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公主臉色驟然通紅,嬌嗔著道:“母后!”
“害羞什么呀,小七總是要嫁人的。”朱皇后輕撫著她的青絲,眼神慈和,“現(xiàn)在母后還能給你瞧瞧,等母后老了眼神就不中用了?!?p> “母后,你說什么呢,你永遠都不會老,小七要一直陪著母后!”
七公主眼睛有些微微的酸,母后的白發(fā)多了,一定是太勞累了。
“人都會老的,母后唯一的心愿就是看你嫁一個良人,這樣母后才能安心?!?p> 七公主趴在她的膝上,想了想才悶悶不樂的說道:“我想多陪陪母后?!?p> 朱皇后鼻尖泛酸,幾欲落淚,她扯了扯嘴角,彎出一個溫柔的弧度,連一邊站著的老嬤嬤都默默地抹了抹眼睛,用帕子遮住不讓人瞧見。
“好,那母后慢慢給你選?!?p> 七公主蹭了蹭她的溫暖的手,輕輕的應了一聲。
“小七去玩吧,母后也乏了?!?p> “母后……”七公主欲言又止,最后還是退下了。
“咳咳咳……”
朱皇后捂著嘴重重的咳了幾聲,老嬤嬤嚇得立馬扶住她的身子,看到她手上帶血的帕子,忍不住哭訴:“娘娘,我們叫太醫(yī)吧!”
朱皇后輕輕的拉住她,搖搖頭,“別叫太醫(yī)?!?p> “娘娘!您這是跟自己作對??!您去了七公主怎么辦啊!”
“我會盡快給她找一戶好人家?!敝旎屎蟮吐暫屠蠇邒哒f道:“嬤嬤,你要幫我照顧好小七?!?p> 老嬤嬤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聲音都帶著哽咽,“娘娘,您這是為什么?。俊?p> 朱皇后淡淡的笑著,鬢角微霜的她看起來仍然溫柔優(yōu)雅,她的眼中含著欣慰,連唇邊溢出的嘆息都帶著解脫的意味。
“我不求小二和小七有什么大造化,只要他們平平安安的,我就放心了。陛下對我有諸多偏見,連帶著對小二也不上心,但我知道,他沒有這么狠心,倘若我死了,他想必會更憐惜小二些?!?p> 老嬤嬤泣不成聲,既痛恨陛下,又心疼娘娘,她多希望娘娘能夠爭一爭,至少不會走到這個地步。
朱皇后親自扶著老嬤嬤,莞爾一笑,好似還是二十幾年前那個笑容燦爛,不拘一格的少女,“嬤嬤,你知道我的,我不覺得委屈?!?p> “娘娘…”老嬤嬤一下抱住了她,朱皇后也微笑著反抱回去,忍住喉中的癢意,輕輕地拍著她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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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老,這是什么藥草?”清魚捏著一枝干枯的草葉看向背對著她的成老問道。
成老把最后一些藥草鋪就好了才轉身到了她這邊,結果清魚手中的藥草,成老耐心給她普及:“這是止血的良藥,外敷即可?!?p> “那這些呢?”
順著清魚的手指,成老看到一些紅色的花瓣,“這些都是驅蟲的,可以裝在香囊里。”
清魚捻日子一片花瓣湊到鼻下,細細的嗅了嗅,“有一股清香,聞著感覺神清氣爽。”
“哎,那就對了,這東西呀,既驅蟲又醒神,只是還需要曬一曬,效果更好。”
“哦。”清魚若有所思的放下花瓣,說起了正事,“成老,我來是想問您一件事?!?p> “什么事兒???”
成老把裝有花瓣的籃子提到陽光下,一點一點的鋪開曬,曬完又開始搗藥,一刻閑不下來。清魚見狀就過去幫忙,一邊搗藥一邊問。
“您知道我?guī)煾瞪砩嫌幸粋€鈴鐺叫攝魂鈴嗎?”
“知道啊?!?p> 果然知道。
清魚心情變得急切了些:“那您知道這鈴鐺是從哪來的嗎?”
“這是你師傅隨身帶的,我也沒問過?!背衫咸ь^看她,似有些奇怪,“姑娘問這個做什么?”
“我不是在找?guī)煾档南侣鋯幔韵霃拟忚K入手。”
成老把頭抬得更高,直直看向了太陽,他瞇著眼睛緩緩地說:“姑娘怕是找不到他?!?p> “為何?”清魚停下了搗藥的手,困惑的問道。
“他離開自有他的道理,怎么可能讓你尋著他?”
清魚啞然,確實,以師傅的功力,想瞞著她太容易不過了,只是這沒必要啊。
“成老跟著師傅多久了?”
“有七八年了吧,老頭子也記不清了?!?p> 成老跟著師傅的時間比路臨他們還短,不知道也正常。清魚心中暗嘆,失望在臉上表現(xiàn)的赤裸裸的。
“姑娘也別心急,他總會回來的?!?p> 成老看出她的情緒,從旁邊拿了一個香包遞給她,“這里面是已經(jīng)曬干的花瓣,姑娘拿去放在屋子里驅趕蚊蟲,晚上睡得安穩(wěn)些?!?p> “謝謝成老,我知道了?!?p> 清魚隨手把香包放在懷里,離開了小藥房。
“姑娘!”
