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鳶尾傳說

第二十九章 求救

鳶尾傳說 滿紙墨 3178 2020-01-17 14:56:41

  半個月前,主持也是這樣,在月明星稀的夜晚,一身黑衣地到過福興槚號。上次是為了說動岳平幫忙,請安城的毒門后代,到康城來救他一命。因為,蕭北的間諜已經(jīng)來報,布托寺密謀以私生子之事除掉他,并且和布托寺來往緊密的財團主事黑則已經(jīng)前往浮國。主持決定用一種悄無聲息的方式化解事端,所以想到安城那種神秘莫測的毒藥——黃泉散。

  黃泉散一直像傳說一樣存在于安城,誰也沒有看過它的模樣,只是聽老人說起過它的威力。據(jù)說,這黃泉散采用蜀中密林中的百種毒蟲煉制而成,毒性極大,只需一點,就能侵入骨髓,服后并無大礙,三到五天后定會毒發(fā)身亡,而且死相恐怖。

  二十多年前,主持在安城的靜居寺游歷時,也就是碰到岳平生母的那次游歷,偶然看到公義槚號的創(chuàng)始人即林豐衍的父親林老爺子,用黃泉散以毒攻毒,破解過靜居寺主持因練功過度造成的內(nèi)傷。

  他當年從練功房外,看到林老爺子涂抹一種黑色粉末于掌心,在靜居寺主持身后抵掌運功。不多久,一股黑色的煙氣從林老爺子的手掌騰起,穿過手臂,抵達靜居寺主持體內(nèi)。那主持先是全臉扭動、圓瞪大眼,一個時辰后,口吐黑血,面部漸漸舒展。

  后追問靜居寺主持才知,那黑色粉末就是傳說中的黃泉散。而林老爺子就是黃泉散的第六代傳人,由于林家經(jīng)商從良,已經(jīng)金盆洗手。所以,一般人不知道他們的這段經(jīng)歷。只是靜居寺的主持和林老爺子是莫逆之交,林老爺子才肯出山治他的傷。

  今天,主持遇到這個大難,他就像想起這段經(jīng)歷來了。在岳平不知和他的父子關(guān)系之前,兩人走動甚密,主持知道公義槚號是福興的供應(yīng)商。所以想求岳平出面,說服公義槚號拿出黃泉散,救他的性命。但是,主持并沒有把握,畢竟在岳平心中,他是個不稱職的丈夫,一個無情無義的父親。那天晚上,他在福興見到岳平時,岳平滿臉厭惡證明了他的預(yù)判。

  “你來干什么?”

  “兒子,爹要你幫我個忙?!?p>  “別叫我兒子,我不是你兒子。幫忙?我沒有那個本事。”

  “爹如果過不了這關(guān),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岳平狐疑地看著主持。

  “我們父子剛剛相認,我不想就這樣離開你。”

  “當初,你怎么就離開我娘了呢?”

  “兒子,誰讓我是伏龍寺的主持呢?如果讓我重選一次,我就當個普通百姓。可是,今生既然如此,我就要把我的使命完成。這是男人的責(zé)任,我相信如果你是我,你也會這樣做?!?p>  男人的責(zé)任,這個詞觸動了岳平。他的肩上也有必須要完成的使命,比如孝順岳三娘,比如興盛槚號,這是他無論遇到什么事,都要承擔(dān)的使命。他停了一下說:“你知道嗎?我和你不同。如果我注定不能給一個女人幸福,我就不會和她開始。你知道,我娘的生活有多難嗎?”

  主持看著岳平逐漸濕潤的眼睛,自知罪孽深重,任何一句話都像是掩飾和狡辯:“我對不起你娘。我以為給了她足夠的錢,她就可以重新開始一段新生活?!?p>  “你以為!錢不是萬能的。你的錢不僅沒給她幸福,反而要了她的命!”岳平發(fā)怒地說。

  “到底發(fā)生什么了?”

  岳平囁嚅著,異常低沉地說出娘的遭遇,那一個個字像刀子一般,割著岳平的心臟。

  主持聽了,往前一倒,綿軟無力地跪在地上。他一手撐著身體,一手用力在地上捶打,痛哭流涕:“小敏,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p>  岳平站在旁邊,沒有管父親的悔恨。在他眼里,父親的這一切是在為罪行懺悔,但在母親的遭遇面前,一切都太遲了。他冷冷地說:“你知道嗎?她臨死之前還讓我不要恨你?!?p>  主持怔怔地呆在原地,涕淚橫流,嘴里念著:“小敏,小敏?!?p>  岳平咽下胸中的涌動,說:“你說吧!有什么事情。我?guī)湍?,是為了我娘?!?p>  主持坐在地上,掙扎了很久,還是說出了他此行的緣由。這種掙扎,是他從父親到主持的回歸,作為一個父親,他有七情六欲,但作為一個主持,他只有冷靜和理智。

  這種冷靜和理智,從他坐上白龍殿的金色寶座開始,就一直附著在他身上。他用它撫平過自己年輕的叛逆,按平過自己異見的涌動?,F(xiàn)在,它又像屏障一樣,隔開了他作為個人的一切,把他作為形象的一面擋在了前面。

  這樣的情感,何嘗又不是岳平身上有的。這也是岳平的屏障,背后是一個孤獨的兒子、失去愛人朱紅的傷心人,而前面則是康城第三大槚號的掌門人、一個冉冉升起的槚界新星。

  他和父親或許注定割裂不開了,他們身上流動著一樣的倔強,一樣地?zé)釔壑柊愕臉s譽。他們這種人是生而為戰(zhàn)的,這是他們活著的理由。所以,岳平一邊排斥著父親,一邊又被一根無形的繩子,緊緊地和父親纏在一起。

  父親走后,岳平就以最快的速度親自去了安城找到林豐衍。此時,林豐衍正撥著算盤珠子,匯總幾個月的賬目,看到岳平匆匆忙忙地來到,還以為槚出了什么問題,詫異地問:“老弟,你怎么來了?”

