泛酸。
……
因著俱樂部里來了女生，杜蘅猶豫了一下還是去買了幾杯飲料。
快到的時候，李宇又打了個電話過來，因為已經(jīng)可以看到俱樂部門口了，杜蘅也就沒有接。
李宇從里面走出來張望了幾下，在看到杜蘅的那一瞬間，松了口氣。
他走過去，順手接過她手里的飲料：“姑奶奶你可嚇?biāo)牢伊?，你今天要是走丟了蔣女士不跑來鬧啊？”
杜蘅笑了笑：“哪兒那么容易丟？”
兩人一塊兒走進(jìn)去，杜蘅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女人。
在這么一堆圍著燒烤的糙爺們兒中間坐著，突出的很。
只這么看一眼，都覺得這是個文靜的人。
她就這么坐在中間，眼里含著笑看著文瑾和旁邊的人講話，必要的時候說上幾句，其他時候都是這么安安靜靜地坐著。
杜蘅打了個招呼：“猜你們在吃東西，所以就給你們帶了些飲料?！?p> 文瑾看了眼杜蘅，點了下頭，介紹道：“這是我女朋友，孟好?！?p> 孟好站起來，對著杜蘅笑了笑：“你好，杜蘅，經(jīng)常聽文瑾說起你?！?p> 杜蘅笑了笑：“你好?！?p> 孟好幫杜蘅拿了個板凳，然后自己坐到了她的旁邊。
“聽文瑾說，你想考出去？”
杜蘅應(yīng)了一聲，有些不適應(yīng)別人靠這么近。
孟好微微抿了下嘴，往另外一邊挪了挪拉開了些距離。
“我不是本地人，就是這段時間過來玩兒，順便來看看文瑾?！?p> 或許是和女生比較又親近感，在見到杜蘅之后，孟好的話多了不少。
“啊，忘了說了，我是個心理醫(yī)生，C大畢業(yè)的?！?p> 杜蘅笑了笑，不太自在。
孟好也不太在意，把手機(jī)拿了出來：“咱們記一下聯(lián)系方式吧？你是文瑾的妹妹，那也算是我的妹妹了，以后要是有什么考學(xué)想要問的，可以問我?！?p> 她停頓了一下，朝著杜蘅眨了眨眼睛：“當(dāng)然，要是文瑾有什么情況，你也要和我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