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的幾家燒烤攤我都熟,老板見我過來也是熱情的很,我要了兩斤羊肉串,點了幾盤涼菜,又切了半斤烤豆腐下酒,段道士在一旁搓著手,扯著天津話,問道老板:
“老板,您這有沒有烤腰子?”
“...”
我們隨便找了個地坐下,大驢擰開白酒,倒了三杯,自己先抿了一口,說道:
“這酒味還挺正哈,我說老生,你他娘的有這么好的酒怎么現在才拿出來,不仗義哈!”
那道士也是兩眼放光,在一旁嚷嚷道:
“我先嘗嘗,我先嘗嘗...”
看著大驢倒酒的手法我有些心疼,這是我存了幾年都沒舍得喝的龍琬,一瓶二百多,本想以后取了媳婦去老丈人家裝個排面,沒想到今天被這兩位給禍禍了,于是我便對段道士說:
“我說段老,您剛大病初愈沒幾天,還是少喝點為好啊,當初不是囑咐過你不能喝酒了嗎....”
段道士說:
“我擦小比!自從你給我說了不能喝酒,我可真就沒喝過,這些日子可把我饞壞了,但今天你在這,我心中有了底,那就得喝點,誰勸也不好使...”
說著就舉起杯子自顧自的抿了一大口,臉上一臉陶醉,還不忘說一聲:好酒,隨后拿起一串腰子,兩口便吃了個干凈,嘴中說道:
“有錢?有錢還得吃腰子...”
...
道士兩杯酒下肚,鼻子頭便紅了,又吃了半盤腰子,嘴上都是油,滿意的拍拍肚子,話也開始多了起來,對我們說自己叫姓段,法號叫開水,是津門地區(qū)玄陽觀的二掌門,吃完腰子后又開始和我們扯一些風水道術的事。
我也有些暈,只記住了他的名字叫段開水,其他的事倒是沒聽進去多少。
此時我也有些酒意上涌,趁著腦袋還清醒,看著段開水晃晃悠悠的樣,就知道應該說正事了。
“段老,憑借您這倒斗的手藝,還能吃不起腰子啊...”
段開水表情一愣,隨后卻搖了搖頭,嘆氣道:
“當初你我在墓中相遇,卻不想是動了你先人的府邸,攪了你先人的安寧,不過貧道是正統(tǒng)的三清傳人,怎么與那些盜墓賊相提并論,其實以后你就明白了,萬事萬物,都有因果啊?”
我說:
“您救過我的命是不假,就算你欠的醫(yī)藥費我給您拿了也是我應該的,但是您去挖誰的墓不好,單單去挖我先人的墓,還正好被我撞見,這幾十年后我歸西見了先人,也不好交代不是?”
段開水說:
“這個你且放心,你先人的尸骨未壞,風水局也未破,貧道白天又去墓前給將軍燒了香錢做了法術,想必將軍也能原諒我...善哉善哉?!?p> 段開水說完,就重重的嘆了口氣,酒意也消退了三分,像是有什么心事一般。
我又問:
“段老,這事咱就不提了,但是你開棺之后,我那先人的眼球沒有腐爛是什么緣故?而且當是我看到我先人的那雙眼球時有一種極為可怕的感覺,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僵尸?還有當是你手中拿的那個球狀物體是什么?”
趁著段開水喝的差不多,我把我心中的問題都問了出來,段開水卻說:
“我手中拿的是黑..黑曜石,是...是辟邪的東西,你祖先生前有執(zhí)念未散,所以棺槨..棺槨中陰氣較重,所以你才會感到寒冷,至于你祖先的雙眼,應該是在其死后后人用了什么藥物能致其不腐...”
我看著段開水,感覺段開水沒和我講真話,但是人家不說,我現在也不好多問,畢竟有事還要求著人家。
大驢說:
“老頭,你也不用嘰嘰歪歪的,你救過大生的命,那咱們就是朋友,之前的事一筆帶過,你身份被我倆發(fā)現了也沒啥關系,我倆也不可能把你送進局子了,別想多了,來喝一口來?!?p> 說著大驢便把被子中剩余的酒一飲而盡,我說:
“段老,以前的事就過去了吧,但我現在卻碰上了一點事,還得您幫看看...”
