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鍋,兩根玉米,白粥,一盤涼拌黃瓜,咸蛋。
盛雪透過晚飯就看得出,今夜沒人有心思做,這就是湊合。
其實,她也沒心思吃飯,要么就不吃了吧。
這樣想著,她又把鍋蓋回去。
拖著身子走回房間,關(guān)上門,盛雪背靠在門上,抬手打開燈,屋子亮了,整整齊齊,一切如常,望著不大的小房間,中午離開的時候完全想不到,半天時間會發(fā)生這么多事,像是過了半個世紀(jì)。
她盯著床,只要躺上去,睡著,就能暫時逃避一下。
她又摸到開關(guān),把燈關(guān)了,衣服沒脫直挺挺的躺在床上。
身體一有了支撐,腦子變得遲鈍了。
她真的好累,看著窗外,槐樹的枝葉蜿蜒上來,遮擋著對面樓的萬家燈火。
風(fēng)一吹,樹枝晃動,盯著看,漸漸的,盛雪跌入睡夢里,像跌入一個無底的黑洞。
夜空中悶雷轟隆隆作響,很快一縷縷的雨線打在窗戶上。
盛雪繼續(xù)昏睡。
此時,任縣的一條僻靜的小路上。一盞昏黃的燈在移動,電瓶車從遠處駛來,車輪劃開馬路上的積水,停在電話亭邊。
車上下來一個身穿黑色雨衣的男人,他環(huán)視四周,走進電話亭里。
他掀開帽子,許多雨水便順著雨衣往下流,濕漉漉的手拿起聽筒,從雨衣下掏出一張揉皺的紙條,上面有一串號碼。
電話鈴聲響起。
盛雪猛的從床上坐起來,像從另一個世界穿越而來。
剛才夢里太混亂,起點太猛,腦袋懵的,她看著自己的房間,竟然有種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覺。
大口呼吸了幾下,讓腦袋清醒一點。
終于聽到嘩啦啦的雨聲,盛雪心想下這么大的雨……
雨聲?
不,是電話還在響。
這一次盛雪徹底清醒了,平時睡前都會靜音的,只是今天直接睡著了。
電話上顯示是一個陌生號碼,這么晚,應(yīng)該是打錯了吧……
頓了頓,還是接通了。
聽筒里傳來嘶嘶嘶的聲音,仔細聽,也是雨,聽筒可能有點老舊了,所以聲音也扭曲了。
對方?jīng)]說話。
“喂?”盛雪問。
“……”
“喂?”
“……”
“大半夜,誰啊,打錯了吧?!笔⒀е裨梗郎?zhǔn)備掛斷。
“沒錯!”一個沙啞的男人聲音。
“你是……哪位?”
“無所謂。”
“???”盛雪直挺挺的坐在黑暗中,腦袋上大大的問號。
“你到底是誰???莫名其妙,不說,我掛了。”
話剛落,男人幾乎無縫連接的接上“你會后悔,我知道……你媽是怎么死的?”
瞬間,盛雪身體僵住了“你,你說什么?”
“你媽的死不是意外,是被張樹成害死的!”
“……”像觸電一般,盛雪身體不自覺的抽搐了一下,腦子里飛速旋轉(zhuǎn)著,張樹成,兇手?
可笑,這兩個詞,她腦子里從來沒有把這兩個詞聯(lián)系在一起過……
萬分之一的可能都不會有的!
但是,凡事,就怕萬一。
盛雪頓時覺得渾身從內(nèi)而外,刺骨的寒意襲來,這是六月的一天啊。
或這是做夢吧?盛雪期盼著。
對,是夢,她對著手指狠命咬下去,可是無比真實的疼,襲變?nèi)怼?p> “你瞎說!”盛雪本能的抵觸。
神秘男人口氣絲毫不變,像大人對小孩,認定無理哭鬧注定沒用“不信的話,你問問張樹成,開武道館的錢哪里來的?他拿走了你媽的錢!”
又是一盆冰水從天而降,但盛雪還是執(zhí)拗“不是的!”
“哼,告訴你是為了你好!你愛信不信。不信也可以?!?p> “那他為什么要養(yǎng)我?”盛雪終于放棄感謝的對抗,直戳了一個有靈魂的問題。
“控制你,不讓你懷疑到他頭上?!?p> 沒有多余思考,對答如流。
盛雪呆住,心里重復(fù)著‘神秘人’的話。
嘟嘟嘟……電話掛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