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中計
白墨沒想到乞丐竟然能這樣臟，而且那身上的臭味直沖他腦門，讓人作嘔！
他一臉驚慌地站起來，躲到饅頭鋪子后面，遠(yuǎn)遠(yuǎn)看著。
“好心人，你說帶我們吃饅頭，在哪呢？”
“就是，我都餓了三天了！”
乞丐們看樣子都已經(jīng)餓了很久了。
“別著急，這不就到了嗎？”杜衡領(lǐng)著乞丐們圍著饅頭鋪，黑壓壓一片，宋喬安見這陣勢，暗暗退了兩步。
乞丐們看清蒸籠中的饅頭，個個伸出黑黑的手就開始搶。
“嘿！我說，你們別搶，都有份！”杜衡已經(jīng)控制不住局面了，只能大聲喊了句：“再搶下次就沒得吃了！”
乞丐們一聽，咽著口水，不情愿地將手中已經(jīng)搓黑的饅頭扔進(jìn)蒸籠里，他們還想以后都有饅頭吃！
宋喬安總算知道白墨的意思了，瞥了一眼站在一旁一臉嫌棄又驚慌的白墨，覺得他也不是那么壞。
于是上前道：“大家先排隊，一個個來，別著急，每個人都有！”
乞丐們自覺地排隊，杜衡也幫忙著分發(fā)。一人兩個饅頭，一碗豆腐腦。
乞丐們狼吞虎咽，直接用手抓，一點殘渣都不剩。
“真香?。『镁脹]吃過這么好吃的東西了！”
“要是天天都有吃就好了！”
乞丐們吃飽喝足后，全體對著宋喬安有跪又拜，“多謝小娘子！”
宋喬安連連擺手，“別謝我！要謝就謝這位公子吧！”用手指了指白墨，畢竟花錢的是他。
乞丐們又一窩蜂地涌去。
“站住！別過來了！”白墨大驚失色，“你們退遠(yuǎn)些！”
乞丐們不明所以，后退了幾步，又是一番拜謝！對于乞討者而言，這個恐怕是他們唯一能表達(dá)感謝的方式了。
“好心人，明兒是不是還有吃的啊！”一乞丐問。
“當(dāng)然！”杜衡抱著手臂，頗有幾分自豪：“我家公子可是大善人！”
“那是不是咱們天天都有吃的了？”
“放心吧！以后這家饅頭鋪子咱們公子都包了，你們每日都可以來！”
眾乞丐一陣歡呼，又是一番拜謝。
宋喬安皺著眉頭，她知道以白墨的財力，這些乞丐便是花些錢養(yǎng)幾年，也是養(yǎng)得起的?？墒聦嵣掀蜇ぎ?dāng)中，真正老弱病殘的是在少數(shù)，大多數(shù)還是那些好吃懶做卻年輕力壯的。這些人嘴甜，會說話，乞討之物也比他人多一些，若是形成幫派，成了地方勢力，更是比那些平民百姓都要殷實。有書記載：南宋初年的杭州城中，有一位世襲了七代的丐幫幫主——“團頭金老大”。他管轄著杭州全城的乞丐，收他們上繳的例錢并給眾丐的生活提供相應(yīng)的照料。家中更是“廒多積粟”、“囊有余錢”，以至于可以模仿城中大戶人家那樣“放債使婢”！
若是有人真提供給他們一日三餐，那便是更理所當(dāng)然不勞而獲。
乞丐走后，宋喬安還是將自己的顧慮說了出來。
“那有何不可？”白墨攤著手，“白某有的是錢，養(yǎng)幾個乞丐算什么？你沒看見他們個個食不果腹，衣不蔽體！你個小姑娘，怎么這么狠心啊！”
宋喬安被他這一說，竟然啞口無言！
管他呢！反正又不是她花錢，她只管做饅頭就行！
白墨一連施了三日的饅頭，導(dǎo)致鎮(zhèn)上很多人也假裝乞丐來討食！宋喬安就看到好多以前自己的老主顧也穿上破衣爛衫來乞討。
不過，也難怪，在這家家戶戶自己溫飽尚且還不能滿足的鄉(xiāng)下地方，就連那些有錢的地主也不見得會施一碗清粥給窮人，猛然有個二百五施饅頭還有豆腐腦！這鎮(zhèn)子上的人還不上趕著搶！
宋喬安也盡量多做一些，一來收了人家銀子，二來這好歹也算做了件好事?？杉幢闳绱?，依然供不應(yīng)求，以致最后，只能一人一個饅頭或一碗豆腐腦，每次施舍完了，都還有一堆人圍著。
第四天，饅頭鋪子外面早早就被圍的水泄不通。宋喬安等了好半天，也不見白墨和杜衡前來。
此時，錦州城外官道上疾馳著一輛馬車。
“公子，你說那喬安姑娘會來嗎？”
馬車上的人勾唇一笑，帶著一抹陰險，“她一定會來！”
……
“哎！咱都等這么久了，這饅頭還舍不舍啊？”
“就是！我這大清早就來排著隊呢！”
“這做善事就得有始有終，不然可感化不了觀音菩薩！”
“我聽說啊，有人做了壞事，損了陰德，才會多做好事多行善，以此贖罪！”
“我可不管他是不是贖罪，我只知道他們有錢人家財萬貫，這些饅頭不過九牛一毛！”
聽著這樣嘰嘰喳喳的討論，宋喬安無奈笑笑，人就是這樣，伸手要著別人的施舍，嘴上感恩戴德，心里卻覺得理所當(dāng)然。等有一日別人不再施舍了，立刻翻臉無情，丑陋嘴臉畢現(xiàn)。
隨便白墨不在，宋喬安還是將今日的饅頭繼續(xù)施舍完了。那些沒有領(lǐng)到的人罵罵咧咧，說著饅頭太少了，既然要做好事，就應(yīng)該多做一些，每人都有份才是。還打算明日直接上來就搶！
呵！宋喬安無語冷笑?？磥?，好事也難做。
時近午時，白墨依舊沒有出現(xiàn)。宋喬安隱隱有些不安！
轉(zhuǎn)念一想，反正白墨給的銀子還有剩余，明日再問他這饅頭還要不要繼續(xù)舍下去。
當(dāng)她收拾好東西準(zhǔn)備回家時，云來客棧的小二匆匆跑過來，遞給她一封信。
“姑娘，有位姓白的公子讓我轉(zhuǎn)交給你！”
宋喬安忙打開一看，只見上面寫著幾行娟秀的小楷——喬安姑娘：在下家中有事，先行回去！姑娘可盡快收拾妥當(dāng)前來錦州，在下定為姑娘接風(fēng)洗塵！靜候！
“這人走多久了？”宋喬安忙問那小二。
“一早就走了！”
“無恥小人！”宋喬安痛罵一句！
那小二見狀，也不敢多問，趕緊溜了！
宋喬安頹然坐下……竟然中了那小子的計。
他一走，她的生意怕是也做不成了！如今鎮(zhèn)上的人都知她這是個免費施饅頭的鋪子，若再要重新做買賣，看眼前這架勢，怕是難了……
夜里，宋喬安有些睡不著！今晚多發(fā)了些面，加上今日勞累，腰酸背痛的難受。
她決定明日再施舍最后一天，然后將事情說清楚，那些老顧客興許能理解。畢竟白墨走了，她一個窮的叮當(dāng)響的人不可能繼續(xù)做這該死的“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