路臨從廊道處跑過來,止住了清魚的腳步。
“姑娘,七公主出宮了?!?p> “她去哪了?”
“陵水江畔有詩武會,七公主帶著侍女往那去了?!?p> 也許是出宮玩,與其跟著她,不如多費些心思在顏昱身上。
思及此,清魚就道:“叫個人跟著她,有什么事回來告訴我。”
她決定還是先緊著顏昱這邊,先去找花落一趟。
“是?!?p> 清魚又繼續(xù)往房間走去,剛到屋里準備找個地方把香囊放下,花落就匆匆的走了進來。
“姑娘,顏昱出門了。”
“去了哪?”清魚隨手又把香囊揣進懷里,腳步已經(jīng)向門口走去。
“詩武會?!?p> ————
清魚帶著路臨到這兒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大半。臨水江畔向來熱鬧,青樓妓館尤其多,一年一次的詩武會設在這里,更讓許多文人武人慕名而來,因而使周邊的樓層林立,小攤小販也愛來湊個熱鬧。
路臨已經(jīng)提前打聽好了詩武會,這會兒剛好可以和清魚說。
“詩武會也不知是誰設的,原先只是個文武交流大會,還沒什么名氣,后來慢慢地這種交流就變成了比賽,它背后的人也就順勢推出了比賽的規(guī)則,說是但凡文武第一的人都能拿到他設下的寶物,因為這些寶物都很珍貴,所以來的人就越來越多了?!?p> 兩人穿過魚龍混雜之地到了江畔稍顯寬敞的地方站定。
“今年的寶物是什么?”
“九轉琉璃珠和極品寶劍?!?p> 清魚看周圍人擠著人,深知已經(jīng)擠進不去了,只能站在原地眺望正中央的臺子。
文斗武斗是分開進行,清魚專挑文斗看,讓路臨看著武斗那塊地。
臺上的人一撥一撥的上上下下,四處包圍的人時不時喝彩一聲,清魚等到乏味的時候比賽才終于接近尾聲。她眼尖的發(fā)現(xiàn)場上坐著的其中一人正是顏昱,至于另一個人,一身黑衣,凌厲的側顏一下子就讓清魚認出來了。
兩人在博弈,場上棋子如何清魚不清楚,但是周邊的人都屏息凝神,大氣不敢喘的伸脖子往臺上看,顯然比賽很激烈。
文斗的寶物是九轉琉璃珠,兩個人明明都會武卻非要來比文,想必為的就是這個寶物。
“九轉琉璃珠有什么特別之處?”
“屬下也不知?!?p> 正交談間,場上已經(jīng)分出了勝負。
“恭喜這位黑衣公子奪得第一!”
季辭拱手:“承讓。”
顏昱面露惋惜之色,但還是含笑道:“恭喜季大人?!?p> 季辭往臺子后頭走去,顏昱也從人群中離開了。
“姑娘,七公主跟著季辭去了?!?p> 清魚也看到了,但她往顏昱那處看了看,心中游移不定。
“你跟著顏昱,看他去哪?!?p> 估計顏昱失手就會回府了,讓路臨跟著她也放心。
季辭取到九轉琉璃珠以后被七公主攔了下來,清魚躲在不遠處看著,也聽不見他們說了什么,只見季辭冷著臉說了什么然后就要走,七公主拉住他以后臉色有點難看。
一番話后,季辭還是毫不猶豫的大步離開了,七公主看起來也很傷心,不過她沒有多留也帶著侍女走了。清魚跟上了她,在路上聽到了她和侍女的對話。
“公主別傷心了,我們可以再找其他珍寶送給娘娘?!?p> “可是母后一直想要這個,我好不容易打聽到它的下落,如果能贏回來當做生辰禮送給母后,她一定很開心?!?p> 七公主一副黯然神傷的樣子看的侍女心里也難受,她抿抿唇最后還是說了:“季公子這個人太冷硬了,公主何必還對他那么在意?!?p> “別說了,他不愿意我也不能強求。”
聽得一知半解,清魚就原路返回去找路臨。方才的臺子已經(jīng)拆了,路上的行人也都慢慢地散開,不過青樓門前還是有許多人流連忘返,惹得清魚多看了幾眼,這一看就看到了熟人。
云淮?
他到青樓來找蘭兒嗎?他不是說蘭兒不是他的相好,怎么又來了。
明明云淮的事與她無關,可清魚還是控制不住自己往那里去的腳步。
青樓大堂一片人聲鼎沸,清魚剛進來就跟丟了,正四處轉悠的時候,一個滿身酒氣的人撲到了清魚身上,她靈敏的閃開,趁著來人遲鈍之時迅速的離開這個地方。
她何必跟進來呢!
清魚蹙起眉頭又駐足了一會兒,最后實在忍不了這里面的脂粉氣轉身就走。
“哎,姑娘!”
“蘭兒?”
面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人正是前不久清魚在街上遇到的蘭兒,只是裝扮的更加艷麗,她一時之間沒看出來。
“是我,姑娘怎么到這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