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話,在管道里爬的不止馬里奧
“噔,噔……”輕微的碰撞聲在狹窄的金屬管道中回蕩。
“嘭!”“哎呀!”
弒君者回頭瞪了白爾斯一眼:“你給我注意點!既然跟著我就別瞎搗亂!”
“這么黑我現(xiàn)在可是真的瞎了……”
“你再說一遍我讓你這輩子都別想見到光明?!?p> “……”
白爾斯吞了口唾沫,沒再回答,弒君者則是冷哼一聲,回過頭去,繼續(xù)向前。
這是條通風(fēng)管道,一般情況下來說特工什么的都是從這種地方突然跳出來然后上演一段特效十足的槍戰(zhàn),但現(xiàn)在白爾斯除了一張英俊帥氣的臉能夠用來嘲諷之外什么也沒有。
而且這鬼地方對他來說擠得要死,如果是弒君者是在匍匐前進,那白爾斯相當于是在向前蠕行。
我到底為什么要跟著弒君者?。?p> 白爾斯懊悔的晃了晃腦袋,又撞到了什么東西。
為什么通風(fēng)管道里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凸起?。“谞査箯目诖锾统鐾ㄓ嵠?,借著屏幕上微弱的熒光照去,只見一個靜壓箱一臉滑稽的看著他。
現(xiàn)實好殘酷啊。
“喂,你有沒有聽到什么動靜?”弒君者的聲音突然從前面?zhèn)鱽怼?p> “聽到了啊?!?p> “什么?”
“有個啰嗦老太婆讓我閉嘴自己亂說話?!?p> “看來你還是缺少教訓(xùn)?!睆s君者一腳踹在白爾斯臉上,“聽不到就安靜點,似乎有人在往這邊接近。”
“你也太大驚小怪了阿喂,這里可是通風(fēng)管道,除了我們還有誰能在通風(fēng)管道里面……”
一束光突然從前方射來,無法適應(yīng)黑暗和光明交替的雙眸頓時被痛感刺穿。
我的24K純鈦合金狗眼!白爾斯立刻捂住眼睛。
還真有志同道合之人在通風(fēng)管道里面爬??!
弒君者也立刻捂住眼睛,但那雙血眸并沒有合上,而是看著側(cè)后方白爾斯的影子。
“你們是什么人!”烏薩斯警衛(wèi)的怒喝聲傳來。“居然在管道里爬!簡直喪心病狂!”
你特么不也是啊!還好意思說我們!
警衛(wèi)似乎感受到了白爾斯的想法,他哼了一聲,不無驕傲的道:“我可是有工作執(zhí)照的管道工,專門在這些管道間找你們這些該死的入侵者!”
管道工也不是干這個的啊!你家管道工天天在通風(fēng)管里上躥下跳左沖右突是嗎!
你以為你是馬里奧??!
白爾斯吸了口氣,背部弓起,這個姿勢比先前要省力很多。
“還不投降么?”管道工哼了一聲,手中的手電筒一開一關(guān),“我已經(jīng)呼叫支援了!等一會你們就等著被包圍吧!哈哈,沒想到我小小管道工也有立功的一天……”
他哈哈一笑,眼前卻是突然一花,原先前面那個紅頭發(fā)的人突然消失不見。
“閉嘴,蟲子?!崩溲獨埲痰穆曇魪谋澈髠鱽?,他還沒來的及做出反應(yīng),刀已經(jīng)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管道工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干笑兩聲:“誒嘿嘿……那什么,有什么事好商量嘛,別老是動武,多傷和氣啊?!?p> 弒君者冷哼一聲,突然捂住了他的嘴。
源石照明器跌落,沉悶的撞擊聲響起,戰(zhàn)栗、痛苦、恐懼,凝聚成極度絕望的吼叫,被壓抑在靈魂深處。
光柱偏斜,如同一道被拉直的白緞,和鮮血編織成的赤練纏繞、交融,然后被不幸者的軀體碾壓。
“你……”白爾斯的聲音有些顫抖,他的瞳孔不受控制的放大,死死地瞪著那具癱軟的尸體。這還是他第一次如此直接的面對死亡?!澳銡⒘怂??”
“否則呢?”弒君者的語氣極度平淡,仿佛那個人從未存在過一樣?!澳隳穷澏兜穆曇羰窃趺椿厥??”
他咬了咬牙,盡量讓自己的心情平復(fù)下來,身體卻不自覺的后退了幾分:“我有點激動……”
“激動什么?”弒君者似乎察覺到了什么,冷然追問道。
我靠你能不能不要打破砂鍋問到底?。?p> 恐懼似乎加深了,白司合無力的發(fā)現(xiàn)就算吐槽也無法抵消半點懾人的恐怖。
眼前的少女似乎變了,變成了啖人肉飲人血的羅剎惡鬼,手里拿著骨剃,自己就是她的下一個目標。此刻在他的眼中,她就是殺人的惡鬼,僅此而已!
缺氧的感覺襲向大腦,感知變得遲鈍,思想變得混亂。白爾斯想跑,但他知道跑不掉;他想移開目光,但蔓延的赤色之蛇讓他移不開目光。
恐懼變成了一種氣味,在空氣中彌漫,被吸入肺中,然后和每個細胞融和。
窒息。
源石照明器突然熄滅。噬人的黑暗將白爾斯吞噬。
“你……”白爾斯吸了口氣,他仿佛能夠感覺到有個人壓在自己身上,刺穿了自己的心臟。
剛才是弒君者把燈關(guān)掉了!
