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露將手中一支檀木紅簽擲回簽筒,也不忸怩,大大方方的邁步走至眾人中央。
“上陽會景露,獻(xiàn)丑了!”
說話間,她素手輕抬至胸前,左手掐法印,右手并成劍指輕點眉心,那眉心處立時亮起一點七色光芒來。
七色光輝閃爍幾下,她將劍指豎起,向身外緩慢移動,那光隨之被她拉拽而出,在其面前形成一條絢麗的光帶。
素手抓住光帶一端,猛然向上一抖。
隨著她的動作,那光帶竟如是實物一般被拋上天空。緊接著,那足有幾丈長短的光帶如同被風(fēng)吹起的飄帶一般,開始繞著場中不斷飛舞。
七彩光芒耀目絢麗,明滅不定,點點星輝,從中浮現(xiàn),又消失,與其說這是風(fēng)中的飄帶,不若說是七彩的銀河。
“好!”方臨在心中暗自贊嘆。
那光帶并非是什么秘法,也非法器,只是純粹的靈光顯化。雖談不上玄妙,但其在景露手中惟妙惟肖,如同實物動作又能如此炫目,足見她靈識之強(qiáng)大,對靈力的操控已經(jīng)到了細(xì)致入微的地步。
人說金丹是性命交修之道,元嬰是祖性超脫之道,今日一見,果然不假。
場中異象還在繼續(xù)。
滿場流光溢彩之下,景露一抖身上法袍,其上鴉青色竟然化作片片羽毛,從其上脫離而出,也加入到了飛舞的流光之中。
鴉青色飛羽甫一跟上那流光之時,還無甚異象,但是只是幾息功夫,便化作片片金羽,連帶著那七彩光帶,也變成了黃金之色。
緊接著,那金色靈光不在如同風(fēng)中飄帶,而是化作條條涓滴小流匯在一身白衣的景露頭頂,慢慢的,竟然勾勒出一只三足金烏的形狀來。
那金烏爪牙具備,作振翅欲飛之狀,就連神色都活靈活現(xiàn),唯獨缺了身上羽毛。
于是,那仍在場邊的無數(shù)金玉倏忽而至,或充身體,或作尾羽,頃刻之間便將那金烏裝飾的華麗異常。
景露一掐法印,場上頓時響起一聲高昂的啼叫,那金烏緊跟著沖天而起,又突然俯沖向下。
一陣耀眼的金光包裹景露身軀,瞬息之間,光芒散去,她那月白色的法袍又重新變回鴉青色,抱拳一禮。
“諸位,見笑了?!?p> 她的演法結(jié)束,眾人之中不知是誰高喊了一聲:“好!”
“好一只栩栩如生的金烏,可謂盡得神韻!”
“若我看得不錯,最后那是上陽會的《六陽密敕禁法》,據(jù)說能演化六種大日神獸靈韻,果然名不虛傳!”
周圍響起了此起彼伏的稱贊之聲。
景露謝過眾人,回了自身座位,卻見虛成越眾而出。
“諸位,景露道友道法玄奇,令在下技癢難耐,斗膽也想賣弄一二,愿舞劍助興!”
下方的方臨看了,頭瞥向一邊的景露,“虛成道友一直如此嗎?”
景露點了點頭,隨即輕撫額頭。
她與虛成相識于幼時,后來各自拜入宗門,如今又一同在外游歷,可謂熟悉異常,已然對他的沖動習(xí)以為常了。
話說回虛成。
“清靈島虛成,”他雙手虛握,一青一白兩柄寶劍浮現(xiàn)手中,他執(zhí)劍行禮,“青劍名曰青鬼,白劍名曰素怪,皆是我自幼隨身的寶劍,心意相通。”
先是靜立,雙劍抱于胸前,靜若處子一般。
寒光一閃!
突然之間,那雙劍開始來去反復(fù),其勢若電如風(fēng),不過瞬息,場上盡是寒光劍影反復(fù)不定。
此時月已東出,天地之間一片寂靜,場中的燈火也不知何時暗淡下去,一時間場中便只剩虛成的劍光映著月光跳動,一片清冷。
虛成的動作突然一頓,將手中青鬼、素怪二劍拍在一起,那兩劍隨之合二為一,化作一柄刃長五尺,寬近兩寸的巨劍。
劍雖巨大,在他的手里卻如同羽毛一般輕巧,各種或刁鉆、或輕盈的動作不斷揮出,頗有金剛曼舞的美感。
又是片刻,虛成將那大劍一拋,在接住時,其已然重新化作兩柄小劍,被他各執(zhí)手中。
滿場燈火重新亮起,他執(zhí)劍作禮,朗聲道:“獻(xiàn)丑了!”
丘石率先鼓掌稱贊,“虛成道友之劍舞,舉重若輕,剛?cè)岵?jì),又有風(fēng)火之勢,流水之美,可謂絕美!”
“謬贊了,”虛成將雙劍收起,對行個禮,“終究只是凡人小道而已。”
這話并不是謙虛,他劍舞雖然精彩,卻始終沒有道法演化,若是有凡人天賦異稟,或也可能重現(xiàn)他今日之劍舞。
話雖如此,但在場眾人,可不敢真的小看虛成。
世人皆知清靈島傳承了玉清一脈的黃庭正法,觀想周身萬神而成道。身神雖是觀想而出,本源卻是身軀爐鼎之精氣結(jié)合天地道炁而成。因此,便要求修者擁有強(qiáng)大的肉身底蘊(yùn)作為支撐。
而清靈島也為此要求弟子必須洗練武藝,乃至對以武入道的弟子,格外看重。
而虛成這一手劍舞,足可見其得了清靈島真?zhèn)?,既然如此,那么其修為,也就不可能弱小?p> 而方臨也終于看出了幾分門道,這所謂的演法,并不是什么為了助佳宴之興,而是為了讓眾人展現(xiàn)自己的實力,令彼此之間,有個大概的了解。
在在場眾多仙門弟子之間,其中不乏互有累世恩仇的,在這里竟然能有這樣的默契,不可謂不奇妙。
相較來說,此次要參與其中的散修,所查的,遠(yuǎn)遠(yuǎn)不止是信息上的落后。
虛成劍舞過后,眾人又回歸了抽簽上場,各自施展妙法,就連丘石也重新上場,表演了一手月中邀仙女,但卻始終沒能抽到方臨。
終于,眾人具都演法完成,只剩下方臨一個,而那簽筒之中,也只剩下了一支紅簽。
他站在場中央,目光投向丘石,卻看其似笑非笑,就知道是他有意讓自己壓軸出場。
這道也不奇怪,畢竟除卻丘石自己,方臨是場上唯一一個鑄成上上乘道基,又聲名在外的了。
抱拳為禮,腕間云霧升騰,轉(zhuǎn)瞬間便圍繞全身,飄渺若神人。
“瑯道山方臨,現(xiàn)在彌山郡修行?!?p> “諸位且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