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雖然只說了個大概,但清魚已經(jīng)是心驚肉跳了,可想而知,當時的情形有多么危急。
“帶我去看看?!?p> 清魚神色凝重,花落不敢耽誤,三人當即就出城往山坡去。
遠遠地,就能看見有很多穿著官服的士兵和季辭的錦衣衛(wèi)在搜尋。清魚走到山坡的邊緣往下一看,不禁蹙起了眉。
山坡很長很陡,而且布滿了尖銳的碎石,從這里滾下去,不死也是滿身傷。當時的天很暗,云淮和初一便是想躲也躲不開,不知道掉下去以后是何種情況。
清魚的心驟然快速地跳動,給她帶來了幾分疼痛感,她移開眼不再看這山坡,卻不經(jīng)意看見了十五通紅的眼眶。
“姑娘...”花落擔憂地看著他們倆,欲言又止。
清魚咬著牙,也覺得鼻尖有些酸,“找的怎么樣?”
“我們的人已經(jīng)到山坡底下去了,還沒有找到?!?p> “下面是什么?”
如果是密林,說不定還有野獸,清魚的心都提了起來。
“都是村莊?!?p> 村莊?
既然在村莊里都找不到,是不是說明他們沒事,只是自己走了。
想到可能是這樣,清魚忽地又變得激動起來。
“如果不是被人救了,那為什么主子不回來呢?”十五也看到清魚帶著喜色的臉了,他不忍打擊她,可還是要說。
“這…”花落看著清魚頹然的臉色,斟酌著開口:“也許是有其他原因,所以暫且不能回來?!?p> 哪怕不能回來,至少也會傳信,連一點信號都沒有,那一定是遇到危險了。
清魚眼睛一酸,險些流淚。
云淮不會讓她擔心的,他說他最見不得她哭了。
“姑娘…”花落心疼的看著她,心里很難受。
姑娘從錦都過來一路馬不停蹄,都憔悴了不少,現(xiàn)在又要操心這事,她看著都心疼的不得了。
“…我沒事,下去看看?!?p> 清魚又看了一眼山坡,轉(zhuǎn)身往一邊走去,花落和十五也立馬跟上。
一路上,隨處可見的人影,全都是朝廷派來的人。
“定親王和王妃來了嗎?”
花落點頭:“前幾日就到了,他們已經(jīng)去找了?!?p> “這里有多少村莊?”
此時他們已經(jīng)到了半山腰,俯瞰之下能將周邊一覽無余,只見處處都是炊煙和農(nóng)田,數(shù)不清有多少戶人家,應(yīng)當是個很大的村子。
“大大小小有十幾個,臨近的還有縣城,不過那里離江南就有些遠了?!?p> “那都有人在找嗎?”十五插話問道。
“都是有的,而且差不多都找完了,定親王親自帶人去隔壁縣城了?!?p> “給我派些人,我也去找?!?p> 縣城之外還有村莊,他們不一定那么快就走遍了所有地方,她要爭取時間,早日找到云淮。
“姑娘明日再去吧,屬下去多調(diào)些人來?!?p> 花落怕她一找起來就不顧自己身體,到時候云世子找回來了,她反倒累倒了。
見花落滿臉擔心,清魚遲疑著沒有下決定,她還是想早點去。
十五見狀也搭腔道:“清魚姑娘,養(yǎng)精蓄銳,才能更快找到世子?!?p> “也罷,天色快黑了,明日再去找?!鼻弭~猶豫著,還是同意了。
于是一行三人又回到了城主府,清魚飯后利索地收拾了兵器、衣裳,為接下來幾日做準備,然后就上塌睡了。
半夜,她睡不著,心煩意亂地走到窗邊。
月色漸濃,淺薄的霧氣漂浮不定,空寂的夜里寒冷肆無忌憚地鉆進她的衣袖,帶起一陣陣寒顫。
不知道云淮現(xiàn)在在哪,天氣冷了,他會不會受凍。
清魚被濕氣覆蓋的雙眸含著真切的哀傷,她低著頭,神色不明。
寂靜的夜里,突然傳來一聲響,她猛地抬頭望去,瞇著眼卻什么也沒看到。
猶疑片刻,清魚翻窗出去,往墻邊挪動,挨著墻壁,她屏息凝神,忽聽得一身悶哼響起,然后一切歸于平靜。
她當即不再猶豫,利落的翻墻往季辭的屋子去。
一個黑衣人從暗處跳了出來,攔著她的去路,清魚一甩凝光,將他撂倒后直接踹門進去。
屋內(nèi)的季辭面色慘白地倒在地上,另一個黑衣人發(fā)現(xiàn)她后,立刻端著刀向他刺去,清魚飛起一腳踢開了大刀,與黑衣人纏斗在一起。
不過三兩招后,黑衣人就敗退了,她沒有再追,而是去查探季辭的傷勢。
“季辭,季辭?”
清魚輕輕晃了他幾下,見他身上血流不止,就停了動作扶著他躺到床上,用他的衣服按著傷口。
“咳…咳…”季辭悠悠轉(zhuǎn)醒,嘴邊滲出了一絲血跡,瞬間把唇色染的嫣紅。
“你感覺怎么樣?”
季辭的雪白中衣上全是大片大片的血跡,一定是傷口又掙開了。
“還好…”季辭喘著氣說道,“你沒事吧?”