“...”
我把王克海的事情跟段道士說了一通,他聽后卻沉默了一陣,隨后便說道:
“很難說,這東西本貧道也多年未曾碰到過,究竟是活人還是死人,貧道也說不清楚,也可能是你眼花了,總之...不好說?!?p> 我又繼續(xù)問了幾句,但是段開水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心中也不免失望,看這老鳥醉熏熏的樣子,我有些惆悵,甚至一度懷疑我當時是不是和大驢同時出現了錯覺,想罷,我也不在追問,見飯吃的差不多,酒也見了底,就和大驢把段開水扶回賓館,之后兩人回到了村子。
第二天下班前我特意向老夏請了兩天假,理由就是王克海家中的白事,我開車回到村子,卻感覺心中又出現了昨天那種惴惴不安的感覺,右眼皮跳又開始跳,又看身旁的馬老狗步履匆匆,便問道馬老狗干啥去,馬老狗卻說:
“哎呀你不知道啊,又死人咧,王大斌死咧!眼珠子都被摳咧!真是作孽??!”
說著馬老狗便急匆匆的向遠處走去,我腦袋嗡的一下子就炸了,王大斌是我一個太爺爺的堂弟,是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子,平時一直在縣城打工,怎么會死了呢?
我跟著馬老狗穿過兩條街,來到王大斌家里,見周圍圍著不少人,警察已經把尸體帶走了,周圍的人說:
“你說說大斌這孩子,不知得罪什么人了,好好的眼珠子讓人扣了,死法和大浩一樣,唉!”
“肯定是倆人得罪了一個人...”
“...”
我看著嘰嘰喳喳的村民,心中如同壓了一塊大石頭一般。
眼珠子又讓人扣了?這是得罪人了?不!沒有那么簡單。
于是我便給我那法醫(yī)學長打去了電話,問道事情怎么樣了,李剛在電話中說:
“我也是第一次見這種犯罪現場,毫無疑問的是兩起殺人案都是同一人所為,并且受害者的雙眼眼球都被挖走,并且周圍有打斗的痕跡,但是奇怪的是,周圍的鄰居都有人住,但是卻從沒聽見一些求救聲或是慘叫聲,而且從尸體的狀況推算,案發(fā)的時間都應該是在凌晨兩三點左右,那時候夜深人靜,有一點聲音周圍也能聽見,確實奇怪。”
我問:
“那偵破有什么進展了嗎?”
李剛說:
“沒有,村里沒有攝像頭,案發(fā)地也沒有陌生人的指紋,偵破難度很大,暫時還沒有結論...”
我嗯了一聲,就掛掉了電話,又細細一想,感覺事情有些不對,就去拖上大驢,開車來到鎮(zhèn)子上,先買了兩瓶好酒,又找到段開水,老頭見我又要請他喝酒,自然樂意,我就帶他來到昨天的燒烤攤,要了兩盤腰子和羊肉串。
段開水一見酒和腰子就走不動道,兩瓶白酒自己喝了一瓶多,沒多久就又喝的熏熏的,我沒喝多少,見段開水已經喝得差不多,倒在桌子上睡了過去,還說著夢話,我見到時候了,就對大驢說:
“走,把這老鳥扔到你家,讓他在你家住幾天。”
大驢不解,問道為啥,我說:
“王克海明天出殯,我心里總覺得王克海那事不簡單,等后天起棺的時候讓這老鳥在旁邊看著,我心里有底。”
大驢問道:
“那你直接跟他說不得了,用得著這么麻煩?”
我說:
“這老鳥心眼多,知道有危險我覺得他不會去,那時候再把他灌醉就不容易了,先把他弄你家,等王克海的白事辦完再說吧!”
大驢點頭答應,把段開水扶到車上,回到村子,我將他扶到當初老馬住的那屋,囑咐了一聲大驢,叫他明天一定要看住這老鳥別讓他跑了,又見此時已經十點多,就起身回家睡覺了,但讓我沒想到的是,我這一覺睡過去了之后,差點就沒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