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嘈雜的夜
“嗯?！?p> 李直自己坐起來，右手揉著腦袋，看著李谷穗問道：“是你救了我？”
“也是湊巧。”
李谷穗把飯盒拿過來遞給李直，奇怪的問道：“那么晚了你跑師范去干啥？到底遇到了啥事？”
“哦，去師范見個人。”
李直看了眼李谷穗，沒有說出安薇薇的存在，“至于為什么會被打，那個男人好像把我錯認成……吸血鬼了？”
他記得，那人說自己的身上，散發(fā)著吸血鬼的惡臭。
“吸血……鬼？”
李谷穗瞳孔驟然緊縮，然后笑著道：“那不是影視劇里的元素么？不過「吸血鬼日記」是真不錯，我正在四刷，安利你哦?！?p> “只是電影元素……么？”
李直腦子有些混亂。
如果是昨天，說死他都不會相信什么奇異鬼神之說，可是現(xiàn)在……
不說那個扮神秘的「漂亮的伯爵夫人」，就只說巷子里的那個可怕男子，李直確實清晰的感受到了從他身上散發(fā)出來的那股狂躁、野蠻的兇性，或者是……獸性？
自己的身體素質不差，一拳就被打斷五根肋骨，失去行動能力……
男子頭頂那對聳立的尖耳……
還有被誤認成是犬齒的傷口……
都充滿了怪異的疑點。
“快吃吧，一會兒涼了?！?p> 把飯遞過來，李谷穗見李直皺著眉頭似乎在想什么難以理解的事，就催促了一句。
“……哦。”
李直接過筷子，開始吃飯，味道挺熟悉的，他抬頭問道：“學校食堂的？”
“對啊?！?p> 李谷穗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拿出手機低頭玩。
“……我可是病號啊?！?p> 李直忍不住抱怨。
雖然自己學校的食堂比較良心，沒有菠蘿炒茄子的黑暗料理，但味道也不怎么好，畢竟是學校食堂，大鍋飯。
“十塊錢?！?p> 李谷穗抬頭看了眼他，繼續(xù)低頭搗鼓手機。
“……等會兒紅包發(fā)你?！?p> 李直吃完飯，拿過放在一邊床頭柜的手機，屏幕不知摔在了那里，裂成了蛛網。
“不會壞了吧？”
心疼的李直試著解鎖，還好，手機還能運行，只是屏裂。
然后他就看到了安薇薇的二十三個未接電話。
打開記錄。
幾乎每個十分鐘左右就一個。
“什么重要的事呢？”
李直本想回過去的，但看了眼一邊的李谷穗，最后卻作罷。
打開微信，安薇薇也發(fā)了好多信息：
“回去了么？”
“怎么不回答?。俊?p> “上廁所去了？”
“我有事找你哦！”
“再不回信息我生氣了哦！”
“哄不好了！”
“李直！你過分了?。 ?p> ……
足足五十六條信息。
李直看完后趕緊回了一條過去：“不好意思啊薇薇，昨晚睡得早，手機沒電關機了，才充上電開機?！?p> 馬上，安薇薇的信息就過來了：“你在哪兒？我去找你！”
“我在學校呢，一天的課，連教學樓都出不去?！?p> 自己這副樣子，肯定是不能見安薇薇的，不然她一定會很自責的，所以李直撒了一個小小的謊話。
“是么……”
安薇薇突然問道：“你昨晚那么晚回去，沒遇到奇怪的是吧？沒事吧？”
遇襲么……？
“奇怪的事？沒有啊?！?p> 李直心里努力抑制的思緒，開始滋長蔓延……
「安薇薇是血族」；
「一只會吸血的老蝙蝠」……
搖了搖頭，甩掉胡亂的思緒，李直道：“好了，先不說了，上課了。”
“……嗯?！?p> 頓了會兒，安薇薇又問道：“晚上了我可以去找你么？”
“看情況吧?！?p> 想了一下，李直編了一個借口，“聽老師說，學校似乎要在這兩天組織一場模擬演習，測驗我們的專業(yè)能力，可能要錄進檔案，作為畢業(yè)考核項，可能會比較忙?！?p> “……那好吧?！?p> 安薇薇發(fā)了兩個委屈巴巴的表情，“如果有時間了，你就來找我，或者我去找你?！?p> “好，一有時間我就去找你?！?p> 李直抬頭對一旁的李谷穗問道：“住院的費用多少錢？我一起發(fā)給你?！?p> “算上打車費……”
李谷穗算了下，道：“一千零二十三塊八?！?p> “……好了。”
李直轉賬過去，李谷穗秒收。
放下手機，李直問李谷穗，“我大概什么時候能出院?。俊?p> “兩個月左右吧?！?p> 李谷穗隨口一說，看了眼柜子上的飯盒，起身拿著走出去清洗了。
“這么久么……”
請這么長時間的假，學校規(guī)定，是必須得由父母出面的。
“麻煩啊……”
雖然很不愿意麻煩爸媽從老家趕過來，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再想到老媽到時候的場面，李直就頭疼。
為什么就不能十天半個月就好呢？
這樣自己能瞞得住安薇薇，也不用麻煩爸媽。
這時候李谷穗拿著洗好的飯盒回來，見李直揉著眉頭，問道：“怎么了，要不要幫你叫醫(yī)生？”
李直搖搖頭，“不用，沒事?！?p> 然后問道：“你能幫我請一兩周的假么？”
李谷穗是學生會的主席，跟老師往來較多，關系也很好，應該能幫他請到自己請不下來的長假。
“學校規(guī)定，三天以上的假期就得系主任批準。你這么長時間的假，必須得校長親自簽字批準才行。”
李谷穗搖搖頭，“我?guī)筒涣四?。?p> “……你最多能幫我請到幾天假？”想了一下，李直問道。
“正常情況下三天?！?p> 李谷穗又道：“特殊情況下，一周?！?p> “好，那就一周。”
能拖一天是一天，一周時間過了，再想辦法。
“我?guī)湍阏埣伲憬o我什么好處?。俊崩罟人肟粗钪?。
“……請你吃飯？”李直問道。
“折現(xiàn)吧?！?p> 說完，李谷穗裝好飯盒，邊往出走邊嘴里道：“晚上吃不吃飯給我說一聲。”
“好的。”
等門關上，李直自己掙扎著重新躺下來，看著天花板，陷入沉思……
晚上，李直不知怎么的，困意濃郁，才十點不到就睜不開眼睛了。
于是他早早的睡下。
……
“嗚啊嗚啊……”
孩子的哭叫聲、
“你這病沒多大事，吃點藥就能好?！?p> 醫(yī)生的診斷聲、
“是你們把我爸治死的，我要告你們醫(yī)院！”
患者家屬的吵鬧聲、
“老公，果果今天考試拿了滿分呢?！?p> “是嗎？那等我腿好了，我們一起帶她去游樂園吧?！?p> 一對夫妻的談話聲、
“哥倆好、三星照、四喜財、五魁首、六六順……”
男人粗曠的喝酒劃拳聲……
迷迷糊糊、昏昏沉沉的睡夢中，李直的耳邊嘈雜一片……
——
李直的病床靠窗。
今晚月亮稍缺，明亮如昨。
透過窗的月光落在病房里，灑在李直的臉上、身上，他皺著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