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的不速之客已經(jīng)沒了蹤影。
她緊皺著眉,胸口的衣服已經(jīng)被抓得變形,脖頸上的黑色紋路越來越深,袖口露出來的皮膚也爬滿了黑色的紋路。
嘴角還布著星星點點的血跡。
整個人疼到蜷縮,像是只貓完全縮成了一個團子。
“午一,快去把小爺帶的漫語花熬成藥,端過來?!?p> 衛(wèi)星河沖門口大喊了一聲,樓下傳來撞擊物件的聲音。
站在床邊,心里再怎么著急也沒有用,她不肯自己動,只能看午一什么時候把藥端出來了。
她死死地咬著唇,疼得眼淚在眼眶打轉,她不停地問自己,真的能原諒南皇炎嗎?
這么厲害的毒,真的可以和南皇炎一樣,假裝從來沒有?
“語語。”
他看著實在心疼,一邊不停往門外看午一的藥有沒有來,一邊又焦急地踱步。
怎么還沒好!
他看著她生不如死的樣子,郁結在心里的氣更堵得慌,怎么就這么喜歡南皇炎!
不管男女之別,長臂一伸,就想把她攬入懷中。
疼得直出冷汗的她沒有力氣抵抗,被他輕輕松松地攬進了懷里。
她狠狠地咬了一口下唇,才恢復了些許清醒。
她微微有些清醒的視線里,是那淺青的衣衫,薄汗浸濕了衣衫幾處。
抬頭,迷迷蒙蒙中看見衛(wèi)星河擔憂的眼眸,
費了勁想推開身邊的人,卻被一把抓住。
“衛(wèi)星河!放開!”
那一直控制著她的少年啞然失語,她第一次兇他,第一次直呼其名地兇他。
她一口咬在他手臂上,哪想那手的主人只是身子微顫了一下,環(huán)著她的手臂更緊了些。
“語語,你再等會兒,午一就好了?!?p> 哪怕少年努力地掩飾著自己,她還是能聽清他委屈的腔調。
又一股強烈的疼痛感襲來,她松了口,死死地咬著下唇。
“少爺,藥?!?p> 午一端著剛熬好的藥,遞給了抱著閣主的少爺。
“語語,喝藥了?!?p> 他盡可能放緩的語氣,近似央求。
她趁他的手去拿藥碗,扭動著身子,逃出他的懷抱,靠在床榻上,伸手想要自己喝。
“語語,你現(xiàn)在手抖得太厲害了,我喂你?!?p> 衛(wèi)星河試了試溫度,舀了一勺,遞到她嘴邊。
她閉著唇,不為所動,即使是已經(jīng)被病痛折磨得不成樣子。
……
經(jīng)過一番折騰,那藥碗見了底。
“主子,午一守著,您去睡會兒?!?p> 午一看著自己家主子衣不解帶地照顧著那還是慘白臉色的人,寸步不離。
“不用?!?p> 衛(wèi)星河指尖慢入那發(fā)間,慢慢地滑下,心緒復雜。
腦海里又出現(xiàn)大哥說過的話,
“她不會喜歡你的,趁早死心?!?p> “你敵不過她和南皇炎的感情的。
縱使南皇炎做的再過分,他們之間還有個孩子聯(lián)系著。
而且,南皇炎陪她走過來的時光是任何人都無法取代的?!?p> 竟然可以無法取代到這種地步嗎?
床上的人睫毛微顫,緩緩睜開眼,額前的發(fā)絲因為出了許多汗,顯得有些濕漉漉的。
脖頸間的黑色紋路淡了許多,她整個人也有了些精神氣。
眼前陰影漸漸籠罩,一只大手放在她額前,試探著溫度。
還好,沒有引起發(fā)燒。
漫語花服用多了,會和體內的毒產(chǎn)生其他作用,但是這是目前抑制毒性最有用的辦法了。
避開他的手,偏著頭,看向另一邊,清冷的聲音讓衛(wèi)星河的心似乎被冰封了起來。
“無事了,退下?!?p> 少年賭氣離開。
目送少年離去,環(huán)視周遭,南錦御應該走了,那桌上的信也帶走了。
起身,將袖中的一粒丹藥丟入口中,那苦澀的滋味讓她蹙了眉。
脖頸間的紋路以可見的速度消退了下去。
“十九?!?p> 她低低喚了一聲,手中的石子打在頂上的房梁上。
一個黑衣男子跳下房梁,半跪著等待指示。
“可查到什么?”
十九低著頭,低沉的聲音陳述著,“有宮女看見那場大火南錦御在宮中出現(xiàn)過?!?p> 難道他和那場大火有關系?
“那場大火燒得莫名其妙,我剛好就去了那宮中,祁兒也在就近處玩耍,偏南皇炎沒有露過面,他竟然也在?”
她有些錯愕,南錦御自從她成親之后,得來的消息一直是他在祁國當著太子,沒有離開過祁國。
怎么會在宮中出現(xiàn)?
又是宮變的時候,難道……那個時候,南錦御的人也在這兒?
她伸手扶起十九,眼眸閃過一絲冷光,“十九,白天的刺客,身上已經(jīng)被灑了追蹤粉,需要你親自去調查?!?p> 十九點了點頭,又有些遲疑,
“那,閣主這兒?”
“放心吧。只是,南錦御你沒有交過手,怕是有些困難?!?p> 十九驚得張大了嘴,“您是說?那刺客是南錦御派來的?”
她暗了暗眼眸,把腰間的那枚玉墜遞給他看。
“他身上有追蹤粉?!?p> 十九接過,這玉墜原來的玉色竟然有一塊地方黑了。
“閣里的追蹤粉很難去除,而且那追蹤粉能通過接觸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
我接觸南錦御時,這玉墜便碰到了追蹤粉?!?p> 十九摸著那玉墜,又看了看自己的指腹,沒有粉。
“和他交手一定要小心?!?p> 她面色沉重,不知道把十九派出去會不會有什么問題。
“若是發(fā)現(xiàn)不對勁,就立刻發(fā)信號?!?p> “屬下明白了?!?p> 十九行禮,就要躍出窗外。
“等等,閣里的信號和通知我的都要?!?p> 十九腳下一頓,心下一沉,南錦御竟然要出動閣主?
“屬下知曉。屬下告退?!币荒ê谟败S出窗外。
……
午一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沒看錯吧?
小少爺竟然沒有和閣主坐在一起?
衛(wèi)星河一向被寵著,昨天又被冷落,心里很不是滋味,賭氣賭了一天。
宮淺語像是沒有看見,坐在一旁,盯著一碗面發(fā)呆。
午一決定,為了小少爺?shù)男腋?,為了承擔起夫人交代的任務?p> 決定大義凜然地挪到閣主面前,讓自己家主子吃味,刺激刺激自己主子。
結果被人截了胡,衛(wèi)星河的視線也移了過來。
“來了?”
那女子一身華服,金制的頭飾更顯得雍容華貴。
“喲,我可不敢怠慢你啊?!?p> 許傾昭朝她挑了挑眉,“怎么,本王妃特意為你趕來,就給這么一碗清面?”
“有吃就好了。不要就算了?!?p> 說著就要把那碗清面拿走。
許傾昭輕笑,“若不是十九來信,我這個同你一起長大的,還不知道你沒死呢?!?p> 許傾昭是同她一起長大的,同她玩得甚好,好到什么程度呢?
大概就是約好了一起成親,許傾昭還不顧她同不同意,給祁兒訂了個娃娃親。
“怎么,等著我死啊。”
遇見故人,她的心才安穩(wěn)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