我看到了……白爾斯的眼中放射出巨大的恐懼。她看著自己,然后把燈關(guān)了,她要來殺自己了?自己終究還是逃不過去的么?果然自己還是……
“過來吧,”弒君者淡然的聲音突然傳來?!拔业饶??!?p> ……
轟然碎裂的聲音仿佛將白爾斯的雙耳沖擊的一陣耳鳴,錯愕和不敢置信凝滯了他的思想。
她說什么?
她不是要殺自己么?為什么……
“再不快點我就先走了?!睆s君者的聲音里多了幾分不耐煩,但她似乎并沒有真的要走的意思,“你怕的話,就回去吧?!?p> “開,開玩笑!我怎么可能會怕!”白爾斯干咳兩聲,“我就是有點……驚訝,驚訝!”
他剛挪了兩下,一道光柱突然從前面照過來。
弒君者關(guān)掉源石照明器:“再不快點我就用這個提醒你。”
白爾斯沒回答。
……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塔露拉的到來,會客廳中染上了幾分燥熱,一個高大的家伙——不是愛國者——站在會客廳的另一端,他穿著整齊的西裝,戴著一黑一白的兩只皮手套,眼神放在磨砂玻璃窗上。透過那東西看什么都是朦朦朧朧的,但他卻似乎看的津津有味。
聽到腳步聲,或者也有可能是感受到那份焦灼的熱意,他戴著面具的臉轉(zhuǎn)了過來,看向面前這位整合運動的領(lǐng)袖。
“你來了?!?p> “閑話少說,我不是來和你浪費時間的?!彼独耆珶o視了兩邊的警衛(wèi),徑直走向他。
一個警衛(wèi)立刻攔住了她:“對不起,小姐,這里是……”
“讓她過來?!备叽笊碛罢f道。
警衛(wèi)猶豫了一下,還是退了回去。
塔露拉的眼中劃過一道寒意,手放了下去,源石技藝消散,她冷冷的瞥了那人一眼,似乎是在為他的用詞是“讓”而不是“請”而不悅。
“你向來無事不登三寶殿,”雖然戴著面具,但不難想象男人的臉此時帶著的儒雅微笑,他的聲音很有磁性,是那種能讓年輕女孩唏噓不已的男中音?!霸趺戳?,有什么事情需要我?guī)兔Γ俊?p> “出現(xiàn)了一點意料之外的情況,我需要關(guān)于‘博士’的信息?!?p> “博士?”
“羅德島的那幫家伙喚醒了一個被稱為‘博士’的人,那個人很擅長戰(zhàn)術(shù)指揮,在他的指揮下羅德島雖然是連番接戰(zhàn),我們這邊卻沒能占到上風(fēng),反而數(shù)次讓對方溜走?!彼独穆曇魩е鴰追謪拹?,“你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p> “我的確有點了解,但我又為什么要提供給你信息呢?”
“你想被我烤成焦炭么?”
“源石技藝對轟?噢,那肯定是很美的景象,可惜我沒那個膽量與你交手。不過你也知道,我們的合作現(xiàn)在還只是剛開始,你既管我要這要那,又不能拿出相應(yīng)的籌碼……”
黑白兩色手套交在一起,面具突然扭曲,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這樣的話,我們不合算?!?p> 塔露拉瞇了瞇眼,有那么一瞬間他甚至以為塔露拉可能會突然發(fā)動攻擊,但最終她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面前這個家伙雖然令人反感……但不管怎么說,他也是自己的合作伙伴,他們倆之間的交易,合則兩利,分則俱傷。
“你想要什么?”塔露拉冷冷的問道。
尖銳的聲音狂笑起來:“你的命!看看,你是多么的完美……強大,可愛,冷傲,如同散發(fā)著迷人香氣的漿果!如果能夠攫取你的靈魂,將你玩弄于股掌之間,然后碾碎……那將是一場饕餮的盛宴!我無時無刻不在期待——”
白色手套抹去了面具上扭曲的表情,磁性的男中音再次響起:“抱歉,失態(tài)了——他總是不太聽話,你不介意吧?”
“很介意,降低籌碼并為剛才的話道歉,否則我燒了你?!彼独难壑卸嗔藥追置镆?。
“好吧,我在這里向你致以最誠摯的歉意——”他退后半步,行了個西方紳士的鞠躬禮,白色的手套放在胸前,黑色的手套背在身后。“以及對我們順利合作的祝愿。我只要一點小小的信息就好了,作為交換的,博士的資料我會將我所知道的全部給你。”
塔露拉依舊平靜的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她可不會因為他說“小小的信息”就以為面前這個奸詐的家伙會真的放血:“說?!?p> “這個人,我要她的全部信息,把你所知道的全部告訴我?!彼囊恍?,從懷中掏出一張照片,“她還是挺有名氣的吧?想要她的信息可比博士的信息簡單多了?!?p> 塔露拉沒有回應(yīng),只是接過照片,沉默了一下,問道:“你要她的信息做什么?”
“興趣,興趣而已,我的朋友?!蹦腥艘恍?。
塔露拉冷哼一聲,將那張照片收入懷中。
照片上是一個藍色頭發(fā)的女孩,她在街上巡視,身后跟著龍門近衛(wèi)局的士兵,照片后面被男人寫了一行小字,用的是古維多利亞語。
大概翻譯一下,就一個字:
“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