  岳平拉住林豐衍,往公義槚號的槚室走。這個地方他已經(jīng)很熟悉了,每次來公義,林豐衍都會在這里給他跑上一壺好槚。

  一向儒雅多禮的岳平,竟然主動拉住他,林豐衍一邊走,一邊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老弟,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兩人在槚室里坐了。岳平雙手放在膝蓋上,身子往林豐衍那邊傾靠:“林兄,小弟有件事情要求你?!?p>  “我們兩家不必這么客氣。有什么事情你說?”

  “小弟請林兄救命?!?p>  林豐衍雙眉一擰,朝坐在對面的岳平湊了湊。

  岳平難以啟齒,終于下定決心似的盯著林豐衍說:“小弟想請您家的祖?zhèn)髦铩S泉散救命?!?p>  林豐衍倒吸一口涼氣,身子往椅子上一倒,心想:岳平怎么知道這事兒。

  “林兄,你先別管我怎么知道?,F(xiàn)在情況緊急,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請你出山?!?p>  “我已經(jīng)金盆洗手多年,現(xiàn)在是萬不能出山了?!?p>  “是那蕭北惡僧想致我們主持于死地。林兄不能不管?!痹榔竭@一番話情真意切。

  因為蕭南的宗教思想不僅在蕭南根深蒂固,而且深刻影響了臨近的安城。當年主持到安城靜居寺游歷,也是因為靜居寺是蕭南文明在安城的堡壘。而蕭北和蕭南的異見,當然也是安城人和蕭北人不可調(diào)和的異見。

  林豐衍聽了岳平這話仍在猶豫。年過五旬的他,這些是非善惡曾經(jīng)撩撥過他年輕時的心臟,但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激不起他的澎湃激情,他只想安安穩(wěn)穩(wěn)地經(jīng)營自己的生意。

  “父親,你不去的話。我去?!边@時,從槚室外面閃進一個人,原來是林豐衍的女兒林月芝。

  距離上次岳平離開后,已過三年,林月芝已經(jīng)從那個小女孩,脫胎成了一個英姿颯爽的女子。她腰間別的那把劍,劍鞘金銀相間,劍柄一塊如月的碧玉鑲嵌其上,看起來是把難得的好劍,也顯露出主人的凌厲眼光。

  “林妹妹,好久沒見了。你現(xiàn)在真是大變樣了?!痹榔秸酒鹕恚粗矍斑@個姑娘有點不敢相認,但是那女子的眉眼之間確是林月芝無疑。

  “你來干什么?我和你岳哥哥在談?wù)隆!绷重S衍有些生氣。

  “你們說什么,我都聽到了。如果爹爹不去,我就去?!绷衷轮タ粗重S衍。

  “小孩子,知道什么?回后院去?!绷重S衍道。

  “我已經(jīng)20歲,不是小孩子了。”林月芝說,“如果爹爹把我當小孩子,這兩年又何必教給我黃泉散的制法?”

  一句話,把林豐衍揶得夠嗆。是呀,他既然已經(jīng)決定金盆洗手,又何必要讓女兒學(xué)習(xí)黃泉散的制法?他是想著不能讓祖?zhèn)鞯慕^世毒物,斷在他這一代的手上。他也想著讓女兒學(xué)來以備不時之需,他這個女兒喜歡舞刀弄劍,也不是個等閑之輩!

  “林兄,你就幫幫小弟。我保證絕不會透露秘密。而且也是為民除害!”岳平懇求道。

  “好吧!只要你保守秘密,我就跟你去康城一趟!”林豐衍說。

  還沒等岳平開口,林月芝就搶先說話:“爹爹,我和岳哥哥同去!”

  “你去干什么,你不要去惹禍上身!”林豐衍道。

  “爹爹,如果你離開安城,不出三天,全安城都知道你不在公義。那才是真正的惹禍上身?!绷衷轮ワ@然已經(jīng)不是往日那個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了。

  林豐衍猶豫了。

  “爹爹,你就讓我去吧?!绷衷轮ダ重S衍的手,懇求道。

  “好吧?!绷重S衍終于答應(yīng)了女兒的要求,仍然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林兄,你放心,我一定照顧好林妹妹?!痹榔秸f。

  第二日天亮后,岳平和林月芝就踏上回康城的路。林月芝肩上背著一個褐色的包裹,里面裝著好幾個小青花瓷瓶,瓶子里是林家的絕世毒物——黃泉散。幾天后,這些黑色粉末被幾個黑面人混在了康義即將發(fā)往布托寺的白浪槚中,這才上演了布托寺的那幕慘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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