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形勢基本穩(wěn)定了,病情控制的很好,目前沒有再出現(xiàn)感染的人群,流寇和海盜也被朝廷派來的官兵鎮(zhèn)壓了,所以清魚一行人也開始準備回幽都。
季辭此行和他們一起,顏昱則是留下處理后事。
出城這一天,在花落強烈的要求下,清魚上了馬車。一路晃晃悠悠,顛顛簸簸,最后反倒是把身子折騰壞了。
好在他們也不急著回幽都,于是就在客棧留宿了幾日。
“我這是怎么了?”
清魚虛弱的靠在床榻上,感覺全身無力,頭還很疼。
“是風寒,老頭子開一副藥吃了就好了。只是姑娘日后可得記得要多多注意身子,失魂癥傷了你的根底,你現(xiàn)在身子骨大不如前,如若再病了,可難受咯!”
“姑娘…”
“花落,我頭疼?!?p> 花落本想趁機說道說道,又被她打斷了,心里無奈,卻拿她沒辦法,“屬下替您揉揉?”
“我想睡會兒。”
清魚疲憊的閉上眼,花落只能和成老小聲地退出去。
剛出門,成老就嘆了口氣:“花落丫頭,平日里你可得多勸勸姑娘,身體是自己的,為誰都不值得啊。”
花落看了一眼里屋,也嘆息:“姑娘那么倔的性子,哪里肯聽我的?”
“要是主子在就好了。”
成老也開始懷念初影在時的光景了,那時候的姑娘是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哪里會受委屈,更別提生病受傷了。
“罷了罷了,我去給姑娘熬藥。”
成老一步一步地搖著走了,花落站在門外遲遲未離開。
“如果世子能早日恢復(fù)記憶就好了。”
一聲嘆息消弭在空氣中,門外的人最終也還是走了。
清魚一覺醒來天已經(jīng)黑了,她呆呆的坐在床上,倒也不覺得餓,花落來的時候就看見黑漆漆的房間,她孤零零地坐著,心中溢滿嘆息。
兩人一塊下樓,此時明亮的大堂中座無虛席。
這間客棧被定親王包下了,所以在座的人大多都是相熟的,三三兩兩圍坐在火爐邊聊天。清魚下了最后一節(jié)臺階,宮蓮就走上前來。
“外邊兒這么冷,你怎么下來了?”
“多走動走動,才好的快?!闭f這話時,清魚若有似無地瞟著大堂的某一角。
“養(yǎng)病要靜心,別著急。”
“我不想拖累大家的行程。”
“你這孩子,說什么拖累不拖累的,都是自己人。”
宮蓮是真心把清魚當做自己的孩子看,不說她和云淮的關(guān)系,只說她有可能是阿晚的孩子,她也是會盡心待她的。
“謝謝王妃。”清魚淡淡地笑了一下。
“叫蓮姨就行,來,過來這邊坐。”
三人走到了火爐邊,清魚一眼就看見了穿著紅衣的云淮,待他抬頭時,她又收回目光,安然地坐下。
十五是個停不住嘴的,最受不了這安安靜靜的場面,征求了宮蓮的同意以后,他就開始講故事了。
“話說這從前,有一對夫妻,他們…”
“等等,你會不會講故事啊,不會就讓我來講。”
宮蓮一邊給他使眼色,一邊看了看云淮和清魚,十五頓時就悟了,“噢噢,這個故事不好,我換一個,額,講個什么呢…”
“說說我以前的事吧。”云淮漫不經(jīng)心地打斷了他的話。
十五和宮蓮對視一眼,就說:“好啊,那就說小白吧,世子還記得小白嗎?”
云淮如墨的眼看著他,十五就悻悻然道:“不記得了,那我就從頭說吧?!?p> “小白是世子養(yǎng)的一只貓,雪白雪白的,眼睛很大,但是特別懶,不僅懶,還很會吃,整天除了吃就是睡,整個一白滾滾啊…”
“咳!”宮蓮一個眼刀甩過去,成功地止住了十五這個話癆,“還是讓我來說吧?!?p> 十五仿佛接收到了這個世界森森的惡意,他委委屈屈地靠在初一身上,看起來好不難過。
“小白是你在街上撿回來的,那年你才十歲,自己一個人跑出去玩,回來的時候手上就抱著它,白白軟軟的一只特別可愛,我記得才這么大一丁點,從你懷里露出個小頭看著我們,簡直能把人融化了!”
宮蓮說著還用手比劃給他看,云淮幻想著那只小貓的憨態(tài),眉眼柔和了不少。
“我記得世子回來那天還受傷了呢!”
十五本是因為初一推開他,所以暗地里跟他較勁,聽到宮蓮說起這事的時候,才恍然想起還有這么一茬。
云淮眼眸一閃,看向了宮蓮,她點了點頭:“確實是有這么回事,我當時怎么問你,你都不肯告訴我,后來我就把這事忘了,現(xiàn)在你還記得為什么會受傷嗎?”
云淮搖了搖頭,他腦子里完全沒有這個畫面。
宮蓮也不氣餒,繼續(xù)和他說著以前的趣事。
“沒想到世子小時候這么可愛。”方紅葉笑瞇瞇道。
宮蓮一時停住,云淮就說:“說些最近的事吧。”
方紅葉笑容微僵,隨后又是一副天衣無縫的模樣。
“最近我和你爹出遠門了,所以也不大清楚你的事,你問問初一吧,他時常跟著你的?!?p> 云淮轉(zhuǎn)眼看向初一,初一猶豫著,十五就替他說了:“世子,初一不愛說話,你問他就等于問木頭,不如問問清魚姑娘啊,她當時也在?!?p> 云淮又一次看向了那個奇怪的女子。
他之所以這么覺得不僅是因為她在他面前哭了,而且還總是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他。
想到這個,云淮不禁攏了攏眉。
清魚抬眼就看見皺著眉頭的云淮,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她已經(jīng)很久沒見過這樣的他了。
兩人隔空對望,場面一度十分安靜。
清魚率先打破沉默:“世子想聽哪一方面的?”
“除了感情方面都可以?!?p> 清魚怔忡地看著他,“世子記得以前的事?”
“不記得?!痹苹搭H有些不耐煩地回答。
不記得。
可你在說我們曾經(jīng)說過的話啊…
清魚深吸了一口氣,平復(fù)著情緒,而后啟唇道:“我對世子不了解,所以也說不出什么。”
這是在耍他?
一股難以言喻的煩躁感涌上了云淮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