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這件毛衣是不是特別好看？”林簡一放學回家路上在夜市買了一件紅色毛衣，當時白宇司明顯地看到林簡一眼中放著光。當然這個熱情也用在瘋狂砍價上，最終五十塊巨款成交了這件毛衣。
白宇司很不明白這種連羊毛含量有些低的毛衣有什么好的，可林簡一視若珍寶還在白宇司面前不斷展示。
“花里胡哨。”這是白宇司的評價，不過只獲得了林簡一的白眼對待。
“你懂什么，圣誕節(jié)就要有圣誕節(jié)的氛圍?！?p> “生蛋？生雞蛋也要慶祝？”白宇司端著林簡一給他在二手書市場淘來的古籍問道。
“傻了吧。這個節(jié)日是……是一個宗教節(jié)日，慶祝他們的主重生的節(jié)日?！绷趾喴徽罩R子想著怎么給自己搭配衣服。
“你還信宗教？看不出來啊，也沒有儀式什么的，你一點都不虔誠?！?p> “我就湊個熱鬧，我可是個唯物主義……”話剛說出口，林簡一瞅了瞅旁邊坐得端端正正的貓妖白宇司，“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嗎？”
白宇司抬頭看看她，說：“神也是妖，法力強得多而已?！?p> “那，是神創(chuàng)造了世界嗎？”
“盤古開天地，女媧捏泥人，他們都是神。不過吧，無憑無據(jù)，都是傳說而已。你們不是說進化論嘛，那個倒是挺靠譜。你們有你們的科學，我們也有我們的規(guī)律。大家規(guī)律不同，但最后還是歸于自然的力量，這可是改變不了的。再說了，人要是掌握了我們的規(guī)律，也能修煉，這在你們這兒叫什么來著……啊，對了，‘可知論’，世界是可以被認識的。人和妖啊，最好都別信神啊鬼啊的這些玩意，信自己才是正道?！?p> “那我們信妖怎么辦，讓妖精實現(xiàn)我們的愿望，實現(xiàn)我們的人人幸福的社會理想之類的？”
“那你看我幸福嗎？我剛來那會兒不是都快死了。妖精的力量有大有小，但修行的資源是一定的，這就決定了大家不可能平等。大家都是一個智商一個素質的，我們自己都顧不了自己，上哪管你們去。
“還有啊，你看看你們吃喝不愁不說，能玩的東西這么多，能改變自己的容貌，能改變大江大河流向，能上天入地，一日之內就能游行世界，為什么還老是想著什么讓我們摻和進來改變你們呢？”
“哦……你說得對啊。我再悟一悟啊，悟一悟……那你們除了有些我們沒有的能力之外，和我們也沒什么區(qū)別啊?！?p> “可以這么說。”白宇司點點頭，又投入到他的典籍閱讀中了，“你們就該信你們自己，你看這《史記》寫的，我看八百遍都不覺得膩，他說的不對嗎？還有那幾本《毛選》，話說得簡單，寫得也相當透徹。你們真該信自己?！卑子钏菊Z重心長。
“什么樣的妖能成神?。磕阌袡C會嗎？”林簡一興趣十足。
白宇司好像被嚇到了，說：“我？我可沒這能耐。其實神的能力是天生的，我們都是后天修煉出來的。”
“哎，別在意這個，我看你做人這方面相當不錯了。你再給我講個《史記》里的人物故事吧。”這是睡前林簡一最喜歡的環(huán)節(jié)——聽典故，聽完了之后，語文作文分數(shù)提高了不少。
“行，今天講……”
白宇司自己個兒沉醉其中，拍案叫絕之后，發(fā)現(xiàn)林簡一穿著她心愛的紅毛衣睡著了。
“這毛衣也太土了?！卑子钏静恢皇钦f林簡一的紅毛衣，還有她滿心歡喜給白宇司買的綠毛衣、圍巾和針織帽子，一棵裝扮得花枝招展的松樹印在毛衣上。好像記得那個看到城管慌忙逃竄的賣家說，按哪里還有燈可以亮來著。
其實這天晚上除了商家打折，并沒有什么節(jié)日氛圍。林簡一從前也不過這種可有可無的洋節(jié)。但這次她為了熱鬧一點，也是為了跟白宇司一起開心點才買了點東西。什么圣誕襪子啊、各種各樣的糖果啊、各種花花綠綠的小裝飾貼畫。
白宇司記得，蹲在夜市小攤前時，林簡一說：“這些東西我估計今年都用不了多少，明年過節(jié)應該還能繼續(xù)用?！?p> “哦，明年過節(jié)你就不一定在了。那我就自己過吧，嘿嘿?！?p> 白宇司沒有答話，只是跟林簡一一起挑貼紙。夜市里相當喧鬧，攤販的叫賣聲，小孩的叫喊聲，車輛川流不息聲，來往人們的嬉笑怒罵聲……
“也可能會在。”白宇司也不知道林簡一聽沒聽到。
人類真的很有趣，明明對一個節(jié)日不甚了解，有時甚至毫無干系，卻總喜歡熱鬧地去參與，美其名曰為“儀式感”。算了，只是求個好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