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叔有些心動了。
這些日子,他見沈鈺吃了好幾頓白飯,心里也是愁得很。
他家少爺從小也是錦衣玉食嬌養(yǎng)大的,哪里吃過這個苦,現(xiàn)在又是長身體的時候,怎么能夠頓頓白飯呢?
可是,李姐的規(guī)矩定得明白,是吃肉,還是啃白飯,全靠訓(xùn)練的成績定奪。他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卻是束手無策。
這下可好了,瞌睡有人送枕頭,他哪有回絕的道理。
“老朽恭敬不如從命了?!辈贿^,鐘叔心里還有些顧慮,“幾個孩子高低程度不同,胡勒根從未開過蒙,張平卻已通讀武經(jīng),差異過大,這課要如何上呢?”
“不用您上四書五經(jīng),教習(xí)八股。講句大實話,我爹最厭煩的,便是這些酸腐玩意兒了,要是被我爹知道,您要教這些,非得把您打出去不可?!?p> 李姐咯咯一笑,繼續(xù)道,“您啊,不用管張平、何關(guān)的進(jìn)度,就從頭開始,從《百家姓》開始教,每天講三個姓,也能教上一個月了?!?p> “這樣行嗎?”似乎太簡單了點吧?
“我又不指望那些熊孩子們給我考個狀元回來,能夠讀書識字,被人賣了的時候,別連契書都看不懂就是了?!?p> 鐘叔忍不住笑了笑。
“當(dāng)然啦,您這課也不能講太死板了,不然由我?guī)ь^,在您的課上睡著了,那多不好??!我覺得吧,您每講一個姓,就說三五個姓此姓的名人軼事,說生動點,將些淺顯的做人道理,都融入到這些故事之中,深入淺出,像是胡勒根和狗蛋他們,也能聽得懂不是?”
鐘叔捋了捋胡須,“少爺這么說,老朽就明白了?!?p> 于是乎,熊孩子們的文化課開始了。
開課之前,例行是李姐的訓(xùn)話,“從今天開始,由鐘叔給大家上一個時辰的課,教大家讀書識字?!?p> 李姐用戒尺拍了下桌子,“全給我站直了,給鐘叔行禮!”
由沈鈺和張平帶頭,帶眾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師禮,“參見先生!”
李姐滿意地點點頭,“大家都知道,作為先生是有束脩的,鐘叔沒要,這束脩就留給了沈鈺,所以從今日起,沈鈺每天能多兩塊肉?!?p> 鐘叔鬧了個臉紅,瞥了眼李姐,這小主子怎么嘴上也不把門,將他們私下里的交易給擺在明面上說了呢?這不是讓他家少爺難做嗎?
果然有人不滿了,底下悉悉索索的,全都是議論聲。
沈鈺羞紅了臉,他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這么丟臉過,將頭深深地埋在了桌案上。
李姐倒是沒半分說錯話的意思,“接下來,我要介紹你們的第二位先生——胡勒根!”
眾人的目光紛紛落在胡勒根的身上,胡勒根更是驚異地瞪大了雙眼,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主子,您叫的是小的嗎?”
李姐點點頭,“叫的就是你!鐘先生的課堂上,我會劃出一些詞,讓胡勒根翻譯成韃靼語和波斯語,每個人都得認(rèn)真地學(xué)!”
狗蛋帶著幾分不滿道,“主子,我們又不是韃靼人,學(xué)那些鳥語干什么???”
李姐笑了下,“我給大家說個故事吧!從前啊,有一只老鼠,被貓給逮著了,危在旦夕之時,它靈機(jī)一動,想到了一個好辦法,不費吹灰之力,就輕輕松松地把貓給嚇走了。你們猜猜看,那老鼠想到了什么好辦法?猜中的晚上賞肉吃!”
柴胡說,“那老鼠找個個機(jī)會溜了。”
高升說,“那老鼠咬了貓一口?!?p> 何關(guān)說,“你們說得都不對,主子說了,貓是被嚇走的?!?p> 狗蛋撓了撓腦袋,“貓倒是怕狗,怎么可能會怕老鼠?”
張平的眼睛一亮,聯(lián)想到了李姐的開課目的,答案呼之欲出,“老鼠學(xué)了一聲狗叫!”
李姐將戒尺拍在了掌心,“張平答對了,晚上賞肉吃!”
張平的嘴角翹得高高的,總算是能吃到一頓肉了,不用再眼饞別人了。
他就說嘛,動腦子才是他的強(qiáng)項!
李姐繼續(xù)開口道,“所以說,學(xué)好一門外語是很重要的?;R池緊鄰韃靼,掌握了他們的語言,敵對的時候你們可以刺探軍情,和平的時候你們可以與對方交易。所以,韃靼語必須學(xué),而且還得給我學(xué)好了,每天都要考核大家的課業(yè)。根據(jù)日常訓(xùn)練的獎罰措施來,考核沒過關(guān)的啃白飯?!?p> 狗蛋可不擅長學(xué)習(xí),帶著幾分僥幸的心理,問道,“如果之前在馬術(shù)、格斗上得了賞賜,是不是就不用受罰啦?”
李姐拍了下他的腦袋,“想得美!一次賞賜和一次處罰抵消。如果當(dāng)日得到的肉比較多,吃不完,也可以先寄存著,等存夠三次的獎賞機(jī)會,和我換三根扯白糖,想吃的話,就得好好努力了?!?p> 眾人聽了,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他們見過高升吃過扯白糖,似乎很好吃的樣子,但是那小子小氣得很,一口都不愿分給他們,寶貝得跟個什么似的。
這下好了,他們也有機(jī)會獲得扯白糖了,不覺摩拳擦掌起來。
“從現(xiàn)在開始,何關(guān),由你給大家做好記錄,誰得了幾次賞賜,誰得了幾次處罰,最后能吃上什么,都給大家算出來。”李姐吩咐道。
“是,主子!”
何關(guān)的雙手放在桌案下,一對食指打著圈圈,正想著,要不要趁李姐不注意,動些手腳,給自己多加幾塊肉,就聽李姐補(bǔ)充道,“要是何關(guān)給自己多算了,誰能指出來,他多的肉就算誰的?!?p> “要是他把小的肉少算了呢?”狗蛋問道。
“那就從他的飯菜里扣咯!”李姐理所當(dāng)然地答道。
大家一個個瞪大了眼睛,如探照燈般,死死地盯著何關(guān),將他盯得脊背生寒。
李姐的這招太毒了,那么多雙眼睛盯著他,他哪里還敢再做手腳???不但如此,還還得將算得格外仔細(xì),一點差錯都不能出,不然倒霉的就是他了。
幸好,他爹教過他記賬的方式,他可以將大家的賞罰,如同記賬一般記錄下來,這樣,狗蛋和張平這兩個奸猾的家伙,就不敢找他耍賴了。