清魚搖頭,然后去看他的傷口,用來止血的衣服都染紅了,她只能在屋子里找干凈的布料換過。
“我給你包扎。”
清魚把臟污的衣服扔在一邊,然后作勢要脫他的中衣,季辭突然扣住了她的手腕,又咳了幾聲,緩了片刻才道:“去找成老?!?p> 清魚看了一眼他的傷口,堅持的搖頭:“不行,如果那些人再回來,你一個人留在這里很危險,而且你的傷口再不處理,就來不及了?!?p> 季辭仍然沉默著,扣著她的手也沒有松開。
清魚不理他,單手解了他的中衣,他頓了一下,緩緩地松了手。
找到屋子里留下的一些傷藥和繃帶,清魚小心翼翼地給他脫下衣服,拆了繃帶。眼睛所及之處都是血肉外翻的傷口,縱然她見得傷勢多了,也還是驚了一下。
難以想象,季辭是怎么能忍住不叫的,清魚對成老所說的話更信了幾分,換作旁人,怕是都活不下來了。
她仔細地用干凈的布吸凈周邊的血跡,然后將傷藥撒在上面。
季辭緊緊地擰著眉,手用力地抓著床邊,甚至泛起了青白色。
等清魚幫他都包扎好了以后,他整個人像是從水里撈起來的一樣,滿頭都是冷汗,臉色更是白的不似活人。
清魚拿了一條面巾給他,就坐在一邊問:“那些黑衣人不是流寇吧。”
“不是?!?p> 季辭艱難的坐起身,披了一件外衣,根根如玉的手指微顫著系好了帶子。
清魚看他穿的這么嚴實,都怕他悶壞了,“你這樣傷口不透氣?!?p> 季辭一頓,而后淡淡地說:“我習慣了。”
習慣了,是因為他是錦衣衛(wèi)指揮使嗎?
清魚不禁猜想著。
穿戴整齊的季辭端坐在床上,道:“截殺云淮的也不是流寇?!?p> “會是誰?”
她早就覺得如果只是流寇不可能讓他們到這個地步。
“出手干脆利落,一刀封喉,應(yīng)該是死士?!奔巨o回想著那天發(fā)生的事,眼中閃過迷茫。
一般只有朝廷中人才會養(yǎng)死士,可在北鏡云淮似乎沒有和別人結(jié)仇,又會是誰想要他的命?
清魚也想到了這一點,“難道是東臨的人?”
季辭搖頭:“不能妄下定論?!?p> 季辭在這一方面比她靈敏,她還是不要隨意猜測,擾亂他的思緒了。清魚暫且不想這些,說起了其他事:“現(xiàn)在疫病控制的怎么樣了?”
“暫時做出了有效的湯藥,應(yīng)該很快就好了?!?p> “那就好?!?p> 秉承著魚影樓創(chuàng)建的宗旨,清魚還是頗為關(guān)心這些的。
清魚剛想再問,就發(fā)現(xiàn)季辭倦怠地閉著眼,她不忍再拉著他說話,于是說道:“你先睡吧,我等人來了再走?!?p> 周圍守夜的人也許是被黑衣人干掉了,清魚也不敢貿(mào)然出去叫人,所以只能留在這等人過來。
“我沒事,你回去吧?!?p> 季辭偏頭看她,清魚發(fā)現(xiàn)他嘴唇干裂,眼底黛青,看起來很疲憊。
“你別管我,好好休息,天快亮了,我等會兒就走?!?p> 此時確實已經(jīng)是下半夜了,季辭勉強撐著說了幾句話,就沉沉地睡去了。
清魚反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和自己一番對比,沒發(fā)現(xiàn)發(fā)熱,就獨自坐在桌邊等著。
當天邊泛起魚肚白的時候,清魚就醒了,她一夜都睡得不踏實,來來回回摸了好幾次季辭的額頭,生怕他發(fā)熱,自己又錯過了。
喝了一杯冷茶,清魚稍微提了提神,然后又去試了試他的額頭。
季辭感覺到額頭上溫熱的觸感,輕輕睜開眼。
“你醒啦?”
“你…咳咳…”
季辭感覺喉嚨有些沙啞,于是咳了咳,清魚趕緊到桌邊盛了一杯冷茶,然后回身遞給他。
透過紗窗,季辭看到外邊的天已經(jīng)亮了,“你怎么還沒回去?”
“我…”
“主子!”
陸旗用力地推門跑了進來,那扇本來被清魚踹的有些殘破的門就倒了,他不知是被門嚇了一跳,還是被眼前的一幕嚇了一跳,總之他呆在了原地。
“清魚姑娘,你怎么在這兒啊?”陸旗指了指院子,“還有外面那個黑衣人是…?”
“是刺客,我發(fā)現(xiàn)他跑到這里,所以就跟了過來。”
“那主子沒事吧?”陸旗緊張地看向季辭。
季辭淡然地搖了搖頭。
“既然你來了,你家主子就交給你了,他傷口裂開了,你讓成老給他煎一副藥,別發(fā)熱了?!?p> “哦?!标懫煦裸碌貞?yīng)了一聲,隨后又問:“清魚姑娘去哪兒???”
“去找云淮?!?p>
小陳明白啦
季辭寶貝,季辭寶貝,季辭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